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祈顿然毛骨悚然,“别吓我!”
萧沉萸道:“不是吓你。你想想,如果曲慧是曲墨的妹妹,那个人联系她的可能很大。再说了,以曲慧一家人的能力,怎么可能消失的那么干净?”
“道理是这个道理,”柳祈还是不敢相信,也有可能是畏惧,“但这不是还没查出结果,你先别吓我。”
她还没做好跟那个人面面相对的准备。
这时,院门处又走来一个人,还是曲慧。
她目光柔和地盯着这边,仿佛洞穿一切似的。
萧沉萸平静地回望,当下只有一个想法,曲慧视力真不错。
片刻后,司妍出现,和曲慧说了什么,两人一道走了。
柳祈道:“我想过她一直在暗处……兰宜怎么就不打雷呢,劈死她多好。”
萧沉萸想捧场笑一笑,但唇边僵滞着,笑不出来。
***
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孟久呆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昏沉迷茫,已经不知该怎么办。
孟雪意没来由一股火,斥道:“就那么点违约金,交了就交了,要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
孟久两眼无神,抓住她的袖子:“姐,萧沉萸她要逼死我,她真的要杀我!”
孟雪意甩开她,怒道:“我早说过暂时别惹她,你当别人说她是软柿子,她真是软柿子了?前些天她让你去找她,那是给你机会,你吵着闹着不去,现在哭有什么用!”
孟久两眼猩红,豁然起身,绕着孟雪意走了好几个来回,忽然疯了一样攥住孟雪意的手。
“姐,她是为了、为了给曲墨报仇……”
孟雪意猛地甩开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她是在报复我们!曲墨怎么对她的,你忘了?”
孟久慌不择路,疾步在屋里走,“我要是不当艺人、我要是不当艺人……我去求她,姐,我去求她放过我,下跪也行,磕头也行……”
孟雪意一掌掴在她面颊,冷冷道:“不能当艺人就在家待着,少出去丢人现眼!你以为给萧沉萸下跪磕头就行了?”
在娱乐圈众星捧月的日子过惯了,倘若将来要无人问津,孟久会无比痛苦。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兵分两路。由孟久去找徐繁,而孟雪意则是上门去拜访萧沉萸。
徐繁起先避着不见,但被孟久堵到餐厅里,没办法只好坐下聊聊。
孟久眉眼狞厉,直接提要求:“像上次一样,帮我脱困。”
徐繁微不可查地皱眉,笑了笑:“二小姐,上次我帮您,苟家送了我一条项链。”
言下之意是,这次呢。
徐繁并不是真心想要,而是摆出自己的态度。
她不能再帮孟二,甚至再不能沾染孟家。
兰宜的天指不定哪天就变了,她打定主意要往溪荷去,少点麻烦最好。
孟久气红了眼:“那条项链多少钱你不会不知道吧,够包晟美公关一年了,你别跟我狮子大开口。”
徐繁暗暗摇头。
孟二永远学不会尊重别人,到了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
只要进了娱乐圈,谁管你是哪家千金,照骂不误。何况还是霸凌那么大的事,舆论再发酵下去,孟家势必会受到牵连。
“二小姐,那条项链怎么到我手里的,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孟久脸色顿时铁青,眼皮不住地抽搐着:“你什么意思!”
徐繁面容和蔼:“有人把它强献给苟步儒。”
她倾身过来添水,柔声说:“血河魔语那时候名气特别大,谁都想要,那个人把它给了苟步儒,甚至‘昭告天下’,东西在苟步儒手里。”
事情很是曲折。
初次赠送时,苟步儒不收。
老头子混吃等死一辈子,寄生虫的要义铭记于心,除非有十来条一模一样的血河魔语,能够献给所有姻亲,否则不如没有。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但拒收后的第二天,那条项链无缘无故挂在苟步儒卧室的吊灯上。像是鬼所为。
不到一小时,他拿到血河魔语的消息传遍京城。
好几位姻亲来电询问。
苟步儒把自己关在茶室很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那是孟久正欢天喜地地准备自己出道的第一次营业照,妆都画好了,请的还是业内最负盛名的化妆师。但是还不等她想象自己的大明星生活,网上就爆出许多她霸凌的黑料。
苟步儒请来徐繁公关,事后将血河魔语当做谢礼赠她。
如此一来,老头子坐实自己的昏聩,姻亲们除了鄙夷之外,却也没什么不满的了。
还有一个原因:徐繁对那些人而言,不是什么大角色,名品得与名人相配,才是佳话,若到了庸人手中,自是要贬值的。
徐繁看着孟久:“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孟久心里如同滚油遇热水,连血液都在滋滋作响,“徐繁!”
