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像沙包一样随意丢在路中间，可惜人的重量在那，垫在底下的人被一次次重击，哎呦哎呦地搁那叫唤。
霍昭却没心思看这几个混混，关心地看向被调戏的江清月，“……你没事吧？”
早在霍昭扔人如扔沙包一样时，江清月就收起了袖子里的匕首，此时对上霍昭关心的目光，垂下鸦羽遮住晦暗的眼神后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事。”
霍昭过来得快，江清月的确没被占到什么便宜，见人心情不好，霍昭走了过去，一人踢了好几脚，专门找着痛点下力，保准能让人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不顾几个混混传来的痛苦哀嚎，霍昭走到江清月身边，低声问道：“你想怎么对他们？”
江清月看了一眼霍昭，“你不是已经对他们出手了吗？”
霍昭眼神定定，“我出手是我出手，那你呢？想怎么对他们出口气，那是你的份。”
江清月见几个人都受到了霍昭的教训，躺在地上不断痛苦哀嚎的模样，心头那股暴戾的气顿时散了开来，摇摇头说道。
“算了，你给他们的教训已经够了，我们走吧！”
第23章
因为出了这个意外。
接下来的采购江清月并没有什么心情多逛，一开始霍昭还会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哪逛，想让人转换一下心情，后面见江清月没什么兴致也就不再勉强，基本上都是买好东西就走。
等两个人买齐了东西，时间还不到正午。
出城的时候依旧还是一架牛车和两个人，但回去的气氛却再没之前的那般愉快，等远离了城门走在回去的乡间小路上，冷风肆虐中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渐渐无声蔓延。
江清月坐在牛车铺好的毛皮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心里一直盘旋的那个想法再次蠢蠢欲动。
不由自主地往霍昭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而接收到江清月欲言又止的模样，霍昭跃上了牛车，坐在江清月旁边主动开口。
霍昭：“你想说些什么？”
江清月顿了一下，双眼盯着前方没有焦距，轻声地问道：“我是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天赋的人，真的不能成为玄师吗？”
“就像今天那样，碰见了混混，我打不过他们，只能靠你来救，如果我是玄师……”
如果他是玄师，有修为在手，就不用轻易被人欺辱，他想报复江家人也不必费尽心思，很多事情也会简单许多。
江清月说着说着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但还是不免带了几分期待，期待霍昭这次能给一个不一样的回答。
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就是双儿不能修炼成为玄师，寥寥无几的几个例外也不过是他人传闻，只有王都大城里的贵公子才行，像他这种出身平凡的双儿，就不必做什么白日梦。
但他不甘心，凭什么呢？
霍昭听到这话后，久久没有出声，而江清月也在这样的沉默里愈发心凉，也对，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这样的例外，又怎么可能独独在他身上失效？
霍昭其实是在思考。
他并没有接触过本世界的玄师，不懂他们能修炼升级的原理。像在原来的蓝星上，末世之初他们这种觉醒异能的，都是扛过了病毒爆发，病毒中的某种物质刺激人体产生了异能核，于是才拥有了非人力量。
后边科学家也研究出来如何提高觉醒异能的概率，只不过这个异能的方向和潜力的确很随机，而丧尸和变异动植物比人类更强、进化更快，后边人类方一败涂地，才有了他自爆的那一幕。
但要说什么都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他不这么认为，只是他不够了解，所以不想让江清月有了希望又失去。
但是见身边的少年一副难过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不是异想天开，只是我也不确定，或许会有机会。”
江清月猛地抬起头，眼睫轻颤：“……真的吗？”
霍昭淡淡地“嗯”了一声，反问道：“我相信人定胜天，若是不努力过就认输，你甘心吗？”
江清月薄唇紧抿，“我不甘心——”
半晌，江清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定定地看着身旁的霍昭，语气坚定地道：“霍昭，你可以帮我吗？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报答你的……”
霍昭原本就打算帮一帮江清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过去帮过的人很多，说报答的人也不少，只是他那时孑然一身，并不需要什么对方的报答。
但不知怎么，原本拒绝报答的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又被咽下，说出了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的话。
“我会帮你，至于报答的话，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霍昭想了想目前为止他还没什么想要的，于是补充说道，“但我还没想好，等到时候再说吧。”
江清月听到这话有些愣，轻声道：“……就这个么？”
霍昭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答应一个未知的要求，这还不够吗？”语气越发轻快，“万一我让你杀人放火呢？你能不能成为玄师还不一定，就这么欠下我一个约定。”
江清月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霍昭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江清月却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道：“无论成功与否，你都付出这么多的精力了，接下来，就看我有没有那个运气。”
霍昭想着安慰一下，就听见江清月喃喃自语道，“有了这样的机遇，不成功，也很难了吧。”
对上江清月那双冷静的星眸，霍昭不由得顿了一下，对方眼中深藏的那一丝疯狂还是有些惊到他，早就知道这人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温柔良善，但这样的反差还是令人感叹。
真是……十分令人期待。
若是能成功，江清月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有了十足的默契，两个人的心情都变换了不少，赶着车回去的路上白茫茫的一片也不再觉得沉闷，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依旧是走先前来的小路，两个人避开田家村的耳目静悄悄地回到家里，卸下货物后霍昭把牛车还回给村长家。
