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野男人夜不归宿后 第27章

二人手背青筋如数鼓起,陈继眼里噙了惊怕的泪:“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小行你不要吓我,你别突然这么对我啊......我没做错什么事,我只是没有回你消息、没有接你电话而已,这也值得那么生气吗?我解释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机静音了静音了啊!”

“呵......我说了这么多,哥你竟然还觉得只是几条消息几个电话的原因吗?”两人从小沙发上跌下来,地板冰凉,酒红卫衣随意地扔往身后,周絔行把陈继轻松地抱起来放回沙发,“我说得还不够明确?”

“够明确!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你总得给我时间,让我稍微消化一下吧!”陈继手指甲努力抠进运动长裤的布料里,于事无补。他光洁的脚踝一下子被周絔行抓住拽过去,受惊过度的眼泪唰地从眼睛里掉出来,陈继忍无可忍,高高地举起手就要照着周絔行的右脸扇下去。

掌心离脸颊仅剩两公分,那只手戛然停住了,抖得仿佛重度帕金森患者。

周絔行不躲,不眨眼:“你打啊,打多狠都可以,如果这样能使你开心能让你发泄的话,你随便打。”

陈继失望地收回手,不再和周絔行较劲,就这么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哀戚地看着周絔行,哽咽着嗓音说道:“你在我面前确实装得太好太乖巧了,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你,会暗恋你两年。你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带我来这里,对我说莫名其妙的话,每句都特别狠。我说我怕,你却还是要坚持强迫我,这样也算是喜欢吗?小行......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你的喜欢,就只是流于表面只得到身体就可以了。”眼泪越流越多,从找到妈妈那天起,陈继就再也没哭过,他今天又惊又恐,脆弱得不像个男人,“我的喜欢也流于表面——我承认。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平时和我在一起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可你是我弟弟是我家人,我们分不开。”

“我在乎你啊,我在乎你啊周絔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你什么我?”周絔行突然变得呆滞,眼睛里藏了莫大的惊恐。他仿佛一个被天大的馅饼砸中脑袋的人,因为觉得馅饼不属于自己就只好去抢,愤怒地把馅饼坼成两半,就是在这一刻他得知这个馅饼掉下来就是为了找他,待在他身边,周絔行茫然无措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陈继,眼睛跟着血红,“哥,你再把话说一遍吧。你刚才说你什么我?我求你了你再说一遍,哥......”

“我暗恋你。”陈继不虚伪不矫情,“听见了吗。两年。”

周絔行不可置信地问:“你喜欢的是......我?”

陈继哑着声:“你聋了?”

“没,没有聋,没聋。我没聋,我听见了。”周絔行一遍遍地重复,仔细确认听到的结果。

紧接着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恐惧地从陈继身上跳开,双手双脚不知如何安放,如墨的眼睛爬上许多骇人的红血丝。

他先是四下乱看,看见躺在地上的红卫衣,像鬼一样;又看见脚下的一条长裤,全都皱皱巴巴地堆着。周絔行僵硬如木地把衣服捡起来抱在怀里,迈步走向陈继时同手同脚。

“对不起,对不起哥......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周絔行蹲在陈继面前,亲力亲为地给全身乱糟糟的陈继穿衣服。从陈继的视角看,周絔行就像半跪着,向他忏悔又或求婚。

嘴里的话翻来覆去,周絔行一直在解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一晚上不回家,总是对我撒谎骗我,又和别人一起住酒店——我太嫉妒了。我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好妒忌啊。我管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不想吓到你,真的。我不是只想跟你有身体上的联系不是只想做......我以为你喜欢别人,我不想让你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一滴眼泪从头顶坠下,砸在周絔行的眉心。他抬头看见陈继的眼泪仍然落得汹涌,手足无措地伸手接:“哥,我真的没想吓到你,别怕我,别怕我......我只会听你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哥,你别哭了......”

“哥,对不起......”

“哥,你打我吧,但是别离开我。”

“我会好好的,不会再这么吓你了。哥,我能做到的......”

“......”

他们没再争执“打架”,周絔行像是冷静了清醒了,但其实神智还疯着。

“我要出去。”陈继说道。

在底下不过待了半小时,陈继却觉得过去三十年。每一秒都漫长无尽。

周絔行小心地跟在陈继身后喊:“哥......”

陈继没理他。眼睛哭得有点模糊,他冷漠地抹了一把脸,脚软虚浮地踩在书房平整的大理石地板上,光滑,触感踏实。

感受过惊心动魄的心脏此时终于风平浪静,跳得平稳了。

进来的时候书房门被周絔行反锁,陈继走过去要开门,门锁那里就“咔哒咔哒”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很急切的响动。

陈继看了眼周絔行,仿若看到救星,愤愤地说:“你信不信外面是爷爷?”

周絔行低应道:“信。”

陈继底气足想叉腰:“你信不信你会挨打?”

周絔行不在乎:“信。”

陈继真的叉腰了,小声故意道:“你求我,我就不告状。”

虽然不知道周槊敏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但肯定不是因为他们的事。陈继又没给爷爷打电话。

今天他和小行闹得厉害,但彼此互相展露了心意,家里唯二的兄弟要搞基,天都塌了吧。

老爷子岁数大,要是让他知道两个孙子卿卿我我地要搞在一起,他心脏铁定受不了。

思及此,陈继的心沉下去了一点,他得守口如瓶。

门开,周槊敏仿佛能气吞四海的“周絔行——”吼将过来。

房门“咣当”反弹到墙壁上时,几个人面面相对。

周槊敏看到了什么景象呢。

陈继的卫衣领子裂开一道破口,左肩膀堪堪露着,裤子皱得像橘子皮。尤其是他一张脸,泪痕还没干涸呢,眼睛红肿得仿佛俩核桃。

见周槊敏的视线如隼,陈继连忙抬手遮住脸,声若蚊蚋地喊道:“爷爷。”

这幅模样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观周絔行,表情冷淡,没一点知错就改的自觉,周槊敏竟然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得逞。

乌漆木的手杖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精准无比地夯打在周絔行的后背上。

后面跟来的李叔赶紧上前要拦:“别动气老爷子!”

