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娴意气低沉:“钻那么闪,我眼快瞎了。”
休息室里。
秦荔摇头:“我接下来有别的安排,不一定能过来,合同就算了。”
“再考虑考虑。”柴溢云手上忙着煮茶,眼皮没抬。
秦荔正要说什么,莫名察觉到什么,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而这时,关娴已经收回手机,往楼下走。
柴溢云顺着她的目光往外面看,道:“没人。”
秦荔道:“我去换衣服,晚上要回家。”
闻言,柴溢云挑眉:“家?萧家?”
秦荔迟疑一会儿,点了头。
柴溢云道:“我奉劝一句,再这么下去,萧家那位公主折腾不死你。”
要是从前,秦荔肯定会认同她的话,但经过云声酒馆的事,她对萧沉萸有了新的看法。
“或许我可以找机会跟她深谈一次,她对我有误会。”
柴溢云扶着簪子抬头,怕自己动作太大弄散头发。“这话怎么说?”
根据她所知道的进度,前些天萧沉萸把秦荔折磨的快要发疯。
秦荔见她停下手里的活儿,便接过烹茶的任务,雾气蒸腾间,她轻声道:“也许我对她也有误会。”
当然,这只是搪塞之词。
柴溢云不知道萧沉萸的从前,但她知道。
初中在国旗下认错的萧沉萸、高中日渐沉郁的萧沉萸,她都见过。
她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有一种魔力:前一秒恨她,当她对你笑一笑,你就恨不起来了。
倒了两杯茶。
柴溢云面带思索地往藤椅上靠,心中大震。
她还以为秦荔对萧沉萸恨之入骨。
“你这个人就是太寡淡了,就没见你真的喜欢谁、讨厌谁。”
弹琴的人就应该这样。
控制琴键的同时也要控制感情。
沉浸的同时也要有第三视角。
外面有人敲门,“老板,关夫人在找您。”
柴溢云道:“知道了。”
秦荔起身跟她一道出去。
五楼。
关娴还在郁闷中。
萧沉萸道:“你妈不是帮你报到沉浅大学的课了吗?高兴点。”
关娴更加痛苦:“我说我不想去,你信吗?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还要去搞学习。”
萧沉萸劝道:“你的脑子闲置了这么多年,要是去沉浅大学,那就用用吧。”
关娴摇摇头:“我刚刚走神的时候听了下餐厅里的琴声,真的……很不一样。”
萧沉萸此时已经想起从系统那边看到的原文,秦荔确实会弹钢琴,而且是为了于暄才学的。
“那么贵的礼裙都上身了,老板肯定是认可她的实力的。”
关娴听到这话,想到什么,“对啊,我妈认识这儿的老板,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
萧沉萸下载好游戏,想掐视频,“这也没什么,秦荔还是优秀毕业生,会点才艺很正常,别大惊小怪,更不值的嫉妒。”
关娴不开心:“我那是嫉妒吗?我是在愁你!”
萧沉萸道:“愁我?”
关娴恨恨地道:“不然呢?我之前以为秦荔就是个死读书的人设,结果人家来了这一手……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在生日宴上,人家当着圈内人来场演奏,萧公主,你的脸往哪里搁啊?”
萧沉萸淡然道:“要真是那样,我戴个耳塞去,耳不闻心不烦。”
“…………”关娴怒道:“窝囊不死你!”
随后自己挂断视频。
萧沉萸发了几个安抚的表情包,点进秦荔的聊天框,一片空白。
第13章 我家就我软柿子(补)
关娴被几个不痛不痒的表情包气地鼻歪眼斜,一头倒在桌上。
她都快成了萧沉萸的辱追了。
什么叫‘最残忍的爱和最不忍的恨’?这就是!
