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松开眼前伤口处变得苍白的手臂，整个人面若桃花，唇角带有一抹血迹，面上的表情却怔怔地，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霍昭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虚弱，他这个体质早就提升到高阶异能者该有的素质，只不过短时间大量失血是个人都难受，见江清月松开了，身体放松之余又不免提起心神。
霍昭低声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见人不回答，心生奇怪。
霍昭手顿了一下，还是轻轻扶正怀里的人，低下头去看对方的脸色，想要知道江清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人表情怔愣，整个视线都不聚焦，不免有些担心，霍昭手抚上眼前人的脸颊，轻轻地拍了拍，低声呼唤道：“清月——”
在霍昭的低声呼唤之下，怀里的人放空的视线终于聚焦，缓慢地看向了霍昭，看到霍昭的一瞬间，江清月终于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眉头紧锁，眼睛里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
江清月心里不由得低叹，他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话语在喉咙里婉转了半天，最后只有一句，“霍昭，为什么呢……”
霍昭见人的情况还好，心里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离得这么近自然是听到了江清月的呢喃，搭在脸颊上的手顺便理了下凌乱的发，随意地回道。
“什么为什么，感觉还好么？”
江清月抓住那只为自己整理的手，那双一向湿漉漉的眼此时黑白分明，声音有些哑，“霍昭，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不必做到这样的，我们也不过才认识两个多月……”
“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到这里江清月止住了，他有些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霍昭自然不是什么木头人，明白了江清月问的问题和没说出口的话，觉得自己真是要陷进去了。这么一个坚韧又可怜的少年人，就算知道对方有些隐瞒又能怎么样，喜欢就是喜欢，骗得了别人又骗不了自己。
更别说，他习惯于打直球，并不想两个人猜来猜去。
霍昭眼带笑意，认真地回答：“是，我喜欢你，对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的？”
“我说完了，那清月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答复，”霍昭手捏着江清月的后颈，有些压迫性地问道，
“你也喜欢我，是么？”
江清月难得和人如此亲密，更别说被人捏住后颈这种十分压迫感的动作，顿时整个人一僵，面对霍昭的回答，欢喜犹豫等种种心情一起浮现。
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样时，江清月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纯然的欣喜，大概是因为有所隐瞒，所以面对这样毫无保留的喜欢，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他配得上这份喜欢吗？
等听到霍昭的问题时，整个人就更加僵住，而对方显然不打算给他回避这个问题的机会，见他不回答虽然没有再出声，捏着后颈的手反倒改为覆在上头，手指不住地摩挲，一下又一下，像是无声地催促。
在这样无声地催促下，江清月没法全然保持理智在线，张了张口下意识地回道：“……是喜欢，但是我……”
听到想要的回答，霍昭不由得抱紧了一些面前的人，打断对方的话，一本正经地开始哄道，“喜欢就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后边再说。”
“现在，我们还是先关注一下你的觉醒怎么样了？”霍昭手放到丹田处，开始轻声地询问，“感觉如何，还是像之前一样动静微弱吗？”
江清月也明白霍昭在转移话题，但觉醒对他的确而言很重要，不仅是为了来之不易的两支觉醒药剂，更是因为霍昭都付出了失血过多的代价，这次不行也得行！
江清月强迫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丹田处，努力静下心来，感受着早就有所变化的内里。
果然，霍昭的猜想全部都是对的，补了一支觉醒药剂和大量血液下去，丹田这里渐渐有了成功的痕迹，玄师踏上修炼一途所必需的玄核正在丝丝缕缕地构建而成，慢慢地形成椭圆的形状，正不断地散发出一丝丝玄力，改造着主人的身躯。
觉醒之时，人能以一种非常奇特的状态感受到丹田处的一切动静，现下江清月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在他玄核形成的四周，有红色的液体在不断地提供能量，为最终的构建贡献出最大的力量。
不用多说，那大量的红色液体就是方才他从霍昭那里喝下的血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他也从没听过玄师的血液可以帮助普通人觉醒，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为了不浪费霍昭这份心意，江清月全神贯注地和自己形成到一半的玄核沟通。
玄核的质量关乎未来的修炼速度，当然是越强大越好，他现下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当然是要努力做到最好，为未来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
