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茯苓不可思议地说:“他怎么连搞基都不知道?”
陈继明白了:“......”
高中被刘炀带向腐漫这条不归路时,有次周六回家,陈继因为没看完漫画,想着反正剩最后一章,赶紧看完不再想了。
然后便被走路轻无声的陈女士抓了个正着。
那次差点把陈继吓出心肌梗塞。好好一个至纯少年,正常的异性恋不喜欢,竟误入歧途看男的跟男的恋爱打啵甚至做......陈继以为陈茯苓会骂他,心脏都跳出了嗓子眼儿,但陈茯苓什么也没说,并问他要走了漫画链接。
看完后还评价太清水,跟每天阻止作者上高速的绿色小说网站似的,啧声叹息好几天。
“......小行的世界里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学习,现在又被爷爷每天逼去公司上班工作,其他什么也不干。”陈继重拾前不久的话题,只好解释,“他连手机都不怎么碰,不知道不奇怪啊。”
陈茯苓摇首,拽文道:“非也非也。”
陈继谦虚:“请讲。”
“他世界里还有你。”陈茯苓说。
陈继怔神。
陈茯苓又说道:“你们兄弟感情确实好,不全是我生的,但胜似全是我生的。保持。”
陈继仰脸,叹:“......嗯。”
回到自己家的第一晚,分房失败。但跳半小时舞,身体自主陷入疲惫,陈继倒是没失眠,倒床便陷进黑甜梦乡。
早晨醒来神清气爽。
陈继叫了二十分钟才把周絔行喊起床,洗漱完吃早餐,他直接去上班打工,让周絔行该干嘛干嘛去。
在陈家住了三天,周絔行跟了陈继三天。陈继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连周氏的大门都没看过。
周槊敏接二连三地打电话把周絔行臭骂了几顿。
第四天,陈继无法,连夜带着周絔行回周家,呵斥让他明天去公司,并顺势提出分房之事。
提议时周槊敏在旁,他想都没想直接同意,还即刻让刘姨给陈继收拾了一间客卧出来。
周絔行脸色阴沉,问:“为什么分房间?”
陈继讲道理说:“离开学还剩九天,咱们不一个学院啊,宿舍肯定也不一个。小行,你得习惯自己睡,我不在你就睡不着这个毛病必须得赶紧改,这几天正好适应适应。我又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啊。”
“为什么不能一辈子?”周絔行冷声道,“谁说的我们要住宿舍?你跟我商量了吗?”
陈继心惊,一时被周絔行的气势压得不敢说话。
睡觉时仍然没分房成功。
周絔行抱着枕头,站在客卧门前,倔强地等陈继开门,颇有他不开门就站到死的逼迫架势。
“哥,我睡不着。你让我进去,今天太晚了,我想睡觉。我睡不着。哥我睡不着......哥......”
三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陈继知道战争又开始了,而这次肯定仍是失败。
周槊敏将一切看在眼里,肯定也想到不愉快的记忆,声浑沧桑:“小继,今晚别分房了,让他进去。”
陈继开门,身心俱疲。他没理周絔行,躺到床上直接背过身去,盖被闭眼一动不动。
悲哀涌入心头,陈继有点恨自己了。明知管不住心动,还总是无法坚持底线,让周絔行一而再地在他的情弦上胡作非为。
最后陈继都有点儿恼周絔行了,不喜何撩?世上哪有弟弟对哥哥占有欲这么强的,惹得陈继心想死又复燃,难过得想落泪。
翌日陈继心中抑闷,醒得很早,天刚翻鱼肚白就睁开了清明的双眼。
望窗至天光大亮,他没叫周絔行起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从他怀里挣出去。
身后的人沙哑着嗓音问去哪儿,陈继随口道上厕所。周絔行嗯了一声,良久才松开胳膊,陈继成功身退去洗漱。
然后他直接开门跑了,早饭都没吃。
刘姨在后面喊:“欸?不吃早餐了?今天打工时间这么赶的吗?你昨天该提前告诉说的,我提前做早餐啊。”
陈继也喊道:“我忘了,下次再提前说。刘姨我在路上买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就好了,我得去赶地铁,拜拜——”
还没进地铁口,陈继便被一个人叫住。
看清来人,他骇然吃惊。
“哼哈,我就知道你会坐这趟地铁,专门儿等你呢。”刘炀迎着早晨初阳,气势汹汹地走上来,捏住陈继的脸左右扯,“陈继你真行啊,说着第二天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你人呢?我不是你最爱的炀炀了吗?你竟然这样伤我的心。说!为什么把我打入冷宫,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半个月了啊陈继!”
陈继汗颜心虚,两边脸颊被扯变形了也没敢动手挣脱,唇齿漏风地说:“你怎么大清早在这儿?给我机会,听我狡辩。”
随后真诚表示:“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咱们两个的关系......”
“你们什么关系?”一道声音突兀地从不远处冷冷传过来。
吓得刘炀嗷一嗓子,赶紧松开手,碰到鬼似的抱住陈继的肩膀以求保护,转身望寻声源。
周絔行站在马路对面,阴鸷地看着刘炀的手。
早上气温凉爽,风一吹,陈继甚至觉得冷。
“卧槽,你弟也在啊?”刘炀小声,“继继,你知道周絔行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儿的吗?”
陈继看不出来,觉得和往日没区别,奇道:“什么样子?”