走回来的路上，霍昭想着等开春了要不要买头驴子或者骡子什么的来代步，不买牛是考虑到他不打算种多少地，而牛就不适合用来代步。
再者不种地又买牛不仅性价比低，还可能会引得村人竞相来借，他自己反而用不上，到时候就本末倒置了。
说到种地，霍昭是想着种地辛苦又花费时间，他猎户的身份就很好，收入有正当来源且打猎对他来说又不累，可以说目前的最优解了。
等走到自己家门口的小路上时，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香味，饭香和菜香混在一起，勾得人的肚子不住鸣叫。
霍昭不禁想到刚才半路上的事情，觉得江清月真是百密一疏，对方做饭这么好吃，就算对方不答应他一个条件，看在美食的份上，自己也会帮他的。
一想到江清月可能又做了他久久没吃过的美食，霍昭走路的速度不禁加快了一些，美食当然是刚出锅的那一刻最好吃，人生短暂，就不要辜负这大好时光。
第24章 （倒v开始）
霍昭回来的时候正好。
江清月刚把做好的鸡肉煲放进碳火上加热保温，刚才往外散发的便是这股浓郁酱香的味道，做得正宗不正宗不知道，看起来很好吃是真的。
鸡肉斩成小块炒过糖色，褐色的一块块裹着酱汁，青红辣椒点缀其中，还有不少腐竹和土豆菌子等配菜，十分地有食欲。
一人一碗大米饭，冰天雪地里坐在温暖的屋子中，面前有一大锅美味佳肴，连和一起吃饭的人都很秀色可餐。
不知道多少次，霍昭都觉得像自己的幻觉，不过一旦尝到嘴边食物的滋味，顿时什么幻觉都飞快地消散，他过去这么多年做梦可从来没办法尝到真实美味。
吃饱喝足后，两个人分工收拾好一切。
锅里烧上热水之后，霍昭坐在灶台前看着熊熊燃烧的木柴，开始思考着两个世界力量本质的不同。
江清月想拥有超人力量不可能像他这样，不说当初能感染整个世界的病毒多么厉害，发烧觉醒的概率又是如何低，就说现在这个地方，他去哪里给人找份病毒过来。
所以目标还是只能放在本地如何觉醒成为玄师的方向上，而他偏偏又是外来者，对如何入门修炼一窍不通。而梦阳城地处偏僻，他去城里这么多次，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原本江清月不说，他对此界的修炼方式也很感兴趣，只是一时半会没有方法，而他当时身体陷入异能跌落的虚弱状态，也不愿去接触本地的高手，事情就这么放置下来。
现在倒是个好时机，他这段时间的修养见了效，身体恢复到目前的最佳状态，异能也慢慢回升到初级阶段，可以说是有了自保能力，他也可以去探寻一下这个秘密了。
江清月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灶台前，和霍昭两个人排排坐，火焰身影不断跳动在眼眸中，覆盖其中的灼灼野心。
片刻之后，江清月主动问道：“在想什么？”
霍昭手撑着脸，随意地说道：“我在研究世界的本质。”
江清月：“……”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看着江清月对这个冷梗分外迷茫的神情，霍昭漫不经心地笑了，火光映照中那张向来冷峻的脸有些软化，好似触手可及。
江清月：“……”
江清月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又被他压制下去，这不是什么合适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那般……亲密。
好在霍昭并不是非要江清月理解这个冷笑话，也……没有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内心波动，自顾自地说下去。
霍昭：“我是说，在想着该怎么去获取玄师觉醒的秘密，梦阳城肯定是不行的了，这里地处偏僻没什么玄师，我之前去城里也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异样，霍昭膝盖轻轻碰了碰另一个不属于他的膝盖，有些好笑地问道：“和你说话呢，怎么走神了？”
江清月这才回过神，听清霍昭说的话之后连忙垂眸，羽睫轻颤，把方才闪过的心思压下去，声音有些轻地道歉。
“……对不起啊。”
对不起方才没好好听你说话，对不起……好像起了一些不该的心思。
霍昭无奈地笑了笑，“哪里就需要说对不起了，只是我们在闲聊罢了。”但他又有些好奇，“……不过，你方才在想什么呢？”
江清月一向认真，和人说话的时候走神这样的行为好像还是第一回，霍昭也不免地起了好奇心，随口就问了出来。
但江清月却好像不打算回答他，稍稍偏过头，试图转移话题。
江清月：“方才……你说到哪里了，是不是说到梦阳城了，梦阳城怎么了？”
霍昭微微眯了眯眼，没想到江清月会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想着什么呢这么见不得人。想到这里头稍稍偏过了些方向，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右侧，有些想知道此刻对方的神情如何。
天色昏黄的情况下，整个厨房只有远处点了一盏油灯，淡淡的黄色光芒下，近处灶台里的橙红色火焰更加明亮。在这样的光线下，江清月脸上明灭不定，更加叫人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
而两个人靠得这般近，霍昭在看过江清月的脸之后，下意识地被墨发和衣领中间的一抹白皙给吸引，待意识到自己到底盯着什么地方，霍昭眨眨眼，顷刻间立马回神。
……非礼勿视。
脑海里顷刻之间浮现这个词，霍昭瞬间顿住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江清月不由得疑惑地“嗯”了一声，抬眸想去看霍昭的方向。
在对上江清月视线的前一息前，霍昭险险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头也立刻回正，眼睛盯着灶台里的火焰，好像刚刚的那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没有被发现自己的偷看行为，某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而听到江清月疑惑的声音后，霍昭也回归心神继续最初的话题，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江清月思考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梦阳城不行，唔……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城好像是辉月城，那里应该有很多玄师聚集，城市发展得也很繁荣，应该可以打听有用的讯息。”
霍昭不由思索：“辉月城吗？”
江清月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辉月城的城主是王都来的贵族，听说很有势力，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让辉月城更进一步，帝国的这一片地域上，暂时应该没有比这个城市更加繁华的了。”
霍昭也了解过这个辉盛帝国的一些情况，整个发展中心都在南方那边，连王都的地址都在那边，毗邻海洋的地理位置发展出许多港口，经济贸易高度繁荣的情况，人来车往，可以说是无数人向往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