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吗?”凌息仔细打量一番,没露胳膊没露腿儿,不过衣衫单薄了些。
“很正常呀。”
邵正平神色诧异,不禁反问:“嫂子,你敢那样穿出门吗?”
凌息纳闷儿,“有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来捂住他的嘴,“找个地方歇脚吧,该吃午饭了。”
再任由凌息说下去,不知他会说出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毕竟这人的嘴巴百无禁忌。
“好漂亮的珍珠。”柳仲思一路行来目不暇接。
凌息发现卖珍珠贝壳海产品的人特别多,随口一问,珍珠价格十分低廉,听得柳仲思立即要掏钱袋子。
珍珠可以入药,这价格在域阳可买不到,柳仲思恨不得把货全扫回去。
凌息按住他的手,同小贩讨价还价,小贩非但没能坑成外地人,反而差点血本无归,不敢再瞎忽悠,赶紧收了银子把这位瘟神送走。
“抱歉客官,您的爱宠不能入内。”小二拦住凌息,为难地看向雪妞。
“你们这儿有寄放马匹的地方吗?”凌息打算先把雪妞栓在那儿,毕竟吃饭的地方,店家不允许雪妞入内能理解。
“有的,有的,您这边请。”小二立马带路。
凌息揉揉雪妞脑袋,“在这儿等我们,待会儿给你带好吃的。”
一路以来雪妞已经习惯,乖巧地在爸爸掌心蹭了蹭,“嗷呜~”
凌息从怀里掏出霍琚做的肉干,“吃点小零食垫一垫。”
“嗷!”雪妞两眼放光,霍爸爸做的肉干最好吃了!
“唰——”
一道黑影从父女俩眼前闪过去,凌息手里的肉干消失无踪,一人一狗二脸懵逼,刚刚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雪妞嗷呜一声哭出来,它的肉干没了!
凌息抬头四处寻找罪魁祸首,树梢上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儿正开心地舔着爪子,显然它就是偷肉干的罪魁祸首。
“大将军,下来。”一道温婉的女音唤了声,树梢上的黑猫耳朵动了动,轻巧跃下,落入女子怀中。
女子转身朝凌息颔首,“抱歉,我家猫儿冲撞了小哥儿。”
丫鬟上前送上一个精美的荷包,“这是我们家夫人的赔礼,还请您笑纳。”
精美的荷包装得满满当当,凌息好奇地接过打开。
好家伙,居然是一袋子个大饱满的珍珠,并非柳仲思在路边买的便宜货,而是精挑细选过的高端货,随随便便卖出去一颗,绝对称得上价值连城。
凌息险些被闪瞎眼,若非女子仪态万方,气质高雅,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盯上了,下一步就是骗得他倾家荡产。
“太贵重了,一根肉干而已,吃了就吃了。”
女子见凌息态度不似作伪,不得已作罢,同凌息道谢后离开。
满满一袋子珍珠,凌息其实挺想要的,肉疼地走进食肆,准备大吃一顿弥补内心受到的伤害。
“王妃,他长得真好看,比那些达官显贵送来的小哥儿好看多了。”丫鬟提起凌息赞不绝口,提到别人送进王爷院子的莺莺燕燕又开始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女子神色微顿,修眉紧锁,“你认为王爷会喜欢他吗?”
丫鬟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说王爷自然最喜欢王妃,又听王妃说:“娘前阵写信来问我有没有怀上,劝我给王爷房里安排几个人,其他几位皇子陆陆续续有了孩子,唯独王爷无所出。”
王妃轻轻把手覆在腹部,她何尝不想为王爷开枝散叶,可王爷只爱舞刀弄枪,在军营住的日子比家里长多了,她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兴许下头那些人说得对,王爷就是对她没兴趣,换个王爷喜欢的应该就不会有家不回了。
“你叫人去打听一下方才那位小哥儿,不,你亲自去,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害了人家名声。”
第115章
凌息付了柴康向导费用,蔡康接过银子乐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谢,一路上他提心吊胆,实在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守信用的有钱人太多,他们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说不付钱就不付钱,你要是敢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会让你知道拳头的厉害。
像凌息这样信守承诺的人着实难得,长得跟神仙似的,心肠也是活菩萨。
柴康满怀感激地揣着二十两银子返家,凌息他们则找了处客栈落脚,稍作休息,次日才精神饱满地上门拜访盛弘新。
门口的侍卫见他们虽衣着朴素,个个却气度不凡,恭恭敬敬问明身份。
“抱歉,我家王爷前些日子去了军营,尚未回来。”
凌息和霍琚对视一眼,果然是盛弘新干得出的事。
可军营重地,寻常人不能靠近,违者一律当细作处理,何况霍琚身份特殊,更不便前往。
侍卫怕他们找王爷有重要事情,稍作思索开口:“我家王妃在府内,几位若是着急,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凌息记得霍琚曾提起过,宁王妃与他同姓凌,小新的老婆他还没见过,不知好不好相处。
“那就麻烦兄弟了。”邵正平顺手塞给侍卫几两银子。
侍卫喜上眉梢,笑容真诚许多,“不麻烦不麻烦。”
宁王妃正在给大将军梳毛,黑猫蜷缩在她怀里睡得呼噜震天,侍卫前脚进门,它便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眼瞳闪烁着凶光,丝毫不像家猫,更像外头流浪的猫老大。
“王爷的朋友?”宁王妃沉吟片刻,询问来人衣着打扮。
“衣着朴素?应当不是往日那些人。”宁王妃暂时想不到来人身份,担心确是王爷的朋友,叫人一直等在外面怠慢了,命侍卫将人请进来。
“ 桑葚,你叫人去军营寻王爷回来。”宁王妃朝贴身丫鬟吩咐。
“是。”桑葚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喜怒全写在脸上,她不关心王爷那些朋友究竟是何来历,她只知王爷要回王府了,看那些嘴贱的丫鬟婆子还敢不敢在背后笑话王妃。
凌息一行人跟随下人绕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走到接待客人用的前厅。
王府不愧是王府,雕梁画栋,风帘翠幕,长廊左右太湖石环抱,桃花在枝头绽放,清风送来一阵芬芳。
百姓生活如何困苦,依然影响不了贵族阶级的奢靡,单单从大门到会客厅的距离,便做到一步一景,其中花费可见一斑。
“啧啧啧,万恶的有钱人。”凌息凑到霍琚耳边说酸话。
霍琚伸手捏捏他的手,小声和他解释:“这里曾是当地太守府邸,太守私通外敌,收刮民脂民膏,被陆老将军一刀砍掉了脑袋,宁王受封后未免劳民伤财,便将此地作为宁王府。”
“那我暂时不催他交付尾款了。”凌息一本正经道。
霍琚瞧他认真的小脸忍俊不禁,握住凌息的手紧了紧。
抵达前厅二人自然而然松开手,厅内坐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身后站着几个姿容各有千秋的丫鬟,两侧站着身形高大的侍卫。
凌息与女子视线相接的瞬间,双双怔忡。
大珍珠!
