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热恋 第51章

“快,快了,吃完饭就回房间改。”周成资拿着空碗开始喝汤,不看凌泽;他追着阮青屿来北京,图纸改半截就没影了。

阮青屿看着周成资假装埋头吃饭的怂样,完全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和凌泽呛声说要娶自己的。

“听凌泽说,你明天要回滨城,改图的事情,就等回去再说吧。”凌兆昆放下筷子,对着阮青屿说:“明天让凌泽再陪你去颐和园划划船,这次记得不要穿人字拖。”

一桌人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融洽。

“哈哈,好,谢谢凌董安排,我一定穿鞋去。”阮青屿赶忙道谢,心里却惊得慌。

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让凌兆昆态度突然大变,居然让凌泽不工作出去玩。莫非阮工我终于能耐了?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像阮院长,评选个国家级大师当当?

但想到不用改图,阮青屿立刻就忘了什么大师什么董事长;只要不画图比什么都强。

吃过晚饭,阮青屿便和凌泽回房间休息,他难得空闲,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而凌泽则枕着自己的大腿,横躺在沙发上,研究起S酒店的投资估算表。

两人时不时聊两句,都是些设计细节,阮青屿爱答不理。

这时,凌雯过来敲门。凌泽起身开门后,又原封不动地躺回阮青屿腿上。

阮青屿摇摇凌泽肩膀,示意他快起来;结果凌泽反而侧过身,搂住阮青屿的腰,脸埋在小腹里磨蹭起来。

“你俩在一起啦?”凌雯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问。

“凌雯总。”阮青屿不好意思地喊道,凌泽就粘自己身上,害自己起身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你随凌泽喊我姐就行,你们在一起多久啦?”凌雯满面笑容地在单人沙发坐下,把手上的资料卷成筒,往凌泽小腿甩去:“你起来,凌泽。”

“没多久。”阮青屿不太好意思地回答。

“听他胡说,他从小就是我的跟屁虫。”凌泽听到阮青屿的回答,立刻坐直起身,反驳道。

“哦?”凌雯眼里都是笑,温和地看着阮青屿,很满意的样子。

“我们是邻居,以前,”阮青屿解释着,血往脑子里冲,什么从小就是跟屁虫,没有的事:“我大学才和凌泽熟悉的,我没有从小就是跟屁虫。”

凌雯觉得阮青屿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板一眼地解释着自己不是跟屁虫,耳根通红。

她依稀有点印象,凌泽读高中的时候,有提过自己晚上都在隔壁幼儿园老师家吃饭。看样子自己弟弟很早就对人虎视眈眈了。

“我想起来,吴老师家的小孩,所以你是大学时才开始跟着凌泽的?”凌雯忍不住也要逗逗阮青屿。

果然如她预料那般,阮青屿连脸都红透了。

阮青屿羞得想不出怎么回答,回答不是,不符合事实;回答是,又显得自己没皮没脸。

“这重要吗?”凌泽打断凌雯,他不太喜欢别人故意逗阮青屿,就算是凌雯也不行。

“重要啊。”凌雯从进房间,嘴就没合上过:“你那人生只有事业的爸,让我来给你带话。说如果最后L集团没有选山阴的地,让你直接把地买下来,给阮工盖个房子开心下。”

“……”阮青屿觉得事情已经不能用离谱来描述。

不仅是阮青屿,连凌泽也摸不透凌兆昆在想什么。

“他什么意思?”凌泽语气冷淡。

“我演给你看。”凌雯合上嘴,脸一板,压低声线:“做什么事都不能输,凌泽好歹顶着我的姓,怎么连追个人都不如周家那傻小子。”

“小阮这孩子不错,要没追到手,凌家的脸都被丢光。”凌雯又学了句:“叫凌泽把山阴地块直接买下来,给小阮,爱盖什么盖什么。”

“你爸事业心爆棚着呢,追人也是事业之一。”凌雯说道。

“他四下散落的儿女们都是他的事业心吗?”凌泽揶揄,他手搭上阮青屿的肩,问:“阮工,要吗?我爸叫我买地给你?”

