万人迷总助不想修罗场 第14章

陈方旬:“……”

这个故事似乎格外熟悉。

“现在我想要劝他迷途知返,但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方旬,如果是你,你会说什么?”

宁善渊看向陈方旬,问道。

陈方旬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把昨晚给齐元霜的那番回答说了一遍。

宁善渊低头思索他的回答,忽地开口问道:“那如果那个长辈身旁已经有人,是不是能打破他的幻想?”

陈方旬点点头道:“理论是这样,但那位长辈又是怎么想的呢?”

“棒打鸳鸯这件事,如果都心软,不会成功的。”

他听齐元霜和宁善渊讲,就那点信息来回推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口中的叙述,对那位朋友都格外宽容。

甚至怀了几分仁慈。

这种仁慈如果长久存在,最后也就是所有人陪着那位朋友玩过家家而已。

陈方旬并不觉得他们能够真正劝住那位朋友。

“我并不是心——”宁善渊突然开口,又生硬道:“那位长辈并不是心软的人。”

陈方旬看向他,镜片后的目光藏了一丝怜悯。

嘴巴都漏成筛子了。

看来宁善渊就是那位“长辈”,结合前面说漏的信息,宁家的哪个孩子?

陈方旬在脑子里找到宁家的档案,根据各项条件筛选过后,最终锁定了两个人选。

“不是心软的人,就更好处理了。”他冷酷道,“早日让大棒落下,拖延着总归是钝刀子伤人。”

宁善渊:“你说的对,不该拖着。”

他的坐姿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端正的模样,陈方旬坐在他对面,坐姿和礼仪教科书似的。

宁善渊注视着陈方旬,正色道:“陈方旬,你房贷是不是还没还完?”

怎么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方旬在外向来沉稳理性,但提到房贷心里不免有了心酸:“是。”

“能请你帮那位长辈一个忙吗?”宁善渊问道。

“您先说。”

陈方旬向来不嘴快先答应,反问了宁善渊一句。

“你能和那位长辈订婚吗?”

陈方旬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喝水。

第13章

陈方旬第一次有些对自己太过贴心的举措产生了后悔的念头。

他何必多嘴说那么多?

让他当棒打鸳鸯那根棒就算了,毕竟也是他做惯的工作。但现在不仅要让他当那根棒,还要当鸳鸯之一,未免太过分。

有对象这个借口都不能用,他在所有老板面前树立的“奋斗职场第一线单身人士”已经被老板们完全记住了。

“如果是宁总的长辈,想必是位格外优秀的人,我这样一位普通的助理,与您的长辈并不相衬,他应当值得更好的选择。”

陈方旬微微笑道,语气诚恳认真。

宁善渊坐在他对面,蹙了蹙眉:“陈方旬,你是一位很优秀的人,不必妄自菲薄。”

陈方旬:……

他开始思考宁善渊说这话是故意的,还是真心实意的。

婉拒对宁善渊这种做事干脆利落的人显然不太合适,陈方旬及时调整了一下话术,用求真的态度,希望宁善渊能给他说明白前因理由结果。

“宁总,我冒昧问您一个问题。”他道,宁善渊点点头:“你问。”

“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想让我去和您那位长辈订婚?”

陈方旬态度很认真,眼神里甚至努力带了点真实的困惑。

宁善渊忽然陷入了沉默。

陈方旬隐晦地看了眼手表,留给宁善渊的时间并不多了,他还要去谢逐青那里上班。

沉默良久后,宁善渊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位长辈性格很静,并不喜欢吵闹,你做事果决话少,与他的性格习惯较为相配。”

“再加上你与他之间的关系更好解释,有充分的证明,和你订婚并不会让众人意外,能让我那位朋友最快打破幻想。”

他的理由叙述越来越流畅,到最后重新以谈判桌上的面貌面对陈方旬,以最后开出的条件做结:“陈方旬,你的房贷还没还完,如果你和我那位长辈订婚,这件事能迎刃而解。”

陈方旬:……

被抓到痛点了。

陈方旬幼年时的经历让他对“拥有自己的房子”这件事有极强的执念,再加上租房之旅和住酒店之旅屡次倒霉,就没有顺遂过,更是加深了这个执念。

拿还房贷利诱,陈方旬不可避免地想了想还完房贷后的场景。

他没说话,宁善渊也没开口,而是沉默地观察他的反应。

这样的场景在他与陈方旬的初次见面时也发生过。

他清楚记得陈方旬来到他办公室,同他介绍自己的身份时的场景。

“宁总您好。”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银边眼镜,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我是您的新任助理,陈方旬。”

