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秋笳月 第17章

他顿住了,脑海中恍惚浮现着一个人的脸。

那是他寝殿中的女奴,平日里只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极容易害羞,很少和自己讲话。

她一直待在殿中,只有晚上守夜的时候会在殿外。

想着她不懂中原话,他和那个老巫师讲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避开她。

“她不是不懂中原话吗……”贺裕喃喃道。

“连你也骗过了,看来孤回去得好好赏她。”古兰时慢慢地绕到他的后面,轻轻将门扣上。

贺裕慢慢缩成一团,心沉了下去:“大殿下好手段。”

“过誉了,孤本来只是想看看那老贼想要干什么,没想到还得到了意外之喜。”古兰时重新躺回了那张床上,似乎有些疲惫,“贺裕,你现在该想办法让孤不要生你的气。孤从前说过,如果你想逃,孤会让你生不如死。”

贺裕想起了对方说的那种毒药,心尖都颤了一下。

如果中了那种毒,他会忍不住想要自尽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跪坐在地上,面上毫无生机,像个漂亮的人形木偶。

古兰时微阖双眼,朝着他勾了勾手指,有些冷冽却不容拒绝的声音:“爬过来。”

贺裕只是犹豫了几息的功夫,便将手搭在地板上,慢慢地爬了过去。

他倒是很想让古兰时消气,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他现在一无所有,古兰时到底要从自己这边得到什么才愿意放过自己?

想起方才这人关门的动作,尔后又掐自己又捏自己的,贺裕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想。

这人该不会对自己……

操,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他和那个巫师有什么区别?

不一会儿,贺裕就爬到了他的面前。

“古兰时……”他小声唤道。

“不要这么叫孤。”古兰时的声音冷若冰碴。

贺裕瑟缩了一下,试探道:“……大殿下?”

古兰时:“……呵。”

贺裕又问:“……古兰君?”

古兰时:“闭嘴。”

贺裕再问:“……时郎?”

古兰时:“孤看你是不想活了。”

怎么称呼都不满意,这人不是存心折腾自己吗?

眼见着这人越来越不耐烦,贺裕凛然道:“主人!”

听到这一声,古兰时舌尖勾过唇角,用手抓住了贺裕的头发,轻轻嗅了一下。

大概是明明已经满意了,但还是存心想要找麻烦的表情:“你真的很会恃宠……得寸进尺。”

贺裕耳垂被拨弄了两下,心想着这人刚才不会是要说“恃宠而骄”吧?

“现在你可以请罪了,若是孤不满意,你的下场同样不会太好过。”

古兰时居高临下地拍了拍他的脸。

他现在在等待贺裕给自己磕头认错。

在中原人的观念中,磕头是一件极为诚恳的事情。

而且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只会对自己的主人和长辈磕头。

贺裕现在就是他的奴隶,奴隶请罪的时候都会磕头。

这对于贺裕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羞辱。

“我,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贺裕有些紧张道,“你答应我,我给你做了之后,就不能为难我。”

古兰时嘲笑道:“嗯。”

然而,他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磕头。

只见贺裕伸出手,慢慢地放在古兰时的革带上。

古兰时呼吸一滞,刚想斥责对方要做什么,就见贺裕三两下解开,他的胫衣瞬间变得松松垮垮。

那人的动作有些笨拙,几乎称得上是慌乱。

“现在有些不方便,我……我用嘴吧。”

【作者有话说】

隔壁开了一本预收《春酲沥雪》,是皇兄贺昭(攻)和云麾将军谢庭川(受)的故事。

青梅竹马火葬场成墙纸爱,后面有大篇幅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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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昼短春长

古兰时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慌乱,但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出声制止。

从高处看贺裕的眼睛,能看见扑闪的长睫,和那晕红的眼尾,亮亮的,像他殿中缴来的红宝石一般。

“贺裕……”他哑着声音,“你……嗯。”

耳边传来有些短促的呼吸声。

他浑身都动弹不得。

脑海中像走马灯一般流过光怪陆离的画面,沉沉浮浮,仿佛置若云端。

山巅之上,是冰潮汹涌。昼短春长。

“咳咳咳……”

贺裕憋红了脸,咳得整个人都难受。

古兰时对他难得怜悯了起来,将人提溜起来之后,亲自揽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背。

“可好些了?”

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贺裕觉得自己没脸见人,想要将头埋起来,又记着自己穿的是一层薄薄的纱,根本遮不住。

他破罐子破摔地将头埋在古兰时的肩头,轻轻啜泣了起来。

古兰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反应,脑中一时之间也有些空白。

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人方才在干什么?

“你哭什么?”古兰时的心跳都几乎乱了套,面上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赔罪?”

贺裕感觉自己浑身难受得紧,穿得不多也就算了,还被人这么搂着,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的腰被古兰时握着,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热气。

“我从来……”贺裕是真的觉得委屈,“从来不给别人做这种事情。”

古兰时知道,这人又不好龙阳。

方才这般也把他吓了一跳。

“孤知道,从前都只有旁人伺候瑾王殿下的份。”古兰时哼了一声。

贺裕懒得跟他争辩。

虽然心中难受,但是他能感受到,现在的古兰时心情还不错。

这人应该不会再计较自己谋划逃跑的事情了吧……

没听见贺裕接自己的话,古兰时心中又有些恼:“等会儿滚回你殿中去,再让孤发现你想要逃跑,就等着被打断腿吧。”

贺裕瑟缩了下身子,他知道对方不敢这么对自己,但是总是听这人威胁自己,他真是要被吓出病来:“哦……”

“这身衣服也换了。”古兰时将人推开了,阴着脸,面上一副嫌弃,“成何体统。”

贺裕看着对方露在外边的小臂和小腿,瘪了瘪嘴:“……哦。”

“不要以为你和孤……孤就会放过你。”古兰时说话的时候气息也有些不平稳。

贺裕可没有自作多情到这一地步。

他心中更加怅惘了,除了那个老巫师,这位大殿下对他也有意思。

老巫师还好打发一点,这位大殿下可怎么办?

他现在是古兰时的阶下囚,对方想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算了,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至少古兰时长得比那个老巫师赏心悦目一些,也不算委屈了自己。

他就当作是自己在京城中猎奇,找了个相公堂,睡了个模样泼辣的小倌罢了。

这么一想,贺裕的心中好受了许多。

古兰时看他的眉毛时而皱起,时而舒平,不知道这人心中在想什么鬼点子。……总是对方肯定没想什么好事儿。

古兰时有些按捺不住,本来就是血气正盛的年纪,方才又尝了些甜头,二人再共处一室,只怕是要收不住,于是从外面唤来了两个女奴:“带他回殿中去,两只脚都锁起来。”

贺裕没听懂这句话,直到被带回殿中,看见自己脚腕上的两条锁链,才有些伤神地缩在一起。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些灰尘,但是通身上下白白嫩嫩的模样,让人很难将他和“阶下囚”这三个字联想到一起。

前几日抓来的蛐蛐已经被人弄死了。

大巫好心过来解释,大殿下早就知道他这只蛐蛐是拿来跟那个老巫师暗中联系的。

竟然那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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