凌雯扫了眼凌泽,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凌泽称呼凌兆昆“我爸”,以前都是“你爸”。

“买来给我种青稞吗?”阮青屿,推开凌泽:“没有S酒店连锁酒店的名头加持,房子盖得再豪华也只是民宿,房价一千五到顶,等着赔钱吧。”

阮青屿对项目情况清楚得很,建筑设计与品牌加持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听到没,阮工说不要。姐,你可以回去睡觉了。”凌泽接过凌雯手上的文件,起身把她送出客房,并交代道:“你就汇报,我和阿屿进展得不错,但还没到手,记得。”

不等凌雯再发问,凌泽一句“晚安”,便关上房门。。

之后,凌泽走进书房,坐着喊:“阮工,来吧,改图。”

阮青屿穿着拖鞋,噼噼啪啪走进书房,把鼠标往凌泽手里一塞:“清醒点,凌总,自己改。你爸交代过,今天明天不工作,你还没追我到手呢,悠着点。”

“……”

*

阔别滨城近一个月后,一大早,阮青屿出现在滨城设计院。

倒不是急着要改图,而是抓老王,要回执;不过没抓到,人昨晚加班,早上补休没来。

阮青屿走回工位,工作环境看着有些陌生,整齐得令他不太适应。图纸山没了,四周光秃秃,衬得窗外的海景异常清晰,让他上班摸鱼的难度增加不少。

坐隔壁的李琳,见自己回来,从隔板那端探出头,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阮工,好久不见啊,北京好玩吗?过敏好了吗?”李琳一脸暧昧地笑:“啊?”

“啊啊啊什么。”阮青屿知道她在笑什么:“图纸签收回执呢?”

“你说什么?我看不见。”李琳装傻道:“阮工,你说的是情书吗?”

“别乱说。”

“我哪里说错了?那么大的字,想你。”

小姑娘顶得阮青屿哑口无言,他只得放弃索要回执的打算,直接问:“回执阮院长看到了吗?倪律师找你要了没?”

“没有,倪律师已经把王工的邮件回执公证存证过,这几天在查签收人是谁。”

“哦,那就好。你确定倪律师这几天没催要回执?”阮青屿问。

“没有的,好像这是完全不存在一样,感觉图纸堆整理工作全都白干。阮工,你要请我喝奶茶。”

“行。”阮青屿答应得痛快,他想,大概率是凌泽交代过倪律师,别再追着要回执,不然以倪律师的谨慎作风,肯定不会对重要证据整整三天不闻不问。

不追最好,这回执自己看着都头疼,比凌泽发疯还难过。

李琳见阮青屿开始老神在在,也不追回执的事,反而自觉地把东西掏出来,放阮青屿桌面上:“惠存哈,估计你情书很多,不差这封。”

虽然比阮青屿小几岁,但李琳猜阮青屿在大学应该不少人追,毕竟长得好看,脾气也好。

“别脑补,我第一次收到这种东西。”阮青屿拉开抽屉,把回执塞到抽屉最底下。

“真的假的?阮工,你大学没谈恋爱吗?”

“没有。”阮青屿回答,大学时他和凌泽天天贴一起,但应该算不上是谈恋爱。

“也没有女生追你?还是你追人家?”李琳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没有,和你说第一次收到,就是第一次。”阮青屿被问得心烦,大学他是追着凌泽,但那不一样。

“第一次收到什么?谁要追阮工?”阮院长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没有了图纸山的掩护,阮青屿整个工位就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点缓冲都没有;连李琳也觉得不适应,一时都不知道是坐回工位,还是继续追问阮工的情史。