刘炀摸了摸陈继的耳朵,眼睛瞟周絔行,耳语道:“他想打死我。”
陈继哑然:“不会的。”
刘炀继续摸陈继,微微一笑音色更低:“他更想淦死你。”
不远处,周絔行看见陈继眼眸霎睁,几近失色地扭脸紧盯刘炀,随后半边脸颊烧红。
他捏紧了拳头,脸色阴戾。
第09章 09
“你们说什么?”周絔行走到二人身边,“非得抱着才能说话吗?”
这次刘炀的五根手指头像被烫到似的急忙撒开,并跐地后退两步:“没抱。谁抱了?继继我抱你了吗?你可不要冤枉我。”
“淦”字仿佛一道不可言说的警钟当头砸下,陈继耳朵两边全是嗡鸣声,眼前发晕。不知是被刘炀的妄言吓到,还是被戳准妄念感到惶恐。
浑身上下犹火般燥热。
周絔行的询问响在耳侧,陈继猛地一飐,捂住耳际,随后觉出奇怪,又忙放手,但就是不敢拿眼看周絔行。
他说:“没说什么......就是他让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刘炀附和:“对对对!”
起这么早一为躲人,二为赶地铁。没想到一件事没做成,陈继还白受一场调丿戏。
走进地铁口,他平复紊乱的心态,羞恼地瞪了眼刘炀,用眉毛说了句话:“我的玩笑你都敢开,要不是絔行在这,我肯定一脚踹死你。”
刘炀看懂了陈继的眼神,哈哈笑着追上去,不怕踹。
上班早峰期人头攒动,周絔行沉默地跟紧陈继,不再言语。
他跟得很紧,紧到陈继没办法和刘炀前后相随并肩而行。
没座位了,陈继伸手抓住扶手环,站在过道中间。他和刘炀中间隔着周絔行,探头问:“你还没说呢,怎么大清早在这儿截我?”
刘炀看着周絔行的背影,意味深长,同样探头:“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不是特意堵你,我爸妈又双叒叕吵架,一边吵一边分财产,家里鸡飞狗跳,最后财产分得好好的,他们突然发现还有个我呢,问怎么分才好。我妈说我是她生出来的,应该给她,我爸说如果没有他的加入,我没办法出生,应该给他。哇继继你不知道,我怕你知道了都害怕!他们吵着吵着达成了一个超级可怕的共识!!”
好奇心作祟,陈继按住周絔行的胸膛,往旁边推,挡住他看刘炀的表情了:“什么共识?”
刘炀双手比划道:“他们说服了彼此,知道我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所以决定将我这个人像对待其他共有财产一样,一人拿走一半!我妈当时就到厨房拿菜刀,我爸去杂物间拿斧子,要将我一分为二地带走——啊那个场面,怕不怕?”
惊悚故事令早起不久抗拒上班的人们清醒,陈继这截地铁车厢里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所有人的眼都全神贯注地注视刘炀。
刘炀后怕地拍拍胸,伤心地抹眼泪:“看他们来者不善,我当然拔腿就跑啊,幸好我年轻腿脚麻利,他们撵不上我。我无处可去,从家过来投奔我姑姑。”
听到这里,陈继觉得莫名熟悉,怀疑:“然后呢?”
“然后他爸妈去旅游,把他丢在家,让他死。”周絔行冷漠地插话解说。
刘炀:“......”
陈继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
高中时刘炀常自叹,自语说家庭不睦,陈继和他是朋友,同情地做倾听者。
刘炀说他爸妈经常吵架,每天你死我活,乃至扬言要把他宰掉煮肉,一家疯子。
这种家庭危机令人恐惧,陈继听得冒冷汗,胳膊的鸡皮疙瘩直立,劝他赶紧报警吧。
谁知刘炀的家庭伦理剧情急转直下,从惊悚转温馨。陈继第一次听的时候,沉默半晌那股真情实意却被耍了的气愤没散,只好怒踹刘炀两脚。
他父母没有感情不和,只是演戏令刘炀信以为真,让他赶紧逃命去姑姑家。只有他走了,他们才能二人世界旅游。
时隔两年又被耍一次,陈继拽回周絔行的胸膛,挡住刘炀欠揍的脸:“我不想看见他。”
周絔行不辱使命:“嗯。”
刘炀苦道:“不至于吧......”
到站的时候,人们相互涌动下车,刘炀突然捂住腿:“卧槽谁踹了我一脚?!”
接着又赶紧捂胳膊:“卧槽谁拧我啊?!”
“卧槽特么的,哪个变丿态摸我屁丿股啊!讲个搞笑的故事而已至于这么大怨气吗?再捏我屁丿股试试?!老子是直男!”
早班的人海里,在周絔行的护挡下,陈继周边干干净净,他毫不掩饰嘲笑声。
刘炀嘴撅的能挂油壶:“一群人开不起玩笑。”
陈继道:“你先骗取关注同情,还怪起别人来了。”
平日陈继打工,如果周絔行要跟,就是只有一个保镖。今天变成了两个。
陈继无语地说:“你们没事情干吗?不要都跟着我好吗?”
刘炀说:“你还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呢。”他乜了眼周絔行,记着被拉黑的原因,“为什么说好第二天放我出来却半个月没动静?”
陈继真诚道:“我忘了。”
刘炀眼睛一瞪:“现在放我自由,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然我就不去姑姑家,晚上都在你的床上睡!”
陈继随口:“那你先跟絔行打一架吧。”
掏手机找刘炀联系方式,当场把他拖出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