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享,混蛋。”
一边说一边抬起放在他胸口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手下的皮肉。
陈玄风:“……”
倒是不疼,只不过他掐的地方太过敏感,他莫名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道郁繁做了什么梦,举止越发地不规矩,乱动又胡言乱语,断断续续的,“好冷,妈妈……冷……”
陈玄风被打扰得心烦,皱眉捏住郁繁的两只手腕,有了桎梏,他也安稳了下来。
夜静悄悄,时间一点点流淌,或许身边人的呼吸声太过均匀,陈玄风侧耳听了一会儿,竟然也重新有了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热。
很热。
又热又饿又渴的郁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深埋在火炉里的脑袋冲破被子,伸了半截出来。直到看清眼前正在沉睡的人面容,昏沉的脑袋陡然清明了八分。
郁繁浑身僵硬,他怎么会睡在这个修车工的怀里!
简直……可恶,他趁他睡觉占他便宜!
刚想发作,却发觉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身上,自己的位置也从靠墙的里边变成了跟对方一起挤在外边……
他是自己过来钻到他的怀里的?
怎么可能,他是如此矜持的人!
虽然跟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但是他的心如明月,死也不会做出过界的不良行为,郁繁告诫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身体向着床里边挪去。
无人睡的床里边一如既往地冰冷,郁繁抖了抖,如明月般的心开始偏移。三秒后,尽管他的心还在纠结,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又回到了陈玄风的怀里。
啊,真暖和。
算了,算了。郁繁再一次将手搭在陈玄风的身上,明天早上六点他就醒过来再回到床里边,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陈玄风在闹铃声中醒来。
他迷糊地拿过手机关掉闹钟打算起床,然而郁繁还睡得正香。
陈玄风拿开郁繁困住他的手,动作放轻地坐起身。
“嗯……”郁繁睁眼就是结实强壮的脊背,瞬间清醒,“你去哪里?”
陈玄风穿上裤子,“上班。”
郁繁打了个哈欠:“那我怎么办?”
陈玄风慢条斯理地穿毛衣,“你也起床,现在店里还没有人上班,我送你回去。”
郁繁困死了:“我想睡觉。”
陈玄风:“……那你睡到下午,下班了我再送你走。”
“开什么玩笑啊!”郁繁郁闷地拍被子,皱着脸不高兴,“喂!转过去!把我的裤子拿过来!”
陈玄风淡淡地想:那双腿昨夜一直勾着他的腿,挣都挣不脱,现在避险是不是有点多余?
单薄的裤子拿给郁繁,陈玄风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漱完,郁繁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打瞌睡。
“走吧。”
郁繁鼓着脸:“现在几点啊?”
“六点。”
“太早了吧!”
陈玄风拿了钥匙带他出门,房间内和房间外的气温天差地别,昏昏欲睡的郁繁打了个哆嗦,立刻就醒得不能再醒了。
“冷。”郁繁颤抖着靠近陈玄风,拽住陈玄风的袖子,“我的腿好疼……”
“疼?”
“膝盖好疼。”郁繁惊恐得眼泪汪汪,“麻木了,我感受不到我的腿了,怎么办?”
陈玄风猜测应该是昨晚受了冻,现在又穿的单薄不堪,腿冻伤了。打开门,将郁繁拉了回来。郁繁踉跄几步,缓缓蹲在地上。陈玄风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洗干净叠好的棉秋衣递到郁繁面前。
“穿上。”
郁繁看了眼黑色秋衣,目露嫌弃:“谁穿这个啊。”
陈玄风:“那就走吧。”
郁繁的腿酸疼无比,他委屈巴巴,面前的人却一点都不动容。两人对峙良久,郁繁抢过秋衣,“我只穿这一次,回去就丢掉。”
“随你。”
“转过去啦!”
郁繁磨磨蹭蹭又是一会儿,穿好后,他低下头看了看:“这样我的腿是不是粗了很多啊?”