陈继脸色一变:“爷爷!”

又一手杖砸下来,周絔行不躲不避,垂眉耷眼地挨着,一副多么温顺的样子。

老爷子骨头老龄化,脆,陈继不敢阻拦,而且他身边有李叔保护呢。

在周槊敏高高地举起手又要打下一棍,陈继想也不想倾身过去扒住周絔行的肩膀护住他,闭眼硬挨:“爷爷别打他!小行没犯什么错啊......”

“哥!”周絔行动了,他眼神微沉赶紧抓住陈继的胳膊把他全方位地护在怀里。

第三手杖打在陈继身上,周槊敏就赶紧收力,恨铁不成钢地跺脚。

第四手杖再没落下,他绵长沧桑地叹气:“唉——造孽!”

等了几秒钟,挨打没有持续进行,陈继趴在周絔行怀中,没意识到他们姿势太近,只悄悄地抬脸露一只眼睛,不安地看着周槊敏,问:“怎么了啊爷爷,为什么要打小行啊?”

周槊敏丢掉手杖,乌沉木砸到地上动静挺大:“周絔行对你做什么了?他是不是强迫你......”

他表情扭曲愤恨,最后豁出去老脸问道:“他是不是强迫你睡觉了?你看看你这一身,乱七八糟的没眼看!”这么说着周槊敏当真将脸别到一边,“他都把你欺负哭了我揍他几棍而已你还护着他!你被威胁了吗?我站在这里还没有死呢,你怕什么!”

陈继如遭雷击,大脑空白。

他猛地推开周絔行,凌乱地站在一边:“爷爷......我们......”

“姓周的,你去祠堂里给我跪着,去当着你‘妈’的面给我好好地反省!我看你能不能对得起他!”周槊敏气得发抖,而后看向陈继,叹气,语气柔和了下来,“小继,你过来。”

陈继手脚同行地上前两步。

周槊敏突然像苍老十岁,他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陈继有直觉,这是一件很大的秘密。

比他被周絔行带去书柜后看那个恐怖房间的秘密还要大。

第26章 26

跟爷爷去对面的书房前, 陈继先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只穿一次的酒红色卫衣确定阵亡,他捧着衣服看领口,被周絔行撕得不成样子。

裂口处规整,但抽丝明显。

聚酯纤维的料子具有一定的韧性, 不容易撕烂, 也不知道周絔行的力气为什么能这么大。

陈继放下这件只穿了两天的新潮卫衣, 还有点心疼。

他面色沉重地在衣柜前站了好大会儿, 接着如梦方醒般, 把卫衣扔进垃圾桶,抬着沉重的腿去浴室洗脸。

今天过得......实在太糟糕了。

镜子里的人双眼微红,头发凌乱, 脸上带着些受惊过度又或被过分欺负的高原红,怎么看都是狼狈的。

怪不得爷爷能直接向他们问出那样的问题。这幅浪丿荡的模样, 谁敢说单纯干净。

怕周槊敏等急, 陈继弯腰匆匆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弄湿了额前头发, 黏在鬓两边。

他用湿渌渌的手随便把头发往后按压,露丿出光洁的额头。

外面天光微亮, 关上浴室的门,陈继看到两扇窗紧闭着。大学开学一个多月, 这是他第一次回周家, 竟然感到陌生了。

陈继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给房间通通风。窗下的柏油马路上走过一道高大笔直的人影, 听到动静,他驻停脚步, 面朝二楼卧室窗口的方向抬丿起头来。

新生初阳关临新的一天,一点点金色的光芒从云层里泄露到大地, 路边的周絔行和窗口的陈继四目相对。

陈继骂他:“让你叛逆!”

周絔行死不悔改:“嗯。”

他仰着头问:“哥,如果爷爷跟你说的是想让你离开我,你会怎么做?”

陈继道:“那我就走。”

周絔行笑了一下,眼睛没有笑:“你试试。”

陈继又被笑哆嗦了。

他不自觉地抓胳膊袖子,搓了搓鸡皮疙瘩,气愤地把窗户关上,让周絔行看不见他。

往后面去是周氏祠堂,陈继没去过,但知道位置。

等觉得周絔行走了,陈继又愤愤不平地把窗户打开通风,赶紧去找周槊敏。

二楼走廊是环形结构,他和周絔行的书房跟爷爷的书房呈轴对称。陈继路过刚刚差点发生贞洁不保的房间,一步一顿地往对面走去,心里沉重得很。

如果周槊敏真的会让他离开周絔行呢?

小行今天是过分了点儿,但远不到不可原谅的地步,陈继没想断绝关系。

而且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场面。

到了。

陈继站在门前,敲了敲,喊道:“爷爷。”

周槊敏说:“进来。”

这个房间和对面书房是一样的规格,但却显得没那么大。因为摆放的东西充足,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周槊敏爱好收藏古董以及艺术品,喜欢的装潢与家具也都是偏深木色。一进来就有种,被时间的经久积淀而扑面而来的沉稳肃穆包裹其中的感觉。

深木色的通顶式书柜里的书没有分门别类,随性,想放哪儿放哪儿。空格的置物架上摆着纯手工的雕刻艺术品,墙壁挂有几幅山水字画,都是古时的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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