江清月阖上双眼，试着沟通玄核让它去尽量吸收周围的能量，使其越发壮大，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红色的液体被吸收一空，而玄核的形成也来到了最后的时刻。
等玄核滴溜溜的乱转停止，只听见微不可察地“啵”的一声，所有的动作归为宁静，意味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觉醒到了尾声。
江清月睁开双眼，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下意识地抱住眼前之人，声音难掩激动。
“霍昭，我成功了。”
第32章 亲吻
霍昭被这喜悦的心情感染，不由得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眼角眉梢都生动起来，连语气都带着笑意。
“嗯~恭喜你苦尽甘来，从此只有光明坦途。”
江清月微微松开些距离，手装作不在意地摸了摸耳朵，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滚烫，方才从霍昭嘴里说出的祝福经由灼热的气息传递，密密麻麻地打在后颈处的那片肌肤，很快就红了一片。
下意识地低垂着眼眸，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刚刚觉醒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在那样暧昧急迫的环境互通心意，脑海里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快速得让他有一种不实之感。
江清月心里暗暗想，有没有可能再让霍昭说一遍，他想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铭记，更加清晰地记住对方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情，永远保存在记忆里。
霍昭忍不住捏了捏江清月红烫的耳朵，这人眼皮底下眼珠子一直转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昭等了一会儿，发现怀里的人还是不出声，开口问道：“刚刚在想什么？一直不说话。”
江清月抬起眼眸望了霍昭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向别处，只留下通红的耳朵正对着人，搞得霍昭手又有些痒了。
“……你先前说的话，是真的么？”江清月故作平静地问道，按捺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地听着。
没成想听到的是霍昭疑惑的反问，“哪一句话？”
江清月心顿时一紧，难不成霍昭后悔了？紧接着又听到带着笑意的询问，“是说我喜欢你的话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假的，我觉得表达得已经很明显了，不过你既然有疑问，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多……”
“那么，江清月”，霍昭把少年的脸转过来，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温柔诚恳地请求道：“我可以亲吻你吗？”
两个人对视，很容易就看出霍昭眼里的喜欢，怦怦乱跳的心脏一瞬间落地，江清月没有再怀疑和纠结这个人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想，这份喜欢太明显，不容置疑。
面对这个询问，江清月根本不会拒绝，轻轻地点了下头，
随即，温热的呼吸袭来，唇上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只听到一声轻笑，那人又覆了上来，这次比之前停留的时间好似长了一点，因为江清月感觉到对方研磨了一会儿，才抽身而走。
考虑到是第一次，再加上在修炼室这种场合，所以霍昭才浅尝辄止，没想到拉开距离之后，就看到少年呆呆的表情。
霍昭手指微动，觉得对方实在可爱，于是非常自然地违反刚刚的想法，倾下身，又在对方的嘴角一吻，这才心满意足。
霍昭手忍不住又揉搓了一下少年通红的耳垂，这才用非常温柔的语气道，“清月，回神了。”
“……”江清月这才回神，实在没想到霍昭还有这一面，几乎推翻他对过往的认知，但……他意外地很喜欢。
这份独属于他一份的特别，总是让人心动不已，就算早就喜欢上了这个人，此时也不免又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偷偷地增添了一层。
于是当下，他想着遵循内心深处的想法，伸手搂住了霍昭的脖子，整个人缓慢凑近，仰起头犹如献祭一般，又轻，又纯情地在霍昭的唇上印上一吻。
“……”面对心上人的纯情献吻，霍昭不由得失笑，但也有些无措。
别看刚刚他那么淡定，但对于一个压根没有恋爱经验的人来说，特意装出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只是他身为年长者不值一提的自尊。
每走一步，都是他努力回忆起过去曾经看到过的恋爱攻略，还有一些身旁人的经验考虑得到，这下子江清月突然袭击来这么一出，让他没法快速反应，于是就有些微愣在原地。
而江清月一触即离后，并没有放开搂着霍昭脖子的手，反而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乖地开口，“霍昭，能不能再说一遍喜欢我，我想再听一遍。”
听到这个要求，霍昭视线回转对上近在咫尺的星眸，从中只看出了自己的影子，眉眼都柔和不已，“好——”
“清月，我喜欢你，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喜欢。”
