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对面时,萧元漓心中还有些忐忑。
她今天之所以来,只会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
系统给她的东西都很片面,她需要接触到更多角色,套取解决眼下问题的关键线索。
孟雪意来找她,大差不离就是为了对付萧家。
萧家现在是她的保护伞,可不能被人撕了。
孟雪意不知她心里的想法,笑容亲和:“萧小姐,我们这算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对你可是熟悉得很。”
萧元漓默了默,“我对孟小姐也是。”
孟雪意道:“那真巧。萧小姐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想一定是有人不满,才换了你的礼物,事已至此,萧小姐准备怎么应对?”
萧元漓听出她话中的拉拢,很是谨慎地道:“哑巴亏只能自己吃下去,我下次会注意。”
孟雪意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笑意高深起来:“萧小姐是想息事宁人,可要是有的人不愿意呢?”
萧元漓装作不懂:“孟小姐说的是?”
孟雪意敛去眸底那几分轻蔑,笑道:“萧小姐还不知道吧,这两天萧沉萸去了溪荷,参加的是牧氏东家的生日宴,兰宜这么多人想往溪荷走,都得搭着牧家的东风,现在萧沉萸却……”
萧元漓面色一僵。
竟然是牧家……
萧沉萸怎么会认得牧家人?
难道这就是系统说的未解锁剧情?
萧沉萸身上果然有秘密!
转念一想,今天这趟不算白来。
萧元漓道:“姐姐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我们平时不会干涉对方。”
孟雪意不悦地道:“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找你来的意思你懂,我没那么多时间。”
萧元漓仍然钝钝的,“孟小姐,我真的不明白。”
孟雪意面色泠然:“萧元漓,你真不恨吗,你经营了四年,萧沉萸用了几个月就把你打回原形,你真不想报复?”
萧元漓算是领教反派的善变了。
想拉拢时嘴还挺甜,装的那么温柔,发现攻略不下,态度立刻大转弯。
这要真合作了,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岂不要被抛尸荒野?
“孟小姐越说越高深了,我都听不太懂。”
孟雪意眼神阴沉地看了她一眼,“还装?你敢说你对权势没有任何想法?对萧家没有图谋?”
萧元漓怕再装下去把人气出个好歹,回话时带了几分真心,“我对权势当然有想法,但是每个人都对权势有想法。”
“有权有势的人身边没有坏人,”萧元漓道:“我的衣服不好看时,我不会去换一身衣服,而是改变别人的审美;我在别墅区点一份外卖,也多的是人争抢着来送。拥有权势以后,我身边的人全都只有优点,没有缺点,这是敬畏带来的效应。”
孟雪意那双眼如鹰隼般冷郁。
不一会儿,竟又笑了笑,“萧小姐,如果想通了,随时找我。”
她心生愉快。
这样的继妹,还不够折腾萧沉萸吗?
看来这四年,萧沉萸过得还真不大好,如此甚好。
***
回了兰宜后,萧沉萸便去赴潘云修的约。
这次,姚平安也在。
两人刚知道萧家发生的事,迫不及待要庆祝。
大学四年,她们都知道萧元漓给萧沉萸下套不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有萧元漓栽一头的时候。
萧沉萸到时,这两人已经喝上了。
她有些无奈,加入其中,听她们痛骂萧元漓半小时,心里也觉得解气。
姚平安刚从乡下回来,这阵子住在亲戚家,不敢太晚回去,于是一顿聚餐很快收尾。
姚平安一肚子苦水:“我小姨白天忙,家里养的猫太凶了,我不敢喂,幸好我小姨叫了钟点工,我发现你们也过得不容易,那个阿姨一进门就管我叫姚小姐,管我小姨的猫叫小少爷,我一身鸡皮疙瘩到现在没下去。”
潘云修笑道:“人家的工作,不然叫你什么?”
姚平安道:“……你说的也是。不行,我得走了,我小姨快下班了,要是没在家里见到我,肯定要打电话问我妈。”
萧沉萸和潘云修一起送她下楼,让潘家的司机载她一程。
萧沉萸本也想直接回古宅,但潘云修眉间阴云环绕,像是有事,于是问了句:“怎么,工作不顺心?”
