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响起了闫续的声音。
林嘉看到闫续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似乎是想看透林嘉跟上来的真实原因。
林嘉敏锐地发现,这个人从幽影刺青店出来后,胆子大了很多。
他迎上闫续的目光:“我说了,一起。”
闫续却笑了下,刚要说什么,头上的空气里就掉下来一只猫。
闫续赶在林嘉之前去接住了,不一会儿,连芯和连叶也似大变活人一般出现在了客厅里。
“这是……哪里?”
连芯很意外,那面斑驳的长着苔藓的墙总给人一种湿冷感,因此先入为主地认为墙的深处也是潮湿阴暗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明亮的房子里。
“太好了,大家都在。”连叶说。
环境变化对于他们两个新人而言其恐怖程度比不上与两个大佬分开。
‘大家都在’指的是林嘉在、闫续在、猫在、连家兄妹在,但那个引他们而来的人影却不在。
闫续是最先进来的人,既然闫续没有提人影,显然人影并不在这个三居室里。
看来制造出‘沙沙’声的人影就是故意把他们带到这里,现在去找人影便就没有了意义。
确定没有和闫续分散,林嘉这才开始打量这套三居室。
房间内并没有太多的家具,最惹人注目的事客厅正中央摆了一盆花。
其次就是客厅两面墙壁的上方,绑了一根绳,横在众人的头顶上空,绳子上挂着几个挂肉勾,也悬在众人头上。
连芯发现了这挂肉钩的奇怪:“这种钩子应该是用来挂香肠腊肉的吧,但香肠腊肉应该挂在太阳底下,客厅一面窗户都没有,怎么会把香肠腊肉挂在这里呢?”
连叶也觉得奇怪,不过挂肉钩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他也仅仅只是奇怪。
看到林嘉和闫续在客厅里搜寻着,他便也跟着寻找起来。
很快,他摸到沙发扶手与座垫夹层里的什么东西,掏出来发现是牙齿。
但不是人的牙齿,便唤道:“哥,我找到了几颗牙齿,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牙齿。”
闫续闻言看过去,连叶走到了闫续的身边,把找到的牙齿给闫续看。
而连芯又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三居室的大门上,原本是猫眼的位置钳了一枚圆镜。镜面的朝向是屋内,连芯去看的时候,镜面上出现了她自己的身影。
这比头顶的挂肉钩还要奇怪,猫眼的用处是屋内人去看门外人的,但这样的设置,就完全打破了这样的初衷。
见连叶正和闫续说话,连芯就去唤林嘉:“嘉哥,门上有个圆镜。”
林嘉早就发现了这个,不止如此,他的发现比连叶连芯的更多,他发现摆在墙边的木质茶几的底座下有几粒米,看到一把剪刀摆在茶几上面,剪子尖锐的部分对准着正中央的花盆。
除此以外,林嘉还打开了三居室的另外的三道门,他一一走进去后都又回到了客厅。
比起这样的循环,更让林嘉介意的是天花板的灯具上贴了一张关公像。
关公双脚贴在灯具最高处,反而关公头部在灯具的低处,与挂肉钩齐平。
这是一张倒着贴的关公像。
连芯顺着林嘉的目光,这才发现关公像。因为灯具是亮起的,而这张关公像因年限而色泽透明,灯泡照亮的状态下,关公像就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挂肉钩、镜子这样的东西虽然奇怪,但并没有给连芯恐怖感,可这幅关公像就不一样了。
连芯瞬间想起来了在冷饮店时,那个叫做向乾的留言者说过的话。
他说他有个朋友,死了。他看过他朋友的尸体,身后出现了《睁眼关公》的刺青。
连芯瞪大眼睛去看头顶的这幅关公像,定睛一看,关公像也是睁眼的!
关公闭眼无视,然而,睁眼杀人!!!!
“啊啊啊啊啊。”
连芯吓得跑到连叶身边,紧紧抓着自己的哥哥。
连叶问情况,连芯指了指上空。
闫续便和连叶也朝着关公像看过去,两个人的神色也变了一下。
甚至闫续比连叶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不由得看了林嘉一眼。
国人经常会把福倒着贴,倒着的福谐音‘福到了’,以此寓意。
而此时,倒着的睁眼关公意味——
关公到了。
第102章
因为关公像的存在,就算暂时还没悟到倒贴含义的连芯和连叶也很快升起了恐惧感,连看着之前的挂肉钩,大米,牙齿,镜子还有剪刀都觉得瘆得慌。
“那我们快走吧。”连叶说。
大门就在他们的眼前,为什么还要待在这个关公到了的房子里!
