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 第11章

想到病歪歪躺在床上的男人,凌息情不自禁叹气,得快点把人治好,下次热潮来时,再这么不上不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搞出人命。

太阳烘烤着凌息的后背,烫得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背烧起来了,得亏他身体强健不怕晒伤,就是坐在房顶上铺叶子热汗淋漓,恨不得马上跳进河里泡一泡。

大叶片倒着排列在屋顶上,层叠缠绕,难度技巧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比较费腰,需要持续弓背弯腰,铺好最后一片,凌息猛地站直身子,猝不及防感觉腰背一阵酸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龇牙咧嘴。

坐在屋顶缓了会儿才下去,凌息进屋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他铺得又厚又密,暂时没找到漏洞。

“满头汗,干嘛去了?”嘶哑的男声骤然响起。

凌息回头见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看他,也不晓得何时醒的。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踏步进屋的动作一顿,往后退了好几步,“晚上可能要下雨,我在修补屋顶,身上脏就不进去了。”

霍琚神色诧异,早上忙前忙后照顾自己,下午又马不停蹄修补房屋,仔细观察,少年白皙的皮肤布满灰尘,手臂上清晰可见几处擦伤,腰腹间隐隐残留一条红痕,大概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造成的。

火红的夕阳爬上少年袒-露的上半身,美得惊心动魄,宛如烈烈火光中盛放的白色玫瑰。

凌息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以为对方又昏睡过去,喝了碗水后打算继续干活,屋内突然传来男人的问话声:“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热。”凌息实在不明白他俩都是深入交流过的关系了,为什么对方还会在意他穿不穿衣服,山里除了他俩又没有旁人。

提到衣服凌息方向一转,将今天收回来的皮子从窗户放到屋内桌子上,“我鞣制了一些皮子,你身上那件衣服反复洗也不方便,你自己挑选些喜欢的做两身换洗吧。”

凌息又把一个藤蔓做的小框放桌上,里面放着他自己打磨的骨针,搓的细绳等工具,包括从霍家借的针线,“我做的衣服估计你看不上。”

霍琚确实欣赏不了他做的衣服,“好,多谢。”

凌息摆摆手拿着斧头去处理砍回来的杉木,霍琚凝望少年清瘦颀长的背影,思绪万千,少年人的躯体尚未完全长成男人的模样,却早早有了承担一切的力量。

撑着虚弱的身体挪动到桌前,霍琚拿起那些东西一一翻看,对于一个年仅十八的少年而言,凌息懂的着实太多,不仅是识别草药,鞣制皮子,打猎修补房屋这些小事,更重要的是,凌息时不时透露出的奇思,比如把伤口缝起来,比如凌息制作的生火工具……

之前霍琚怀疑凌息是有心之人派来暗杀他的,后来又怀疑凌息是它国细作,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像,凌息太过坦然,在霍琚面前毫不遮掩,大喇喇展示自己的能力,完全不担心霍琚学去。

假如,凌息身份背景干净,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白捡了一位未出世的奇才?

若能让凌息为自己所用,为大盛所用,此人是否能为天下百姓带来福祉?

这个念头稍稍一动,霍琚便觉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理智使他强行镇定,不可冒进,不可冲动,他有时间慢慢观察。

外面霹雳乓啷,霍琚坐在椅子上动作娴熟地穿针引线。

他的相貌生得英俊威武,与村里清丽可人的哥儿毫不沾边,加上他高大伟岸,一米九七的身形,哪怕是瞎子也不会把他认作女人或者哥儿。

但就是如此具有男子气概的霍琚,未当兵前在村里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他的绣活极好,多少老哥儿老妇人拍马莫及,赵秀娟经常拿他的绣活进县城换银子,告诉卖家是她女儿绣的,对方往往赞不绝口让赵秀娟很有面子,实际上村里人对霍琚指指点点,骂他娘们儿唧唧。

霍琚多年未做过衣服一时手生,但刻进骨血中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消除,做几下很快便记了起来,并且动作越发熟练。

等凌息忙得差不多,经过窗前瞅见男人手拿绣花针面无表情地穿针引线,整个人愣在原地,画面冲击力太大,以至于他脱口而出:“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妈妈吗!?”

第13章

“什么?”霍琚听力过人,却不太懂凌息话中意思。

“没什么,你还病着,用不着这么着急吧。”凌息眼神有一瞬的飘忽,立马转移话题。

“没事,热症已经退下去了。”霍琚同凌息说话时,手上动作仍未停。

凌息看得咋舌,视线在男人并不纤细的手上驻足,这显然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掌心布满厚厚的老茧,很符合霍琚习武之人的身份,使刀枪棍棒虎虎生威在常理之中,但拿绣花针得心应手反差感确实强烈。

霍琚英气的眉微不可查地拢了下,断定凌息心中对自己生厌,总归逃不过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想法。

从前霍琚在村中听过太多这类言论,本不欲同凌息计较,奈何对方的眼珠子跟黏在他身上一样,久到叫人烦躁,“看够没有?”