潘云修一直叹气,“我这份工作算是找来减我寿命的,我们领导让我一个人补完我们公司今年的内刊,我就是章鱼也没办法在一星期内完成。”
萧沉萸言简意赅:“辞职。”
“……”潘云修道:“其实这公司也挺好的,至少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萧沉萸看了她一眼:“想我帮忙?”
潘云修道:“……真是火眼金睛。内刊补到八月份就可以,你要是能帮我列个大纲,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萧沉萸道:“行,你把资料发我,回去帮你做。”
潘云修一时感恩戴德,又点了好些甜品谢她。
没想到一顿聚餐领了份工作回去,萧沉萸到了房里就开始动工。
潘云修所在的这家公司挺有名气,好几个编辑都在时尚圈占有一席之地,翻了翻资料,她觉得挺有意思,照着素材做完了七个月的内刊文字版,没留神已经是凌晨两点,连忙将文档发给潘云修,紧赶慢赶去洗漱。
次日一早是庄铃的课,但庄铃临时有安排,别的老师调不开时间,于是这一早上,学员们自由活动。
秦荔在教室待了半天,时不时往右边后排看一眼,却始终没看到萧沉萸的影子。
踌躇半响,她出了教室,直奔住处。
萧沉萸那扇门紧闭着。
早上就没听到动静,按照萧沉萸的自律,起的不会比她晚,这会儿应该醒着。
她去隔壁房里拿了在溪荷买的粉色星状包,内心预演好几遍,这才敲了下门。
第一遍没反应。
敲到第二遍时,手刚落下去,门就从里面开了。
秦荔刚要说话,却见萧沉萸头发蓬乱,眼睛发红,脸色苍白,像是……生病了。
她立即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萧沉萸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床边,一头栽下去。“我能有什么事!”
秦荔进屋,关好门,走到她跟前,反反复复观察好几遍,终于下了定论:“你生病了。”
萧沉萸有气无力地道:“我生病?少咒我了,我身体多好我自己知道。”
话说完就闭上眼睛。
眼皮沉到抬不起来,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隐约是秦荔的声音。
半梦半醒间,萧沉萸又做起梦。
那几条观赏鱼消失后,她没了乐趣,整日郁郁,有一晚秦荔没来,她失眠了,只好找本书看。
可没料到次日便发烧了,整个人混混沌沌,最后睡得人事不省。
等她稍微有点意识时,发现秦荔回来了。
那一日,夕阳下落,薄薄的暮色映在窗帘之后。
秦荔蹲守在她床边,泪痕未干又添了新的泪,看到她醒来,立时起身靠近,量了量她的额头,劫后余生般道:“还好……烧退了……”
萧沉萸只觉得喉咙被火烧了一样难受,说不出很清晰的话,动了动唇,秦荔已经哭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断断续续的哭声,前所未有地慰人心神。
萧沉萸醒了几分钟,又闭上眼要睡。
这时,耳边有人用哭腔问:“快到晚上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萧沉萸艰难道:“板蟹。”
还是那道声音:“生病不能吃这个,等你好了我再做。”
萧沉萸有点不服,嗓音干哑,重复道:“板蟹。”
说完她又睡去。
等醒来时,自客厅飘来香味,她慢慢起身下床,去瞧了眼。
餐桌上放着一份菌€€板蟹,和一份鸡蛋面。
一整日没进食,她毫不犹豫去洗漱,穿了件厚衣服坐在餐桌前,准备动筷时,秦荔从外面回来,带了许多水果。
她放了东西就来检查她的体温,见烧全退了才放心,有些后怕地道:“快吃点东西,喝了药再睡一觉。”
萧沉萸不动声色将板蟹挪到自己跟前,秦荔又挪走。
“鸡蛋面是给你的,这个是我的。”
萧沉萸怔了怔:“我要吃。”
秦荔态度坚决:“不行。”险住复
萧沉萸重重放下筷子,“那我不吃了。”
秦荔道:“哦。”
紧接着,她自己享用板蟹,吃完还说句:“好吃。”
萧沉萸肚子饿,只好屈服,拿起筷子吃鸡蛋面。
那份鸡蛋面,是她吃过最难吃的。
秦荔一直有个爱好,看她吃饭。见她尝了口,便笑道:“我做的,好吃吗?”
萧沉萸心道,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