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第9章

话音落下,外面应景地响起了一声惊雷。

果然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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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来得又急又快。

外面雨声大作,屋内静谧而安静。李昭漪坐在桌案前,端坐着拿着一支笔,桌上的纸上没有写子字,只有一只憨态可掬的、三条腿的猫。

猫的神态倒是活灵活现,就是缺了一条的腿迟迟没有画上。

李昭漪走神走得很厉害,桌上火烛跳动。

他总觉得,云殷今天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云殷往常也喜欢逗他,但大体的尊卑礼节还是遵守的。但是今夜,他像是全然忘了这些。说话间带着些戏谑,也透着股心不在焉的冷漠。

是有心事?

他想问。却不敢。

心里藏着事,画也画不下去。他又想到刚刚面对着李淳瑾的云殷。

很淡定,运筹帷幄。也冷漠得很陌生。

他意识到李淳瑾可能说的是对的。

那就是云殷在他面前确实有几分保留。

是因为什么呢?

李昭漪的心砰砰跳着,一回神,却发现云殷站在了他边上。

云殷在端详着他的画,李昭漪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就听他评价:

“陛下画功不错。”

比起写字,李昭漪拿笔更多的是画画。

浓墨之下不得章法的白描,时间久了,也能有几分自然的神韵。

李昭漪不知道他突然凑过来干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画人像,不太行。”

这是实话。

冷宫里花鸟鱼虫甚多,唯独人少。即便有,也大多疯癫。

他实在没什么可以描摹的对象。

云殷未置可否,只是突然从他手中抽出了他一直紧握着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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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霎时清醒了。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云殷,云殷丝毫没有自己刚干了件大不敬举动的自觉,他道:“陛下,坐到那里去。”

还支使上了。

李昭漪……李昭漪走过去坐下了。

他不知道云殷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就抬头盯着他的动作看,同时挺直脊背。云殷看了他一眼,提腕在纸上描画了几笔。

李昭漪的好奇心起来了,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有些不敢相信,一直到云殷说“好了”,他才忐忑不安地小跑了过去看桌上的纸。

那是一张简笔的小像,只粗粗勾勒了轮廓和五官,唯有一双眼睛描绘得生动而传神,让李昭漪一眼认出了自己。

他愣住了。

大约是他的神情太过于惊讶,云殷嘴角终于勾了勾,他道:“画人像,最重要的是眼睛。”

他在回应李昭漪说的那句“人像不太行”。

他搁了笔,李昭漪坐回去,又忍不住去端详桌子上的小像。

严格来说,这实在不能说是一幅完整的画。

但正如云殷所说,人像的精髓在眼睛。

画上的眼睛漂亮而生动,让整幅画都带上了自然的灵动。加上简笔勾勒的轮廓,极为传神。

李昭漪越看越喜欢,在某个时刻,却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危机感。

他想要抬头,却蓦然僵在了原地。

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身体被人自后完全地罩住,他低下头,看到了脖子上那把寒光闪闪,锋利尖锐的刀。

第8章

深夜,大理寺。

里间牢狱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审问的官吏眉头紧锁。

在某个时刻,惨叫声忽地停止,一旁负责行刑的小吏战战兢兢地过来请示:“大人,此人晕过去了。”

官吏擦了把头上的汗,厉声呵斥:“把人弄醒!”

一盆冷水泼上受刑人的身体,呻/吟之后,又是新一轮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沾了血的供状被小心翼翼地呈到案前。

“大人,都招了。”

官吏终于松了口气,他将供状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躬身将纸张递给身边的人:“陆掌印,都招了……您看?”

身旁的人抬了眼,兜帽下,是一张四十出头的,男人的脸。

若是仔细看,这是一张称得上英俊的脸,只可惜,一道贯穿了整张脸的伤疤挡住了他真正的面容,让他原本称得上温和的气质平白多了几分狰狞的凌厉。在牢狱内有些阴惨的灯光下,乍一看,甚至有些瘆人。

他并未说什么,接过供状看了一眼,就将其收入了袖中:

“可以了。”

声音是磨砺过的、粗糙的沙哑。

官吏脸上露出喜色。

这边收拾残局,另一边,陆重带着供状往外走。一直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的脚步蓦然一顿。

对方看到他也愣了愣,摘了避雨的斗笠,礼貌招呼:“陆掌印。”

正是刚从宫内出来的木柯。

“陆掌印这是来提审犯人?”木柯问。

他和面前的人不熟,只知他是云殷亲信,究竟何时成的亲信,又有什么来历,却一概不知。

只是陆重在云家的暗卫系统中排行第六。云家的暗卫系统一向以数字作代号,方便在外互相辨认,越靠前的越是核心成员,饶是木柯,也只排到了第九。因此,也算是他的上级。

这句只是普通攀谈,陆重却迟迟未答。

不过木柯也听说过他的冷淡,自顾自地继续道:“那我就先进去了,我也有事要找人呢。”

他往里走,走了没两步,却听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听不出语气:“你是木柯,你为什么会在这?”

木柯愣了愣。

在某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陆重知道他的任务。可暗卫系统中,所有人的任务都彼此独立。他的任务是绝密。

他定了定神。

“我为什么不在这。”他笑着道,“都是为主上办事。陆掌印这话说的,我听不懂啊。”

陆重默然不语。

木柯终于被他吊起了胃口,正要和他多说几句,却见他蓦然抬眼,快步走向了外面。

木柯:“欸?”

一句话没说完,陆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木柯抽搐了一下嘴角。

“走这么快。”他嘀咕,“又没人在追。真是个怪人。”

然后,他摇了摇头,径直往里去了。

-

另一边,陆重出了大理寺就径直骑上了快马。

有人要拦,看着他亮出来的腰牌又赶紧退开。

没有阻挡,他的速度却愈发快。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显得那道刀疤愈发狰狞。

夜里寂静,他一路疾驰过了宫门,在下马处翻身下马,快速地疾行朝里,一直看到不远处的澄明殿灯火通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他的指节攥得发白,按在腰间的刀上,却不敢靠近,而是紧紧地盯着门内的动静。

某一个时刻,里头匆匆出来了个宫人。

他立刻抬起了眼。

“谈完了,陛下要沐浴。”老太监低声道,“赶快去将热水备了。王爷刚吩咐了,明日不用早朝,下午陛下要见客,都提前准备着些。”

小侍女应声离去。

陆重按着刀的手缓缓松开,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气。

他又盯着屋子看了一会儿,一直到不远处传来动静,才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的屋内,李昭漪沉默地坐在桌前,烛火微晃,映出他秀丽却落在阴影里的脸庞。

长桌后,云殷支着额头,正漫不经心地批阅着手上的奏折。

待手上的一叠都批完之后,他头也不抬地换了一叠:“陛下不是要去沐浴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去?”

于是,不远处的人就又像被吓到的雏鸟一样,眼睫扑闪地抬起头。

*

半个时辰前。

冰冷的刀刃距离细嫩的皮肤堪堪一寸,李昭漪身体僵硬,眼睫微颤。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一个正常人面对威胁生死的危机时最本能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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