说着连叶就打算去开门,门倒是没锁,被连叶轻轻松松地就打开了。
随即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门的那边是一个客厅,客厅里有四个人还有一只猫,三个人一只猫正看着一个开门的人,而那个开门人的背影……
连叶吞咽了一下,‘砰’得关上了门。
连芯离连叶的距离最近,也看清了门那边的情况,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连叶感觉后背的刺身都开始灼烧了,他僵硬地回过头,问林嘉:“我们现在是在刺青里吗?”
之所以没有问闫续,是因为林嘉才是掉入刺青的亲历者。
一开始林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特地去触碰过墙壁。但墙壁坚硬结实,并不是皮肤的触感。
但林嘉却不想否认连叶这句话,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思考汤面的顺序为什么先是‘是死的’之后才是‘它活了’,那么现在林嘉就有了猜想。
或许‘它活了’不是指刺青本身就是活动的状态,也不是指刺青出现在了卷入者的身后。
而是指它从一个静态的刺青状态变为了一个主动的能将卷入者吸入其中的状态。
如果以上猜测准确,他们现在在哪里,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死掉那人的刺青里。
准确一点就是,《睁眼关公》里。
“大概。”林嘉说。
闫续盯着林嘉思索了两秒:“刺青活过来的契机是有人死在刺青里。”
所以其实林嘉两晚落入刺青都是有可能死的,压根不像林嘉讲述的那般风轻云淡。
闫续从林嘉的目光里对上了答案,他重新看向这个房子:“我应该说轻了。”
连叶和连芯心里咯噔一声,不安地看着闫续。
闫续说:“或者说是刺青吃掉人才会活过来,然后开始吃其他的人。”
目光再次落回到林嘉身上:“那个制造出动静的人影,把我们引来这里,必然和这刺青有关系。”
他想从林嘉眼里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答案。
连叶的脸色一白:“也就是说,我们要被刺青吃掉了。”
林嘉说:“先考虑怎么出去吧。”
他率先撤开的目光,重新打量屋里的那些奇怪的东西。
连芯听话弦外音:“我们能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林嘉风轻云淡,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镇定,“既然能从我们身后的刺青出来,为什么不能从别人的刺青里出来?”
肯定是有出路的,就像《九龙拉棺》点亮龙眼就能离开,《饿虎上山》打晕老虎就能离开,《鬼宴》吃掉那些恶心的东西就能离开,《背面菩萨》与佛像对视就能离开,那么《睁眼关公》肯定也有离开的办法。
若无办法,鱼人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直接变异将卷入者吃掉更快。
“可……”连叶确实不是故意想要泼林嘉的冷水,他说,“可我们出不去啊。”
这是一个三居室,客厅相连四扇门,一扇正门,三扇卧室门。可不管是哪一扇门,他们打开就会回到此时的客厅里。
像一种死亡循环。
况且头顶还有一个睁眼关公,关公到了便是要杀人,等关公真到了,他们更没有出路。
连芯则问:“嘉哥,离开的办法是不是和关公有关?”
毕竟之前的每副刺青图,大家所讲述的离开的办法都与刺青的主体有关。
然而林嘉却看向了其他东西,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门上的镜子、米、牙齿、挂肉钩、剪刀,以及客厅正中央那盆让人无法忽视的花。
“这些都是镇邪的东西吧。”耳畔闫续说了一句,他捻起牙齿,“这牙看着像是犬齿。”
林嘉知道闫续说的‘犬齿’是字面意义上的‘犬齿’,而并不是泛指哺乳类动物口腔中的一种牙齿。
闫续说的是狗的牙齿。
但并不是确实如此。
建筑行业与风水息息相关,林嘉对玄学本不感兴趣,只是听得多便也知道一些。
“在玄学中,狗能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且会冲着那些东西露齿吠叫,用来喝退邪物。”林嘉说,“但它被拔了下来。”
林嘉的目光抬高,看到挂肉钩,缓缓讲述道,另外几个人紧紧注视着他,“有人认为钩子晚上会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晒完肉的钩子不会再挂起来,都会妥善地会放到其他地方。”
“剪刀是凶器,就不用我具体阐述了吧。”林嘉说,“大米辟邪的说法来自五谷辟邪术,但其实在丧葬风俗里,意味是给死人的粮食,让死人在下面也有吃的。另外镜子,为什么有一种说法,镜子不能放床头,镜子是镇邪还是招邪,就用我赘述了吧。”
闫续‘哦’了声:“这些都是招邪的东西。”
二人的交流反倒让连叶连芯思细级恐汗毛倒竖。
连芯愣了愣,回头去看门,看到客厅的情景,还有客厅的几个人都被装进了小小的镜面之中,越看越是觉得诡异。
她不敢站到门边,连忙和连叶站在一起。
她又看了眼关公,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直逼心头。
连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难道这些东西是用来招关公么?”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个结论还算有逻辑,且睁眼关公确实给人一种不详之感,但她还是无法否认自己这句话有着不可忽略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