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这个问题丢给基尔,因为他不能为我的虫生出主意。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参加结业考试。
我告诉自己,考试有军部的人全程盯着,不会出问题,我应该证明一下自己,考完试,从此我这个虫就会消失。也许等大家再见到我,将是在我和基尔的婚礼上。
基尔得知我的决定后,他很郑重地说:“作为普通雌虫,我希望身为雄虫的你能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作为你的男朋友你未来的雌君,我希望你遵守本心。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为你开心。”
说完这话,他脸上的郑重被大大的笑容代替。
好吧,不得不说,我被他这些话取悦了。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是的,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十分愚蠢。
在我们进行结业考试时,前面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到了后面,考试场内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敌人。
考场上的信号一瞬间被敌人全部切断,我和基尔一组,他本能地掩护我逃跑。
很早就说过,基尔是个很优秀的雌虫,如果这场考试完成,他将很顺利地进入军部,成为一名很优秀的军雌。他给了敌人不小攻击,然而,因为我这个累赘赘雄虫被敌人给捉住了,最终他放弃了精神力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我被敌人给捉住了,最终基尔放弃了精神力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或者你会说,就算是没有我,基尔他们也会被抓。
的确如此,可主要责任还是在我,因为我雄虫的身份。
我有一个很不错的家世,就算基因缺失甚至不能进行二次分化,可我还是家族中唯一的雄虫。学校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可我的家族知道。
就算是在考场被敌人发现了,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联系雄虫保护协会来救我。按道理说考场上有我在,就算是遇到了敌人,也会很快被救出去。
然而,那只是我的幻想。
那群疯子开始折磨我们这些未毕业的虫时,我暴露了我雄虫的身份。我很清楚虫族对雄虫的重视,他们敢动手就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我以为我雄虫的身份会让这群疯子有所忌惮,我的身份的确起了一丝作用,但只是对我自己来说。对其他雌虫,他们更加疯狂。
疯子们把我摁在前面,让我看着同学受罚。
我没有等来帝国的救援,我喜欢的雌虫反抗的厉害,疯子们知道他是个天才,所以基尔被迫跪在地上任由敌人废掉了他的骨翼,踩断了他身上的骨头。
他们嘲笑着说想看看天才雌虫的修复能力到底有多强。
我拼命呼救,那时我想如果能救下基尔,我愿意付出一切。
可是没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很狼狈,我应该是哭了,因为看不清基尔的样子了。
很可笑的是,在巨大的刺激下,我竟然开始了二次分化。
二次分化带来的后果是让敌人和雌虫都陷入了短暂的疯狂中。
我成了在场所有生物眼中的香饽饽,也许我会被他们撕碎吃掉,这时我终于等来了救援飞行器入场,他们清扫战场,很快控制住了局面。我想看看基尔的伤势如何了,可是我家族的虫直接把我带入飞行器,把我把我带离战场。
我的二次分化来得那么不正常,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他们给挣扎着的我打了安定剂。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在舒适的担架上从浑身是血的基尔身边经过。
我让他们带基尔一起走,可没有虫听我的话,他们看着我又慌乱又惊喜,我被送上了飞行器,眼睁睁地看着基尔变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点点,最后彻底消失。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我成功进行了二次分化,我的精神力有了一个很高的等级,家族所有虫都很开心。
我问他们基尔呢,没有虫回答。我的雄父大概是唯一一个会说真话的虫,他满不在乎地说,一个贱虫而已,在校故意勾引森斯家族未分化的雄虫,死了都算便宜他。
你知道基尔的命运吗?