陈玄风看了一眼:“没有。”
“真的没有吗?”郁繁不相信。
陈玄风已经不再理会他无聊的纠结了,晃了晃钥匙:“走吧。”
再出门,严寒的冷空气依然四处乱钻,不知道是不是郁繁的错觉,加绒的秋衣穿上身,就感觉冷意消减了许多,腿还是酸,却没有那么疼了。
这老土的秋衣,也不是一无是处。
陈玄风锁好门,带着郁繁下楼。郁繁低头扣着防风扣,脑袋却撞上了陈玄风的后背。
“干什么!”郁繁恼怒地揉了揉额头,抬起头,就见楼梯下站着瞠目结舌的李大河。
李大河手里的包子“啪嗒”掉在了地上,表情惊疑不定地看着好像刚刚睡完(?)再一起起床的两人。
“你们……???”
第8章 郁繁8
郁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小地惊呼一声,连忙拉起衣领挡住脸,躲到陈玄风的身后。
陈玄风不着痕迹地伸手护了郁繁一下。
李大河仍处于震惊状态,结结巴巴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你们……你们是在……”
郁繁急死了,拽着陈玄风后背衣服摇晃,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陈玄风刚想好措辞准备糊弄过去,面前的李大河就收回了下巴,顺便捡起了地上的包子,表情深沉地伸手阻拦住陈玄风的话。
“不用说。”李大河道,“我不会乱说的。”
陈玄风:“?”
这话莫名其妙,就连躲在陈玄风身后的郁繁都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我去睡觉了。”李大河顺着楼梯栏杆的边边上楼,一边走一边嘀咕,“哎,通宵赌博害死人。”
陈玄风:“……”
李大河没影儿了,郁繁恼羞成怒地捶陈玄风的胳膊,力道不大,跟挠痒痒似的,“你不是说你们店现在没有人上班吗?被看见了,怎么办?”
陈玄风道:“他不是上班。”李大河一看就是通宵打牌饿了去食堂刚回来。
郁繁又捶他:“可是他看见了!”
“他不会乱说的。”陈玄风解释,率先往前走去。
“乱说什么?”郁繁连忙追上去拽住陈玄风的衣角,狐疑地往四周看,生怕再冒出什么人来撞破他们,“早知道去住酒店了。”
再怕一个人待着也要去。
陈玄风提前开了车里的暖风,等两人上车,车里已经是暖和的了,郁繁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差点让他身败名裂的是非之地。
“再也不来了!”郁繁嘟囔。
车启动,映着升起的晨光往前驶去。
郁繁上了车就开始打瞌睡,吹着车里的暖风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却碰上了早高峰,车堵在了路上。
陈玄风掐着时间给老板发消息请假,老板没有回,大概是还在睡觉。
“哔哔——”
“滴滴滴——”
拥堵的道路上喇叭声不断,尖锐刺耳,躺在副驾驶睡回笼觉的郁繁烦躁地醒来,脸一秒变臭,“吵死了。”
陈玄风道:“早高峰都是这样。”
郁繁看了一眼望不到边际却不见丝毫动作的长长车队,转头看陈玄风:“我饿了。”
陈玄风想了想,从座椅后拿出了一包小面包递给他。
“我不吃这个。”郁繁嫌弃地转头,“不好吃。”
陈玄风又掏了掏,掏出一罐早餐奶。
郁繁看了眼,勉为其难地接过来,晃了晃牛奶罐,形状漂亮指甲却拉不开铁环,又重新扔给陈玄风:“你给我开。”
陈玄风一手握着方向盘往前了点,一手勾开了铁环递给郁繁。
郁繁挑剔得很,轻轻抿了一口:“不好喝,都是香精的味道。”
他虽然挑剔,却还是一口一口喝了,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堵车还在继续,郁繁又睡不着了,左右张望着十分无聊。
“我的手机在你房间里……”郁繁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被他摔碎的手机,准备让陈玄风回去记得给他扔掉。
还没说完,陈玄风就“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从屏幕碎到外壳的白色手机递给郁繁。
郁繁拿着破手机摆弄:“你还带着干什么?我不要了。玩又不能玩,你的手机能玩吗?”
陈玄风顿了顿,拿出棉服口袋里的属于他的手机:“没什么玩的。”
郁繁接过手机,一脸惊奇地看着陈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