即使压着怒火,抬眸间仍泄出一丝不爽,极快被凌息捕捉到。

凌息不明所以,缝衣服缝出火气来了是怎么回事?

“我看久了你不高兴吗?我第一次见人手工缝衣服比机器还精密,太厉害了,我要是有你一半本事也不用穿这么简陋的衣服,之前你煮鱼的厨艺也特别棒。”凌息说着说着眼睛逐渐发光。

霍哥厨艺好,又会针线活,岂不正是传说中的贤妻良母!自己主外,霍哥主内,搭伙一起生活还互补,简直不要太完美。

凌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霍琚愕然地睁大眼睛,他以为会一如既往迎来嘲讽奚落,却被兜头撒下一捧鲜花,凌息的神情和言语诚挚纯澈,以至于他无法怀疑少年的真心。

男人嗓音低哑,迟疑地询问:“你……不觉得男人做针线活娘们儿恶心吗?”

“啊?”凌息被霍琚的声音拉回现实,费解地挑起眉毛,“能够熟练掌握任何一门技术都值得称颂,必定下过苦功夫,凭自己本事学会的东西没人有资格说三道四。”

“而且,技术本身没有性别之分,单看谁能掌握,能者居之罢了。”

凌息一番话振聋发聩,霍琚怔然地望着站窗外的少年,随意洒脱的模样宛如一阵自由的风。

也就是霍琚生在这个时代,如果生在现代,男性服装设计师遍地走,他非但不会被嘲笑,还会凭借一骑绝尘的手工技术声名鹊起。

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到,霍琚娴熟的针线活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小时候恐怕没少被村里的男孩子排挤讥讽。

凌息幼时曾因表露出优秀的学习天赋经常受到老师表扬,渐渐同学们开始排挤他,造谣他给老师打小报告说他是叛徒,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就是这么简单直白,哪怕你什么也没做。

“不招人妒是庸才,强者从不回头,看他们一眼都是给他们脸了。”凌息处理被孤立的办法就是一直优秀下去,既然看不惯老师表扬他,那就多看看,总有一天会习惯的,至于改变自己,让自己去适应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绣花针扎到手指,疼痛唤回霍琚的神志,少年张扬的笑容反复在他脑中回放,霍琚唇角上扬,低声喃喃:“人不轻狂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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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赶在大雨落下前加固好房屋,可惜没来得及把新床做好,主要还是工具不趁手,凌息决定之后多做些工具备着。

山林中的雨来势汹汹,狂风大作,眨眼间遮天蔽日,黑云压顶,竹屋中一片漆黑,空气弥漫开水汽,窗户即便关上也被风雨刮得啪啪作响,动静大得像要把房子拆了。

凌息蹲在堂屋里用自己制作的弓弦生火,一开始他打算找打火石,也就是燧石,通常在河边和山洞里能看见,然而他第一时间被河里的鱼儿吸引走了全部心神。

深山的鱼儿懒洋洋地在河水里游动,阳光照射下河水清澈见底,水草轻柔地舞动,时间仿佛瞬间慢下来,凌息恍惚间错觉这里的鱼儿在颐养天年。

然后他这个不速之客便心狠手辣地大杀四方,狠狠饱餐一顿,由于太久没吃过如此新鲜的肉类,起初凌息压根儿没生火的念头,直接吃生鱼片,深山中无人问津,溪水甘甜,鱼肉鲜美,不仅没有腥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凌息一个从美食荒漠的末世来的土包子,哪里吃过这种好东西,头两天愣是驻扎在河边不肯走,待到晚上冷风吹过,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才猛然记起生火的事。

夜晚降临,四周除了一双双冒绿光的狼眼睛,没别的照明,凌息随手找了两根干木柴开始钻木取火,办法可行就是费手,时间成本过高,为了防止火堆熄灭,凌息特意采用十字星条火堆,将四根木头抵靠在一起互相传热,火种更容易保存。

后背靠在大灰腹部,衣服架在火堆旁烘烤,凌息抬头仰望星辰密布,耳边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混杂着潺潺流水声,格外惬意。

眼皮逐渐沉重,不知不觉陷入梦乡。

次日清晨穿上早已烘干的衣衫,凌息为了自己手心和时间效率着想,决定做一个弓弦钻,做法简单费不了多少事。

首先需要一根钻轴、一块钻版、一块垫板、以及一根手握的棍子和绳子。

在树木茂密的山林里最不缺的便是木材,至于绳子,凌息取了植物纤维手搓成绳,除去植物纤维,动物的筋也可以做绳子而且更为结实,只可惜难以得到。

准备好即将用到的材料,凌息拿起骨刀开始修整钻轴,将它修直、修圆、修光滑,吹掉上面的木屑观察一下没问题后把钻轴顶端削尖。

大灰趴在凌息旁边睡觉,几头小狼好奇地仰着脑袋眼巴巴盯着凌息的动作,偶尔有木屑飞落在它们鼻尖,痒得小狼们接连打起喷嚏,“嗷呜嗷呜”的哼唧声满是奶味儿。

“呼,好啦。”凌息将钻轴绕在弦上,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检验自己的成品如何。

一颗颗狼脑袋凑到那根奇怪的木棍棍前,只见横着的木棍棍被前后推拉,几次后居然冒起了烟,旁边干燥的树叶迅速引燃,火焰腾的一下凭空出现。

众狼齐齐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狼因为靠得太近,胡须被火苗燎卷了,吓得它嗷嗷大叫张皇失措拿大爪子拍打鼻子。

老大会仙法!

