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专属
寂静。
诡异的寂静。
全场宾客齐刷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暗暗思考那位坐在虞家继承人背后‘垂帘听政’，又敢对时临易吼‘听不懂人话吗’的狂徒，究竟什么来头？
——敢同时挑战A城根基最深厚的名门望族，以及富可敌国的商界大佬。
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在窒息般寂静中，唯有专业拍卖师尽职尽责。
喊了三遍‘还有人竞价吗’无人回应之后，她果断敲下拍卖槌。
“恭喜284号！以两千一百万成交价，获得这副王羲之真迹。”
“啊。”虞朝朝回过神，立刻看向284号方位。
经过前面几次表演，她完全信任余沐梵的鉴定能力，确认那副‘真迹’大概率是赝品。
她原本打算等会私下联系中标者，以虞家的名义回购字画。以此保全提供字画的宾客面子，又不让中标者蒙受损失。
她仔细一瞧，经过激烈的竞争之后，中标者居然是南行安！
“……”
虞朝朝果断决定，假装不知道那副王羲之真迹是赝品，尊重冤种命运。
没眼光的男人，该承受买假货的福报！
“南哥哥，你好厉害呀。”许凡扬起清纯素净的脸，露出南行安最喜欢的崇拜表情。
南行安以为自己捡了个大漏，非常享受被心上人仰慕的优越感，一甩手壕气地说，“凡凡，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开口！”
“真的吗？我就知道，从小到大只有南哥哥对我最好~”许凡有意无意提起两人十几年的交情，又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其实，我还有一个小请求……”
“咱俩啥关系？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给你摘下来！”
许凡嘴甜的夸了好几句，把南行安夸得云里雾里，这才顺势提出，“其实呢，我有一个同学叫余沐梵。他因为事事都要跟我攀比，所以也来到Noctiflorous做服务生。”
“哦，上周跟你争销冠那个？”南行安随口问，“结果呢，你俩谁赢了？”
“论业绩我比他高，可是余沐梵性格太要强了，私下里……”许凡神色躲闪，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私底下当鸭啊？”南行安‘啧’了一声，不屑地说，“凡凡，你可不准那样。”
“我当然不会！南哥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许凡楚楚可怜地说，“余沐梵那个人，一直都不太聪明。他不知道，黎总让我们竞争的真正意图，是为了把销售额最高的人，当做今天的拍品。”
“虽然他之前处处针对我，微信还把我拉黑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学落到坏人手里……”许凡吸了吸鼻子，抱住南行安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南哥哥，你帮帮他吧？”
许凡语气急切，放低姿态恳求南行安。
——无论用什么方式，他必须要让余沐梵，回到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
“就知道，凡凡是个小圣母。”南行安宠溺地捏了捏他鼻子，“哥哥答应你，谁让我就喜欢你的善良呢。”
南行安满口答应下来，拿起竞标牌，准备先喊个不高不低的价。
按照许凡的说法，作为拍品的，只是余沐梵的专属24小时。
一个夜店小服务生，再贵能贵到哪去？
终于，作为拍品的余沐梵登场。
全场宾客首先惊讶于他的身份，竟然只是一件拍品。
紧接着，看清楚展台上那张让人挪不开眼的脸。肌肤好似月光白雪，琥珀色眼瞳比最瑰丽的宝石还要好看十倍，堪称女娲和造物主的完美神作。
他安静坐在那儿，好整以暇扫视准备争夺自己的客人们。
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更加刺激他们骨子里叫嚣的欲望。
台下，一双双眼睛里露出垂涎。
专业拍卖师拿着小锤子，按照流程报出底价，“Noctiflorous头牌服务生余沐梵的专属24小时，起拍价是——五十万。”
没等竞标者做出反应，余沐梵先瞪大琥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向拍卖师。
“我的起拍价这么低？”余沐梵可以接受被拍卖，却无法接受被贱卖，“我还不如那块开不出冰种的破石头吗？”