“没什么?”阮青屿回答。

“没什么你往抽屉下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情书吗?”阮院长开玩笑般问道。

阮院长根本不担心阮青屿在项目里收取不该收的利益,因为阮青屿从小就是乖仔,违法乱纪的事从来不干;所以,他便随口开个玩笑。

结果,歪打正着。

阮青屿心里一凉,莫非老王那大嘴巴已经和阮院长全交代了?他只得摸摸鼻子,把回执从抽屉里掏出来,递给阮院长。

“送你了,二叔。”阮青屿干脆把回执交出去,反正自己也不想再看到。

阮院长抬起眼镜,把回执凑到眼前,粗粗扫过,翻看下背面,又翻回正面仔仔细细地读了几遍。

还真是情书,阮院长表情瞬间五光十色的。

“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基因,特别招姓凌的喜欢?”阮院长又把回执从上到下细读过,得出一个惊天的结论。

这话阮青屿听着觉得有点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阮院长,你和阮工是一家。”李琳提醒道。

“啊对,要不我让凌也泽给您写一封?”阮青屿感觉自己的内脏已经在肚子里乐得憋成碎片。

“你真有这么大本事,就让凌泽写个承诺函,以后H酒店的项目都由滨城院设计。”阮院长回答着,丢了一份设计任务书给阮青屿。

“早上林晓培发来的,说让山阴地块的方案按着任务书要求再调整下。你看看。”

“哦。”阮青屿回答。

他知道要改方案,昨晚上飞机前,凌泽又提起这事,说两个地块投资回报比对要再优化,用于和凌兆昆讨论,设计方案现在有点问题,需要调整,晚点会提条件。

但阮青屿没想到只隔了一夜,调整要求就来了,快得六亲不认。

他接过任务书,研究大半上午,噼噼啪啪改了阵子。赶在晚上下班前,把调整过的图纸发给林晓培。

意外的是,阮青屿坐着地铁还没到家,林晓培的电话就追过来:“阮工,你改的图纸不对,怎么多出好多配套功能,连泳池都有了?”

“按五星酒店规范,就是要这么多配套功能。”阮青屿回答道。

“我们不挂星,阮工。S酒店的品牌就是招牌,不需要挂星。”林晓培提醒道。

“哦,好。我再改改。”阮青屿回答。

第二天,阮青屿改了一天图发给上海,依旧在快下班时接到林晓培的电话。

“阮工,新方案消防设计,设施多出不是?造价翻了近一倍。”林晓培又找出不少问题。

“是有点多,我按规范提升一级从严设计的,再调整下吧。”阮青屿敷衍着。

第三天,阮青屿在工位上折腾一整天,直到下班时间,他才带着图纸直接找到阮院长,愁眉苦脸地,说方案先换个人来做。

“你怎么回事?”阮院长觉得奇怪,按他理解,凌泽的项目,阮青屿应该是进行得更顺利才是。

“说不上来。我头有点疼,乱乱的。”阮青屿嘀咕着:“我得回家睡一觉,现在图纸急,先找个谁补位下。”

阮青屿自己也觉得不太对,但是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估摸着大概是外出太久,水土不服,也许回家多吃几天吴老师的菜就好了。

“行吧,你先回去休息几天。”阮院长回答得干脆。

其实一开始他有点担心阮青屿,在香格里拉高反后,马上又去警局关一夜;后来看他从北京玩回来还挺开心,便没有多问。

现在他说头疼,阮院长二话不说,赶紧让人放假,他刚刚也收到林晓培的反馈,说这几天图纸进度没跟上,设计上出现的问题,有些匪夷所思。

于是,阮青屿开始自己入行后少有的空窗期,每天在家里抱着阮小橘,和吴老师聊天,微信里和凌泽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日子过得比神仙还惬意。

他没告诉凌泽自己最近都在消极怠工,设计本来就是一整个团队的事,可行性报告阶段,缺自己一个人,大差不差。

平躺好阵子后,有天,早上不到九点,阮青屿突然接到凌兆昆的电话,老人在电话那头,精神抖擞地问:“小阮啊,今天上海在L集团的S酒店方案汇报会,你怎么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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