狼群望向凌息的目光霎时充满崇敬。

“嘶——”火苗燎到指尖,灼痛感拉回凌息思绪。

火光照亮黑漆漆的堂屋,驱走雨夜一丝寒凉。

凌息在山林里摘了些野菜,与鱼汤一同煮了,他的厨艺一般,勉强弄熟吃了不拉肚子就行。

大雨倾盆冲刷着屋顶,凌息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却也知若无这一隅破屋遮蔽,日子会过得多艰难。

火光映照在凌息清俊的面庞上,眸光潋滟,似有万千思绪流动。

不知道这儿的房子贵不贵。

晚饭做好,凌息进屋去叫人才发现男人再次发起了高热,牙关紧咬极力忍耐着疼痛。

视线扫过男人攥紧的拳头,凌息眸色一凝手探上对方结实的小腿,经络凸起,硬得像石头,难怪疼得这么厉害。

竹屋不抗潮,外面又下着暴雨,霍琚的腿伤本就未来得及医治,碰上这种天气实属伤口上撒盐。

随便找了个破碗做油灯,油是凌息储存的动物油脂,灯芯用灯芯草捻成,现在山里特别多。

凌息非常大款地点了好几碗灯,主屋立刻亮如白昼,霍琚苍白如纸的脸顺势清晰映入眼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伸手一摸,凉得沁人。

烧了热水给霍琚敷腿,期间凌息抽空瞅了眼男人被他撕得所剩无几的里衣布料,之前被他撕过包扎男人的伤口,刚刚再度被撕下一截,想想对方保守的性格,估计又得拿眼刀子盯他了。

“哎——”凌息叹了口气,微垂下巴的同时目光落到男人病恹恹也遮挡不住的俊脸上,胸中郁气顷刻散了点。

顺沿突出的喉结往下,宽阔厚实的肩背,结实的胸肌,整齐排列的腹肌一样不落,凌息记得他流连过好几次男人的鲨鱼肌。

“咕咚。”凌息吞咽一口唾沫,四周温度莫名开始上升。

他的格斗能力数一数二,身上却没太多特别明显的肌肉,他的教练说应该是体质原因不太容易练出肌肉,等成年后会好一些。

凌息现在十八岁,已经成年,身上依然练不出这种令人血脉偾张的肌肉。

肌肉放松状态下是柔软的,运动后才会变结实,那四天里凌息对此深有体悟。

替人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凌息经过一秒钟的思想斗阵,将布料扔进水里再次拧干,顺着脖子向四面八方擦。

霍琚迷迷糊糊中身体疼痛难忍,期间伴随好似要将他烧灼的热意和羽毛轻抚般的痒意,前两者咬牙可以忍耐,最后一种则叫人抓心挠肝的烦躁。

奈何他眼皮千斤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自然不晓得某人帮他把身体擦了个遍。

三天后大雨终于停歇,由于雨下个不停,凌息冒雨跑出来挖了个排水渠,否则他俩真要被雨水淹了,到时候只能住山洞去。

“你的伤愈合得好快。”凌息再次给男人检查胸前伤口,新肉已经长起来,身上其它小伤更是结痂脱壳,有的甚至除了肤色差,完全看不出受过伤。

大雨下了三天,霍琚发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好在病情慢慢稳定下来,今天彻底不再发热,身体也有了力气,他清晰感觉到自己情况在转好。

换完药霍琚穿上外衫,里衣已经彻底报废,不得已只穿一件外衫,亏得是夏日。

穷到没里衣穿,霍琚多少年没体验过了。

“嗯,我自幼受伤便比旁人恢复得快。”若非如此,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霍琚坦言,浓黑的眼睫下眸色深深。

他的确打小身体恢复能力便惊人,但这般重的伤放往常能不能愈合还另说,能够恢复得如此快恰恰说明凌息的办法有用,缝合伤口并非天方夜谭,而是切实有效的法子,假如普及到军营,是否可以减少伤亡。

凌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恢复速度虽然不及自己,却也远超普通人类,怪不得能带伤跟自己不眠不休折腾四天。

霍琚按捺下心中希冀,语气寻常道:“我感觉好多了,明早同你去一趟县城,得买些东西。”

进县城,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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