正当她心里唱哀歌时,关夫人和柴溢云上楼,有说有笑朝这边走来。
关娴上学那会儿总在课上偷偷看小说,十二年的锻炼让她的余光敏于常人,见这两人过来,她迅速收拾好糟糕的心情,有模有样站起身来迎。
柴溢云坐下时,心里称奇。
早就听闻关家这个独女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什么都挤不到人前,高考那一年,关夫人请了全市最好的老师,各科都是精品一对一辅导,这姑娘也是争气,正好超了兰宜大学分数线一分,勉勉强强上了学。
圈里经常拿她和萧沉萸当笑料,她去参加各家的私人宴会时,总能听到这两人的奇葩故事。
不过……
柴溢云看了眼笑容得体的关娴,心道,外界传言真是不可信。
虽看不出关娴有几分真才实学,但也断然不是上不了台面的脓包。
有礼有笑,谦和有度。柴溢云也邀她坐下,和关夫人叙闲。
关夫人笑道:“还得谢谢柴老板,不然我都请不来人,改天到家里坐坐,我买了几幅画,想请您帮忙品鉴品鉴。”
柴溢云回以微笑:“我是沾了牧校长的光,不瞒您说,我早就想瞧瞧您的藏品。”
关家这一辈经营上不用心,存在吃老本的嫌疑,但关夫人那一栋楼的藏品价值惊人。
这母女俩还是挺靠谱的。
关娴看她们俩聊得挺上头,悄悄朝关夫人使了使眼色。
关夫人会意,笑吟吟地为柴溢云倒酒,“这都是小事,柴老板想来的话,我随时恭候。要不是您,我家关娴就真的没什么前途可言了。牧校长肯见我,柴老板没少帮我说好话,我心里知道,不过……”
柴溢云微微一笑:“不妨直说?”
关夫人鼓起勇气:“有没有可能给我们关娴带个伴读过去?”
柴溢云道:“……”
关夫人立即改口:“或者让我干女儿去上课,关娴给她当伴读,毕业证上写两个人的名字?”
柴溢云:“?”
***
下午闲着没事,萧沉萸觉得无聊,跑去健身房,准备跑跑步举举铁,但没想到走到门口才发现里面有人。
不止一个。
她在外面站了会儿,又回去了。
纪芳进去时她正抱着电脑,不知在做什么。
正当她往餐厅的方向走时,萧沉萸却冷不防出声:“芳姨,我刚刚想起来健身房的灯好像坏了一个,有人来修吗?”
纪芳愣了愣,低着眼道:“修了。您要去看看吗?”
她没看萧沉萸,但却能感觉到……萧沉萸那双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禁不住发凉。
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手不由攥紧。
然而萧沉萸却像是随口问问似的,再没追究:“不了,这时候不方便。”
纪芳满腹狐疑,回后厨做事时心不在焉。
孙健周处理好食材,问了她一句,但纪芳出神,没听到。
他大声了些,道:“妈?你怎么了,喊你半天没反应。”
纪芳回神,低头才发现手里的毛巾早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她神色紧张,趁着其余人不注意,小声道:“刚才沉萸小姐问我健身房的灯修好没,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孙健周吓了一个激灵:“不会吧,她不是给自己弄了个舞蹈室吗?之前一直在舞蹈室练体能,一年都不见得去健身房几回。”
纪芳道:“话是这么说,但她莫名其妙这么问,我心里不安,你快把你的东西收回去。”
孙健周不情愿:“那怎么行?我明天还有约会,都说好了,临时变卦,小慧对我肯定不满意了,妈,你不也希望我年底就结婚吗,现在小慧这边已经松口了,改天我拿点东西去她家,说不定彩礼都不用出。”
纪芳想了想,“可沉萸小姐要是知道了,别说你,连我也要受牵连。”
孙健周抱怨她:“妈你怎么这么短视,你上网看看,元漓小姐毕业的事都上热门了,萧总还给她送了一条特别贵的项链,你知道那条项链多少钱吗?在我们老家买三套房都够了!”
纪芳犹豫起来。
孙健周懒得解释了:“她就算真的发现也不敢来找我,那么大个健身房自己又不用,别人用一下怎么了,资源不能浪费。”
纪芳模模糊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尽管心还是七上八下,但也没再劝了。
孙缇来到客厅时,萧沉萸还在看电脑。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门去花园浇水了。
萧沉萸抬眼,继续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