上首坐着的可不正是昨儿要送他一袋子珍珠的女子吗,原来她就是宁王妃,小新好福气呀。
不应该啊,既然宁王妃能轻松送出一袋子大珍珠,宁王为何一副财政困难的样子?莫非故意骗他钱?
凌息眯了眯眼,决定见到宁王后好好盘问盘问。
宁王妃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她出身高门大户,自幼学习女戒,相夫教子等东西,无论内心多么惊涛骇浪,面上一定要端庄,毕竟她们在外行事,丢的是丈夫的脸面。
“请坐,我已吩咐下人去请王爷,诸位稍作等待,用些茶水点心。”宁王妃态度落落大方,丫鬟们端着茶盏鱼贯而入。
凌息嗅到熟悉的气味,揭开盖子瞧了瞧,果然是他家产的桂花蜜,唇角微微上翘。
“咦,凌息哥,是你家的桂花蜜。”柳仲思好些日子没喝到桂花蜜,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宁王妃闻言眼睫颤动,胸口升起惊疑不定的情绪。
这桂花蜜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家中管教严格,即使再喜欢的东西也不可多吃,宁王妃那日难得贪嘴多喝了几杯,被王爷打趣:“原来你也有喜好。”
宁王妃的脸霎时红白交加,暗暗责怪自己在王爷面前失了分寸,“抱歉王爷,恕妾身得意忘形失了礼数,妾身这就去祠堂抄写佛经悔过。”
她突然跪下,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吓了宁王一跳,连忙将人扶起来,“没有没有,你喜欢喝就多喝点,我那儿多得是。”
恐自己万一再说出什么话让宁王妃给自己下跪,宁王尴尬地找了个借口回自己屋去,稍后宁王妃便听下人说王爷去军营了。
宁王妃叹了口气,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难得王爷挂念自己,带了礼物回来。
收回杂念,宁王妃大概推测出他们的身份。
“几位可是打淮平县来?”
凌息迎上宁王妃的视线,看出她猜到他们的来历,坦然道:“对,不知王妃可有听王爷提起过我们?实不相瞒,我们与王爷正在进行合作。”
“王爷看上了我们家的水泥路,打算在闭城修建,我和相公顺道来看看修得如何,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只是这一路上,似乎没有看见修路的人……”
前往闭城的路上,凌息一直留心观察修建水泥路的进程,然而别说完整一条水泥路,连施工队的人影都没有。
“水泥路”三个字宁王妃有印象,王爷鲜少同她提正事,或许“水泥路”太过新颖,王爷刚回来那阵在饭桌上跟她讲过,那路有多么神奇。
宁王妃一直认为是王爷夸大其实,世上若真有那样神奇的道路,域阳作为皇都怎会没有,反而出现在一个小地方。
如今见到研究出水泥路的人,哪怕宁王妃再不可置信也得相信,王爷说的是真的。
“原是要修的……似乎因为银子不够,不得已搁置了。”宁王妃知晓的不太多,隐约听了一耳朵。
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拿不出修路的钱,实在叫人汗颜。
气氛逐渐凝滞。
就在此时,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大步流星迈进屋内,“霍兄!凌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既然来了,便在我这儿多玩玩。”
盛弘新带着身臭汗用力给了霍琚一个拥抱,霍琚眉毛瞬间拧紧,一把将人推开。
“哈哈哈哈,好兄弟你居然嫌弃我,我这可是正宗的男人味儿,你腿彻底痊愈了吧?咱们切磋切磋。”
“东南,去把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我好兄弟住。”盛弘新吩咐小厮。
“这不是柳大夫吗,你也来了,欢迎欢迎,我府上有不少旁人送的药材,待会儿叫人领你去挑挑,喜欢尽管拿去。”盛弘新自然记得柳仲思,毕竟是救命恩人秦大夫的外孙,并且是个罕见的疡医。
视线继续往旁边挪,一身玄衣,浓眉阔目,高大健硕,看他的眼神略显不善。
盛弘新挑了挑眉,不认识,为什么不待见自己?
从气势,站姿等细节可以明显看出此人参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