得到破石头的大冤种，膝盖中了一枪。
“稍安勿躁，这只是起拍价，不代表最终成交价。”拍卖师从业多年，第一次在台上安抚拍品情绪。
“好嘛。”余沐梵凑过去，狗狗祟祟跟拍卖师商量，“如果价格我不满意，你不准落槌。”
拍卖师哭笑不得的说‘好’。
A城最顶级的夜店Noctiflorous，专为‘上流人士’提供服务。
参与慈善拍卖会的某些宾客，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早就是七层常客。
竞拍正式开始，南行安和众多跃跃欲试的老色批，急不可耐地举起牌子。
按照一般拍卖流程，他们打算先喊出起拍价，然后一点点增加，直到没有人竞价为止。
《娇养万人迷男友》原本剧情，许凡被迫站上拍卖台，听着他们三万、五万加价，内心感觉无比屈辱。
他浑身颤抖，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在最无力的时候，攻一南行安喊出许凡的生日，以千万高价得到他的专属24小时。
原书中，这是让攻一股价大涨的重要桥段。
读者直呼‘好浪漫’‘kswl’，那之后更是锁定南行安成为主角攻。
余沐梵阅读时，只觉得没有必要。
许凡当真不愿意被拍卖，直接对着黎于琛哭更省事。
南行安那么爱许凡，为何要看他受尽‘侮辱’，直到最后快落槌的时候才喊价？
说白了，不过是一种高级的PUA手段，毫无浪漫可言。
从那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会平等。
余沐梵拉回思绪，以为自己也会被一番哄抢，最后时刻才会等到出最高价的买主。
他打着哈欠，听见拍卖师宣布‘开始’，百无聊赖欣赏众生相。
‘开始’的槌音响起，从不参与竞拍的东道主虞家，也在虞朝朝的授意下举起竞标牌，准备直接报出十倍价格。
虞朝朝尊重余沐梵的意愿，可她还是不忍心看着漂亮的小哥哥，落到那群见色起意的老色批手中。
虞家代表举牌，张口报价，“五百……”
“五亿。”
前排一道声音响起。
时临易身旁的代表，举起竞标牌，直接喊出杀死比赛的天价。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
原本萌生色心的人，瞧见时临易出手，瞬间蔫了一片。
时临易开价太高，他们跟不起。
就算勉强出得起价，也没人敢跟大佬抬杠。
虞朝朝看向时临易，试图揣摩他的想法。
时临易发家这些年，始终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业内都说他天生寡王。
那样禁欲疏离的人，会为了一个夜店服务生壕掷亿金？
余沐梵同样看向时临易，小算盘敲得叮叮当当。
按照之前跟黎于琛的约定，拍卖所得收入一半归自己，另一半虞家会以中标者的名义做慈善。
拍卖师落槌，昭示时临易中标。
他想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有得是途径。
这波操作，余沐梵一时间想不通自己究竟赚麻了，还是亏麻了。
虞朝朝压下乱七八糟的猜测，笑盈盈向时临易道贺。
“恭喜时先生。”
其余人的目光，也在时临易和余沐梵之间徘徊。
“真没想到，时临易竟然会出手。”
“毕竟美人当前，神仙也把持不住。”
“要我说，那个小服务生赚大发了。五亿，够他卖几辈子？”
南行安悻悻放下手中的竞标牌，想到自己刚才答应许凡，觉得很没面子。
他重新审视那位许凡口中‘爱攀比、投机取巧、私底下当鸭’的服务生，内心涌出浓浓的挫败和懊悔。
早知道，当初七层刮起指名余沐梵的风，他就该凑个热闹。
可惜许凡缠得太紧，他现在才看清余沐梵的真容。
对比旁边的许凡，南行安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想法：
难怪许凡争不过人家。
时临易听见周围的议论声，施施然起身，径直走向还在拍卖台上的余沐梵。
“恭喜不必，我该谢谢这位余同学。”
“咦？”虞朝朝更迷惑了。
“之前我提到的朋友，正是他。”向来寡言的时临易，破天荒说了一大段话，“素闻虞家有乐善好施的传统，我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可惜一直没遇到合眼缘的，幸好余同学替我解围。”
他这番话，把余沐梵从一件任由交易的器物，抬到‘时临易朋友’的身份，还强调他目前正在读书。
刚才那场交易，也被时临易三言两语，淡化为做慈善。
稍有眼力劲儿的人，自然能听出时临易的弦外之音，哪敢说什么下流话？
“不客气。”余沐梵大大方方接受他的谢意，倾身凑近，几乎贴在时临易的耳边小声说，“你亏大啦，我可没什么服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