徐繁直视她:“二小姐既然看不起我,为什么不去找能帮你的人呢?是不敢吗?”
孟久沉沉地望着她,面色狰狞:“好,你很好。”
徐繁弯了弯唇:“慢走不送。”
待送孟久离开,徐繁兴致上来,开始烹茶。
旁边的特助说:“这么做会不会彻底得罪孟家?”
徐繁淡声道:“孟家我看就是强弩之末,还不如站好位置。”
特助心下骇然:“您的意思是?”
徐繁声音中含着一丝期待:“萧沉萸用钝刀子划肉,就是想让孟家多殉几个人进去,都这个节骨眼了,我要还看不清形势,那就真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
孟雪意连沉浅大学的门都没进去,江近月差点和她打起来,叫了不少保镖来。
孟雪意只能灰溜溜回去。
眼下也没别的好办法,她又联系了些孟聂矗的部下,开始帮孟久布局,但她也知道,孟久翻身的希望极为渺茫。
萧沉萸被江近月叫到教务处。
江近月刚发完好大的火,看到她后,脸色才变好了些,“我刚没发挥好,应该撕了孟雪意那张脸。”
萧沉萸叹道:“那你怎么不叫我,我们一起啊。”
江近月一下子心情好多了,“你说世上的事怎么就不能简单点呢,要是把孟雪意直接给一刀结果了多好。”
萧沉萸笑道:“人肯定得死,但怎么死就是一门学问。现在她死了,死前就是体体面面的大老板。可要是她一无所有、尝尽痛苦死了,滋味可完全不同。死不可怕的,可怕的是面临死亡之前的过程。”
江近月道:“唉,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为阿笙不值。”
“对了,”她道:“牧管家刚打电话问我,好像是说你没接纳徐繁,是为什么?”
萧沉萸挑了一边的眉:“我不喜欢说谎的人。”再者,徐繁对她来讲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她有自己的计划。
江近月伸手压平她的眉:“你怎么总挑一边的眉,也不怕眉毛一高一低改不过来。”
萧沉萸道:“换着挑就好了。”
江近月道:“……好有道理。”
秦荔出校时,瞥见她在教务处办公室,多看了两眼,萧沉萸并未瞧见她。
江近月却尽收眼底。
等秦荔走后,她才愁眉不展地道:“沉萸,你发没发现,秦荔对你……”
萧沉萸道:“柳祈说她喜欢我。”
江近月眉头乱跳,几乎失声:“什么?”
萧沉萸摆手:“这不重要,如果她的喜欢就是天天送饭毒我,那真是很招人恨。”
江近月压跟没听她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阿笙怎么办?
秦荔和贝因在迎光巷外会面。
上车后,贝因简短地说了一遍今日的行程:“我把秦海业安置在备用别墅里了,待会儿见到之后你好好审。”
秦荔问:“他为什么会有曲墨的资料?”
贝因回道:“说是按照孟雪意的指示,去查曲墨的家人。”
孟雪意现在处在风口浪尖,腾不开手不说,要真自己去查,还容易被人盯上。秦海业这条狗就又有用处了。
可是罕见的,秦荔并不为得到新线索而喜悦。
曲墨的一切都和萧沉萸有关,那四年前萧沉萸的变化也因此而起吗?
她自以为了解萧沉萸,甚至认为那是爱,但对萧沉萸身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贝因从后视镜看她,轻声安慰:“别担心。”
秦荔闭了闭眼。
缓神的功夫,贝因已经左拐右转,进入老旧别墅区。
不到一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秦荔面无表情地下车,进门第一眼就看到被绑着的秦海业。
秦海业又惧又恨地往后蹭,“又是你!”
秦荔冷冷道:“省点时间,我问什么说什么。”
秦海业梗着脖子,“凭什么!”
秦荔坐到沙发上,贝因明白她的意思,拎起旁边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