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萸笑了笑,似乎没将她这几句话放在心上。
萧元漓不禁暗生惶乱。
最近越来越难操控这个人了!
她使出了自己无往不利的金句:“你就不怕萧家被流言蜚语缠上吗?”
未料萧沉萸面色淡淡,语气隐含嘲讽:“流言蜚语?除了说我暴躁恶毒之外,还有什么词?他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真拿自己当判官了。”
萧元漓猝然睁大了眼。
她难以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萧沉萸。
仿佛过去四年那么多的磋磨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如此从容,像是回到了从前,作乱搅浑一池静水,衣袖仍不沾湿丝毫。
萧元漓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脚下生凉。
她最是知道萧沉萸的性情,稍稍给她一点喘息空间,她就能逆风翻盘!
到底哪里出了错?
……会输吗?
萧沉萸大约是和她没什么好聊的了,温声道:“妹妹,回去早点睡,今晚做个好梦吧,往后可不一定能有甜头吃了。”
萧元漓魂不守舍地回去,不待上楼就被人拦住。
“元漓小姐,您的房间不在楼上了。”
萧元漓愕然道:“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道:“是这样的,沉萸小姐说……您那间房她征用了,希望您暂时搬到三等客房。东西已经为您收拾好了,您这边请。”
萧元漓那副温柔面具终于整个的破裂,“我凭什么要搬!萧沉萸说了算吗?萧姨可还没允许!”
三等客房?那种伸不开腿的地方也敢给她住!萧沉萸未免过分了些。
宁娟被她的声音惊到,不得不重新审视萧家这个继女。
作为新来的工作人员,宁娟进到萧家第一件事就是了解雇主家的人物关系,好为之后的工作提供便利。
同事告诉她,家里前阵子有些辞职的人,所以才会招新,至于辞职原因则是手脚不干净。
雇主家有一个长辈,三个小辈。
萧沉萸是亲生女儿,但为人善变,捉摸不透,偶尔暴躁易怒,偶尔平和冷淡。
萧元漓是继女,成绩优异,善良亲和,平易近人,很得雇主喜欢。
秦荔是寄住,沉默寡言,不常在家。
这是她了解到的信息。
她起先也以为萧元漓像传闻中那样温柔,可这些天观察下来,越发觉得不对劲。
一个继女,还是在萧家发达后认下的,合该夹起尾巴做人,老老实实些。萧元漓却风头很盛,不大像个安分人。
萧沉萸征用萧元漓的房间确实有点突然,但萧元漓的反应更让人生疑。
她这般质疑,是认为自己高于萧沉萸,还想让萧玉痕来做主?
宁娟挡在楼梯口,告诉她:“元漓小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萧总知道,也同意了。”
闻言,萧元漓怔愣间失了力,跌坐在一旁。
书房这边。
系统疑惑:“原著都没写萧元漓背后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万一她背后没人呢。”
萧沉萸为它解惑:“我吓唬她的,但她的反应很大,看来是真的有靠山。”
系统道:“你去女主跟前刷好感度,到三千了我就帮你查。”
萧沉萸没想到一个系统如此天真:“你修炼成精的可能都比这个大。”
她讨厌秦荔,秦荔也恨她,能有七个已经是极限了。
再说,这个系统……似乎也不是全知视角。
不知萧元漓背后是谁。
她觉得萧元漓不是很聪明,那些手段也不大上得了台面,却将她整的挺惨,这不正常。
逼得萧元漓走投无路,自然是会暴露的。
萧沉萸起身下楼。
***
纪芳的电话迟迟不通,等孙缇找到她时,已是三日后。
街边隐蔽的面店里,孙缇看着憔悴不已的纪芳,心底忍不住一哂,开口却道:“发生了什么?”
纪芳哭着道出一切。
原来自孙鸿福赔了钱后,就一直试图重回萧家,甚至打着萧家的旗号赖掉公园小区的房租。
房东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在溪荷还有房贷,孙鸿福那五千多的房租给房东引起财政危机。
多番交涉未果,房东只能去寻求帮助。
纪芳隐隐约约听说,找的是柳老板。
柳老板正是先前给孙鸿福租铺面的人。
纪芳预感不妙。
她总觉得前方有个大坑,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于是就劝孙鸿福收手,不如先回老家收药材,尽管辛苦一点,可好歹挣些钱。
孙鸿福哪里肯听,斥责她没见识。
纪芳明白,这几年因着萧家的便利,孙鸿福没吃过苦头,何况兰宜这样的地方,一旦来了就不会想离开。
他一面吩咐她和孙健周去找萧家人,一面联系人借钱。
他势必要把孙记再做大。
可是武林公园这条街的人都是被他借萧家名义打压过的,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他横行霸道时也该想想今日。
被他压了几年的商家不久前才从柳老板处知道,原来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在说谎!
萧家压根没将他当回事,不过是狗假仗人势。
难以相信自己被这样的货色压了好几年。好些商家明里暗里使坏,怒骂一阵,拳脚一阵。
孙鸿福连面都不敢露了,遭人排挤侮辱后的气全撒在孙健周身上。
他坚信要不是孙健周犯贱,孙记仍还红红火火。
孙健周被他打的浑身没一块好处,纪芳更是不敢劝,怕引火烧身。
小人之间起了争执,首先是推卸责任。
孙健周没还手,但却不服。孙记能到倒闭前的规模,不也是他从萧家捞出来的油水作为支撑?
孙鸿福现在却怨起他来,仿佛对此从不知情一样。
他走投无路,找到萧元漓求助。
萧元漓很为难地说:“家里我已经说不上话了,姐姐在管家,你不如去找找她?她今天自己开车去潘家了,也许现在过去还能碰上。”
孙健周跟纪芳说了一声,就去潘家找人,没想到真的看到了萧沉萸。
但跟了一路,不知怎么跟丢了。
无奈之下便回了家。
别墅区进不去,否则他已经找上萧家了。
而他没有料到,父亲孙鸿福给他一个大惊喜。
回家后,孙鸿福一改前几天的阴狠面貌,笑着说自己借到了钱,可以重新租店面开张。
孙健周也高兴起来,父子俩开始张罗。
纪芳觉得奇怪,细问之下才知道,孙鸿福竟然去借了高利贷。
要知道他借时五十万,还时可远远不止了。
纪芳一向软弱,这次却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她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不如离婚吧。
孙记是怎么做起来的,她心知肚明。
而孙记再不可能做起来,她亦明白。
孙家对于她,忽然变成刽子手里的刀。
那把刀摇摇欲坠,一个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再留在孙家,没准什么时候就要背上巨额债务!
她实在不想跟着孙鸿福冒险。
孙健周这个儿子绝不可能有出息,至于会不会孝顺,那也是未知数。
何必要赌?
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她可是在孟家和萧家都待过的,见惯了富人家的珠玉银盘,嫁孙鸿福,本就是孙鸿福高攀,为这样一个人搞砸自己,当真不值。
孙缇听了后,生出无数快意来。“这父子俩,确实拖累了你。”
纪芳叹气,又哭道:“我不该把健周带到萧家……”
孙缇默然不语。
纪芳被辞退,一来是孙健周的关系,二来是她自己。
她一直喜欢萧元漓,没少在萧玉痕面前说萧元漓的好话,时不时还会将萧沉萸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告知萧玉痕。
说句难听的,这便是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