霍昭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闻着鼻尖的墨发，继续开口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能再次听到你的答案。”
被霍昭身上冷冽的气息包围，江清月忍不住长吸一口气，这会儿倒是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了，于是也不好意思抬头，就着这个姿势，郑重地说出了那句早就潜藏心底的回答。
“霍昭，我心悦你，是想和你白头偕老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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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表白之后，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
但这样美好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修炼室的环境并不是太好，简陋冷硬的的环境下，若不是有情饮水饱，恐怕没什么小情侣会喜欢在这里谈情说爱。
所以不一会儿，两个人便默契地拉开距离，开始讨论起这次觉醒的相关事宜。
霍昭：“清月，先试下觉醒后你的玄力如何，免得还有什么细节，我们没有顾虑到。”
江清月点了点头，按照霍昭教授的方法，凝聚精力使用丹田处的玄力，击打一旁的石块。
只见他发出来的玄力泛着微不可见的黑光，一触碰上石块，只听见细微的声音响起，光芒消失后在上边留下一道白痕。
江清月兴奋地望着自己的手，虽然这道攻击的杀伤力接近于无，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意味着一直以来渴求的力量被他所掌握，从此就能踏上玄师的路途。
他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而是真切地拥有了力量的掌控者，不会再有朝一日因为无法抵抗一点外界伤害，从而就轻易失去自己生命的决定权。
对比起江清月的兴奋，霍昭反而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据他观察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玄师，对方发出攻击时所具带的光芒，大都是白光、青光一类，这种基本上就是纯粹的玄力具化，没有其他的附加效果。
而江清月发出来的带着黑光的攻击，就显得很不一般了，但方才的攻击对象只是个石块，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霍昭直接询问本人：“清月，你攻击时有感受到什么异样吗？”
江清月从兴奋的情绪中抽离，听到霍昭的询问，回想起刚刚的感受，不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没感觉到，你问这个是有什么问题吗？”
霍昭指出来刚刚攻击时的异样，并说出自己的猜测，认为肯定有他们不清楚的地方在，所以希望再试一次看看。
“石块这东西毕竟是死物，”霍昭从空间里拿出一块肉和一把菜，让江清月再次打出攻击。
江清月按照霍昭所说的，这次小心地把攻击落在地上的肉菜之上，因为霍昭告知了异样，所以这次他一注意，也就观察到了对方所说的黑芒。
而攻击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异样陡然发生，原本十分水灵的肉菜在被攻击之后，各有一块地方瞬间失去光泽，变成了灰白的渣沫。
面对这十分怪异的模样，江清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种好似掠夺生命力一般的攻击力，总会让人暗自戒备起来。
……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不详。
而意识到这一点后，江清月下意识地就去看霍昭的神情，他打心底里不希望这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印象，只希望自己在对方眼中永远都是完美的。
霍昭看到了刚刚那一幕，还在沉思时，就察觉到江清月的目光，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个，有些奇怪了吗？”江清月含糊不清，不愿亲口说出不详的字眼。
或许是看出了江清月的忐忑，霍昭揉了一把少年人的头发，“是有些奇怪，”不待人变脸，就立刻补充说道，“奇怪你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觉醒出这么强大的能力！”
江清月轻声重复了一遍，“……强大？”
“你觉得它强大？”江清月像是在自问自答，“你不会觉得它不详，令人恐惧吗？”
霍昭迅速否认：“怎么会！”
这么多年，他千奇百怪的异能什么没见识过，对比起一些奇葩而不实用的能力，这个自带杀伤力的附加效果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要是换在末世，搞不好这个能力比他的金系异能还要稀罕，只不过是本土世界见得太少，所以江清月才会生出这些想法。
另外，霍昭也有些猜测，江清月能觉醒出这与众不同的能力，或许还和他之前给人喂下的血液有关。
得到了霍昭的回答，江清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在乎其他的什么，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霍昭的想法，他害怕在这个人的眼中看到的不再是爱意，而是恐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