他失去了骨翼浑身是血得被遗留在结业考试的地方,他身上背负着勾引未分化雄虫的罪名,他成了蛊惑雄虫参加实战考试的雌虫。
哦,对,所有对他的指控上面还有我的签名。
他死了成了反面教材,所有人提起都哀叹一声说他误入歧途,他活着终身不能踏入军部,他被学校开除了学籍。
他身上所有的荣耀被抹去,他的一切都被抹去了,就好像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一个虫存在。
我觉得我快疯了,我的雄父却拍着我的肩膀,说以前我在学校里胡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已成功二次分化,那个贱虫也死了,他让我收心,做一个快乐的雄虫。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做一个快乐的雄虫。
首先,我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于是我再次来到了结业考试现场,那里已被清扫一遍,干干净净连个草都没有,我站在基尔曾躺过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基尔身上所有的悲剧都是我造成的,因为我不够强大,那时的我甚至没办法为他洗脱身上的冤屈。
我从基尔躺过的地方捧回一把土。
做个快乐的雄虫其实很简单,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最喜欢做的事是为雌虫梳理精神海,我的雄父觉得我有病。
也许他说的对,我是真的有病。
只可惜,我注定是个悲剧,我的二次分化是受刺激形成的,精神力用的久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适,后来这些不适集中到了腿部。
当我的腿不大能行走时,我静静地看着它们,我只是再想,假如有一天我再次遇到基尔,我可能没办法走过去朝他打招呼了。
就如同现在这样。
还好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强大起来了。
“谢谢你,文洛特。”基尔看你着我认真地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都没办法再次回到主星。”
他说的是为他洗脱身上罪名这件事,我觉得这件事做的太晚了。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却还要他背负着罪名,真是可笑啊。
我望向基尔,细细打量着。
其实我早就知道基尔还在活着,我们的导师,一个和善的老头,一个把基尔当做自己幼崽对待的老头,别人也许都会放弃基尔,他不会。
我掌控家族后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了基尔所在地。
不过我并未前去打扰,因为基尔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雄虫存在。
这个雄虫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陪着他从低谷到重新站起来。
他见过基尔所有狼狈的样子,他一直都陪着基尔,陪他度过流言蜚语的日子,陪他走过四季,陪他历经重生。
而我是一个缺失者。
重回到宴会场,基尔朝卡维恩走去。
卡维恩正拒绝其他雌虫,他笑着说:“基尔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雌虫,在我眼里,没有雌虫比他更好了。”雌虫羡慕地看向基尔,基尔则看向卡维恩,他的眼中满是笑意。
我和基尔的过去轰轰烈烈充满了悲剧,他和卡维恩的现在平静温和。
卡维恩没有我偏执,可他足够温柔。]
听到开门的声音,希罗匆匆把最新章节发表上面,等他退出光脑就看到了西泽出现在眼前。
西泽脸色不大好看,希罗心中一紧,他道:“不顺利?”
西泽摇了摇头:“没有找到信号源。”
希罗皱了下眉头,西泽连忙又道:“也没有发现陷阱的痕迹,不顺利的主要原因是枯星的辐射太大了,我们在上面穿梭一会儿,就有虫精神出现了波动,和机甲的精神链接差点强制下线。”
希罗皱起眉头:“你呢?”
“我没事。”西泽这话倒是不假,他的精神海很稳定,一点感觉都没有。
出现精神波动的虫是第一次和西泽一起执行任务,这个虫没接受过希罗的精神梳理,平日里他的精神海也只出现过细小的波动,谁曾想刚来到枯星就变成这样了。
还好,军用的缓释剂有很多,这个虫的精神平稳下来他才回来。
听到西泽没事,希罗那颗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不过他眉头仍旧紧锁着:“枯星竟然这么危险……”比所谓的边境星还要危险。
西泽:“边境星是战场,面临的危险是流血和死亡,枯星是比垃圾星还要危险的存在,它是帝国故意遗留下来的辐射星,最危险最具有辐射的物品都被集中扔在这里销毁。”
枯星和垃圾星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只是垃圾星还有点居住的价值,枯星是一点都没有。
这也是当初他们收到枯星有求救信号发出来后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只是求救信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他们也不能无视。
万一真有虫生活在这里……
这种事的后果有很多,西泽也不敢多想,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到枯星上的信号源再说。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希罗忧心忡忡道:“早知道我就不在你出行的名单上签字了。”
好吧,实话实说,他后悔了。
签完字,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好比现在。
西泽含笑道:“不,雄主肯定会签的。”
希罗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西泽温声道:“当然知道,雄主知道我想来。”
“好吧好吧。”希罗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了解了他的性子,故意拿捏他来了。
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身上的疲惫和压抑都消散了不少。
西泽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准备前去给属下开总结会。
希罗道:“那个……要不要我去给他进行精神梳理?”
西泽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这个军雌的精神波动还在可控范围内,军用缓释剂就能压下去。
“如果后面有精神波动的厉害甚至会出现异化的军雌,那可能就要麻烦雄主出手了。”西泽一脸歉意地说:“只不过到时雄主的身份恐怕就瞒不住了。”
任务场合出现雄虫,很快就会被上报。
万一雄虫出现什么事情,那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我这个人……我这个雄虫的心肠最为柔软,就算你不开口,真有军雌到了将要异化的程度,那我肯定会出手帮忙,谁让我是稀有的存在。”希罗最看不惯西泽满脸歉意的样子,于是他耸了耸肩玩笑地说。
西泽看着他勾起了嘴角。
笑意让他清冷的脸颊柔和起来,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一丝温柔的剪影。
西泽出去开总结会。
希罗喝着营养剂,然后他再次打开光脑,不甘心的又搜索了一番枯星的资料,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犹豫半晌,希罗向主脑提出了问题,主脑是全能的,所有帝国的资料它都有,一个枯星应该不在话下。
只可惜,就如同他所料,主脑反驳了他的申请,原因是涉及机密,没有议会和军部允许,不能向外透露。
希罗气的仰倒,他真想让那些说主脑对他百依百顺的网虫看一看,主脑也是会反驳他申请的好吧。
希罗有一颗追求真理的心,他并没有放弃查询。
既然现在的道路走不通,那就走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