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按时进入线上会议间,会议内容挺多,散会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天色全黑。
凌泽翻翻客房餐单,已经过了晚饭的送餐时间。
他随便点了份三明治,填填肚子。坐在沙发上,按着手中的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变换着频道,开始等待阮青屿的出现。
也不知这电视节目到底演了什么,演了多久,等到大部分频道开始都在播一些过时电视剧电影,阮青屿还没出现。
再往后,有些电视台只剩下英文字幕:谢谢观看,明天再见。
凌泽心想,这是哪国电视台,还没有一只阮螃蟹敬业,才几点就收工了,他起身洗了澡,又重新坐回沙发里,继续看着过时古早电影。
凌晨三点,太白星在黑蓝的天幕下,冲着凌泽眨眼,阮青屿还没出现。
再往后,凌泽迷迷糊糊听到的些声响,乞求的尖叫混着嘈杂的男声,他半梦半醒间想挣扎起身,却被束缚着脖颈不得动弹。
凌泽裹着浴袍,试图将人蜷缩得更小,他知道自己人在香格里拉山里,但脑海里却有声音在啸叫着,让他妄想走,四面只有海,哪里都去不了。
脑海里的画面混乱交叉,延绵的山麓,无尽的深海,可无论在那里自己都是被束缚得无法呼吸。
干脆就别呼吸。
刹时清脆的声响撕裂混乱,惊天动地的。
凌泽勉强往声音处侧脸,吃力地张开眼。
阮青屿正推开房门,踏着破晓的天光向自己走来,他身后,启明星在日出的霞雾中眨眼。
他开心地喊着:“凌泽,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欠的一章,这周会补上,谢谢支持~
第36章 初吻
阮青屿刚洗过熬夜澡, 一身轻松,他随便裹件外套, 带着满头的水珠,小跑地冲进房间,把房卡往入门玄关桌一丢,径直往凌泽扑去;
他本想就直接往沙发上跳,给凌泽来个泰山压顶,但临到头,他刹住车,选择贴着凌泽,在沙发上坐下。
“累死我了。”他喊句,扭了扭脖子。
“嗯。”凌泽低沉地应声。
阮青屿偏过头,看见凌泽将沙发靠枕半盖在脸上, 穿着套蓝缎睡衣,赖着不肯起样子。
“你昨晚就睡沙发?等我等得睡着了吗?”阮青屿问。
“嗯。”依旧是单字回应。
阮青屿一时分不清凌泽是真在等自己, 还是随口回应。
房间电视无声开着,频道播放着老旧电视剧,这不是凌泽爱看的类型,沙发上没有被子, 甚至客厅地暖都没开,是等人等得睡着的样子。
可现在等的人近在眼前, 凌泽也只是嗯嗯两字,毫无表示也罢, 居然把靠枕一直贴脸上不肯放下。
“你还困着不想起吗?”阮青屿问道:“要不我先回去, 你再睡会儿?”
阮青屿胳膊支在凌泽腰间, 将身子往靠近靠枕, 试图能看到一点凌泽的脸色。
凌泽唇本来就薄, 现在紧抿得几乎剩条线,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摸索着覆上阮青屿的手腕。
阮青屿感到自己的小臂渐渐热起来,不多,只有一丝丝,从被凌泽指腹盖住的脉搏起,往上无尽地延伸着,凌泽的手沿着细微的热流,往上攀登,隔着衣物摩挲着肌肤,抚过上臂,直到蝴蝶骨完全笼罩在他手心的温度中。
不热,甚至有点凉。
等阮青屿反应过来,已经被凌泽紧紧揽入怀里,满耳边全是凌泽的心跳。
平缓得可怕。
心脏的主人,仿佛正缓缓陷入深海,逐渐断开与外界的联系,回应渐微。
“凌泽!”阮青屿一把掀开靠枕,抬头看向他。
只见凌泽双眼微合,面色如常,只是在发际线处,头发有点被汗水浸湿。
“凌泽,醒醒。”阮青屿半支起身,双手摇晃着凌泽的肩。
凌泽只觉得天地都在摇晃,他在蜷缩在鱼舱里,只有手中紧抱的物体带着坚实的暖意。
也许那是他从滨城带出的手机,虽然已经坏得无法开启,看不见阮青屿发给自己的信息,但上岸后总是可以找到地方修理。
阮青屿现在有没有在找自己,走路去上课会不会很热,设计作没熬夜能不能画完,凌泽想起每次熬夜后,阮青屿的眼睛会肿得厉害,像青蛙。
凌泽想,如果能再回到岸上自己还是要联系阮青屿,无论结果如何,解释下,还有交代下,不要熬夜,会螃蟹变青蛙。
凌泽再次紧握手中的手机,却落了个空,但掌心里竟全是热烈的体温,隔着血肉燃起心跳。
手机呢?