那天是个晴天,四十层高楼外的日光透进明净的落地窗,他从此拥有了一位能轻松跟上他的思路,永远跟在他身后,保持恰当距离的优秀助理。

然而今天他们不再讨论工作,而是“婚姻”。

“房贷尚且在我的承受能力内,多谢宁总关心。”陈方旬的幻想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很快收回思绪对宁善渊道。

他对“拥有自己的房子”这个执念有一整套非常完整的标准,从看房选房,付定金签合同,再到贷款过户装修等一系列流程,全部是他本人亲力亲为。

贷款的还款方不是他本人,那他对“自己的”这个前缀就会产生不确定性。

宁善渊提出的条件不可能打动他。

陈方旬迅速评估了一番拒绝和同意的后果,相较起来,拒绝带来的结果,即便是一时的麻烦,他也能轻松处理。但同意,就是一时的轻松,后患无穷。

“很抱歉宁总,婚姻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考量。我更希望我的婚姻建立在情感之上,契约婚姻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合适。”陈方旬格外直白道。

他习惯了迂回话术,已经很多年没那么直白地表示自己的拒绝。

宁善渊并不理解他的想法,皱了皱眉道:“这桩婚姻对你而言应该是趁手的工具,你可以在婚姻的基础上获得更大的利益,这对你的职业发展是一条捷径。”

“陈方旬,你的能力,不应该一直做一个助理。”

陈方旬不想再发展职业了。

再发展他得猝死。

关于一直做助理这件事,人类的爱好千奇百怪,总要允许他有想做助理的喜好吧?

陈方旬不带什么情绪地想。

这本狗血霸总文的助理全部是他,他有什么办法?

宁善渊和他讲理,陈方旬索性直接和他谈情,从情的角度进行论述。

“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陈方旬推了推眼镜,试图回忆为了解决老板们情感问题所看的偶像剧里,那些深情男二望向女主角的神情。

酝酿了一会儿后发现根本装不出来深情,还是换成他平时习惯的面无表情。

“等一个人……”宁善渊皱了皱眉,话里难掩讶异。

陈方旬心里有人?什么时候的事?

陈方旬点点头:“是。”

宁善渊盯着陈方旬的眼睛,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什么样的人?”

“是……”陈方旬刚开口就卡壳,实在想不到自己怎么捏个白月光出来,但宁善渊还在盯着他,话里有纰漏立马就会被看出来。

他立马换气,换成叹息,就像是做开口前的心理准备。

什么样的人……时间越早安全,最好是虚构特征,还要契合他本人对外给人感觉的价值观和审美观。

陈方旬没有理想型,从小到大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对所有人的分类,都是麻烦和不麻烦两类,然后在这两大类里面根据属性标签分小类。

分多了,对标签都失去了兴趣。

腕表嘀嗒嘀嗒走动,办公室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各自带了压抑的意味。

陈方旬的左手虚虚搭在右手上,掩饰了右手食指细微的轻点动作。

叹息过后,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了一丝怅然若失,开口道:“它……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脾气很直率,叫……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带着点低沉的慵懒,很喜欢批判人,很毒舌,不过其实很粘人。”

“长相也很清秀漂亮,眼睛明亮有神,运动的时候格外矫健……对世间的一切都格外好奇,精力没有耗空的时候。”

陈方旬脸上的怅然若失被怀念的笑意取代,他想着自己少年时代悄悄投喂的那只街头恶霸狸花猫,笑意都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我那段时间过的很困难,如果没有它陪着我,我很难想象要怎么熬过来。”

狸花猫每天准点准时和他见面,一见面先喵喵骂他,然后一爪子踩他脚背,踩完后陈方旬给它喂饭,立马眼神变清澈,叫声也跟着变嗲,脑袋蹭着陈方旬小腿不放,在他脚边打转。

那段时间对陈方旬而言的确称得上轻松与美好。

宁善渊的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并不明白这种情绪为何会产生,却独独在陈方旬谈论那位白月光,面上流露的怀念与期待时出现。

心脏像是被扯了一下,他却有些茫然。

他并不擅长应付他的情感。

宁善渊强行把走散的注意力扯回来,专注陈方旬的陈述。

只不过陈方旬越说,他越觉得自己好像见过类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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