凌泽霎时睁眼,没有手机。
只有一双肿得厉害的眼,自己朝思暮想的眼。
“阿屿啊。”他抬手拂过那眼,染了一手星光。
“你还好吧?”眼睛的主人在问,满是焦虑。
“不太好。”凌泽又合上眼,喃喃道,他想自己当是在梦里。
梦里熟悉的香气包裹自己,绵长萦绕着;他抬手,手指穿过阮青屿潮湿的发间,微微起身,将唇覆上他的唇。
高原的清晨竟冷得舒服,薄蔼低伏漫在两人脚边。
阮青屿被覆在发间的手用力一板,顿时天地颠倒,被凌泽压在身下,对方双唇咬住自己的,阮青屿吃痛轻哼了声,凌泽的舌头就撬开自己齿间伸进来,进得很深,两人交缠着。
凌泽的吻很粗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双唇冰冷,亲吻却如燃烧的炉火般热烈,双手臂紧紧地将自己钳住,仿佛下一秒便会失去般。
阮青屿尝到一丝甜锈味,也不知是谁的血,但他只是柔地回应着凌泽的亲吻,安抚般,把他的不安与伤痛通盘纳下。
“阿屿啊。”凌泽又在喊他。
“我在的。”阮青屿微微偏过头,将唇贴在凌泽耳垂,轻咬着。
“我要你一辈子都和我一起。”凌泽支起身,一手板过阮青屿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
凌泽爱死这双眼睛,是全宇宙最好看的海洋,永不干涸,让自己不断沉溺,若是可以,自己愿意长眠在这片海底。
他贪婪地呼吸着,吻着,从眼,到唇,再到阮青屿稍稍隆起的喉结,凌泽听到阮青屿低吟出声,细软带着钩儿,他低下头亲吻着钩,咬下去。
“啊啊。”阮青屿痛得叫出声来。
他一把推开凌泽,皱起眉。
自己是要做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他伸手摸过自己刺痛的锁骨处,指尖竟有抹血迹。
他站起身。
听到很重要的事,他匆忙跑到书桌边,翻出酒店的便笺,匆匆写下——★重要:凌泽,一辈子。
阮青屿想想,又补了句,他咬人。
凌泽被阮青屿使劲一推,也跟着清醒过来,他匆忙坐直起身,回头问道。
“阿屿,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阮青屿被凌泽的声音吓一跳,再看下自己手上的便笺:凌泽,一辈子,他咬人。
这又是哪国的虎狼之词。他更混乱无章,随手拿起笔涂黑,塞进裤子口袋。
“不是,凌泽,你在做什么?”阮青屿问他:“我熬一个大夜没睡觉,图纸搞好了,所以我们是在忙什么?”
凌泽看着阮青屿锁骨上的咬痕,又听到他颠三倒四地回应,心想,这估计要完。
“你过来,来沙发这里。”凌泽拍拍沙发,哄骗着。
“啊,凌泽,我熬通宵,累死了。”
阮青屿扑向沙发,终于是用上泰山压顶,把凌泽压在身下,紧接着,吻落便在凌泽唇上。
虽然大脑混乱着,可是对于接吻这件事,阮青屿认为自己绝对是无师自通。
这是他和凌泽的第一个吻,是他的初吻,接吻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不需要技巧,对凌泽感情就已经带着自己坠入情迷意乱中。
吻带着血的甜味,阮青屿脖颈生疼,他记不清为什么凌泽为什么咬自己,就当凌泽是只英俊的吸血鬼吧;他揽过凌泽的脖子,用鼻尖蹭着他的侧脸,找到他的唇,亲了又亲,一直到喘不过气。
他从来不掩饰对凌泽的喜欢,从小到大,从过去到现在;而这个人也总是对自己有求必应。
“喜欢吗?”阮青屿问,鼻尖贴着凌泽的鼻尖,坐在他身上,半伏着身轻声地问。
凌泽顺势扶过阮青屿的脸,吻了上来,手探到他的衣下,握住阮青屿劲瘦的腰,
“喜欢,非常喜欢。”他回答道,覆在腰上的手掌一点点地往上探索着。
“我也是。”阮青屿笑着,凌泽的手渐渐热起来,掌心的薄茧弄得自己有点痒,阮青屿将整个人重量都靠在对方身上。伸手覆上凌泽的心口。
“阿屿。”
阮青屿听到凌泽又在喊自己。
“我在。”阮青屿边吻他边回答着,伸手往下顺着血液奔流的方向,掌控住凌泽所有的思绪。
……
阮青屿睡醒的时,已经是下午,躺在凌泽房间的沙发上,地暖烤得嗓子发干;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外套没穿在身上,只穿着来找凌泽时的短袖T恤和运动裤,衣服还有点皱。
“凌泽?”阮青屿躺在沙发上大喊道。
没人应答,仔细一听,楼下盥洗室水流声哗哗响个不停。
阮青屿扶着木梯下楼,只见凌泽正穿着浅蓝牛津布衬衫,衣冠楚楚地站在浴缸边,好看得不行。浴缸的水龙头开着凉水,不停流着。
“你在做什么?”阮青屿探头往浴缸里看,凌泽的缎蓝睡衣,和自己的外套都泡在水里。
“衣服脏了,洗下。”凌泽关上水龙头,往里面倒点浴盐,随便搅两下。开始把浴缸里的水放掉。
阮青屿觉得惊讶,以前读书时没发现凌泽有洁癖啊,还自己动手洗衣服,而且他就这么搅两下,也不像是会洗衣服的样子啊。
“不可以带回家洗吗?或者叫洗衣服务?”
“脏得厉害。”凌泽随口说。
“为什么我的外套也在水里?还有沙发上的小薄毯?”阮青屿问,疑惑地盯着凌泽。
凌泽垂眼看着渐渐放干的水,答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