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宿川并不这么想,特别是知道秦初云在乡下认了个义子之后,对沈家充满防备与嫌恶,自己妻子那几年不仅在乡下吃苦、还被这乡下人家按着认了个儿子,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受不了这气。
但宿川总归是爱秦初云的,尽管心里不爽,面上还是不会表现出来。
可宿宪庭就不一样了,他记事起就没见过母亲,等母亲找回来了,却见她带着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弟弟回来,母亲和那弟弟看着亲密相熟极了,这让宿宪庭非常嫉妒、也非常憎恨沈秦。
宿月亭比弟弟要柔和得多,她到底大了两岁,知道母亲是逼不得已离开,而沈秦也懂事可爱,自己并不介意多了一个弟弟。
沈秦十五岁前,经常被秦初云接到城里来,但或许是懂事后终于察觉到宿宪庭的敌意和厌恶,慢慢的,沈秦便知趣地不太来了。
秦初云并不是不知道孩子们之间的芥蒂,但她无法扭转宿宪庭对自己的怨怼和不满,毕竟是亲生的孩子,秦初云觉得自己亏欠了他许多,渐渐地,也减少了和沈家人通信的频率。
再到后来,宿家和沈家的联系已经微乎其微。
宿川病逝、秦初云上了年纪,宿月亭一开始只顾着留洋,不爱管事,家里的大小事务便交给了宿宪庭,能让沈家人一年来宿家一次,是宿宪庭看在母亲面子上才准许的。
“后来母亲去世,当时我伤心过度住了院,却没想到宪庭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不让沈秦见。”
宿月亭面上遗憾悲伤,她眼中含泪地看着沈掠星,干净、执拗、又特别知趣的模样和沈秦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星星,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解决,但无论怎样,你不能一直被困在仇恨里,你的父母、爷爷、包括我的母亲,也一定希望你可以走出来。”
沈掠星坚定地望着宿月亭,好像直到这一刻,祖姑母在自己眼前才变得立体又温暖,像身旁普通的老人家那样,让沈掠星心软、心疼、又敬重。
“好。”沈掠星嗓音泛哑,而后他眉梢微微扬起,很浅地笑起来:“小时候我爷爷经常跟我说您和宿延的爷爷。”
“噢?说什么?”宿月亭饶有兴趣地问。
“说他的大姐非常漂亮、也很有文化,会好多国家的语言,还送了很多书给他。”
“是啊,给钱他不要,犟得很。”宿月亭无奈道:“那怎么说宿延的爷爷?”
沈掠星停了停,还是开口了:“说他不懂事还阴暗自大,每次我爷爷去你们家,他都要在太奶奶面前争宠,很幼稚。”
沈掠星的话将宿月亭少年往事的回忆勾了出来,她忍不住笑出声:“说得没错,宪庭这辈子没变过,一直都很幼稚。”
第51章 星星和S网恋中
这天晚上沈掠星没住在宿家,打算拿了东西直接回学校。
回校前宿延让沈掠星去他家里一趟,给了他家门密码,让他把多肉也一起带回学校。
沈掠星正收拾着东西,看到宿延给他发的消息有些惊讶:多肉你带回家了?
宿延:嗯,不然寒假没人浇水,就在一楼边几上,我家没人,直接拿出来就行。
沈掠星立马起身下楼,边朝宿延家去边给他发消息:其实冬天十几天不浇水没关系的。
宿延回复他:你送的,死掉一棵我都会很伤心。
太阳落山不久,冷空气渐渐侵袭,沈掠星的脸却热了热:行吧,我到你家门口了,直接进去吗?
宿延:当你自己家,想干嘛干嘛,进去睡个觉都行。
沈掠星很快把多肉拿了出来,每一株都肥肥胖胖的,颜色也漂亮,宿延养得很好,他拍给宿延看,宿延让他把摄像头翻转过来。
“天黑了。”沈掠星回他:“等我回宿舍。”
两人前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顶多就是互相发发消息,所以约定今晚要视频电话。
沈掠星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八点到了学校,后天开学,高考班大部分同学已经回校,沈掠星到了学校先去十一楼收拾自己的东西,刚好碰上吃晚饭回来的杨牧斋。
“回六楼了?”杨牧斋随口问。
“嗯。”沈掠星心虚地看了眼杨牧斋,抱起自己的被子:“就不打扰...”
“和好了是吧?”杨牧斋眼中了然:“我帮你拿东西。”
沈掠星脸上却臊了下,点点头:“谢谢,这些我拿,你帮我拿个箱子就行。”
杨牧斋帮沈掠星一起把东西又搬回六楼,又约了他明天去图书馆看书,教学楼在开学那天才会开放,这几天据说还在做各种升级。
沈掠星久违地回了601,宿舍还停留在年前的模样,不过很干净,而冰箱被宿延塞得非常满,全都是零食和肉类,客厅桌上多了两个新的小锅,一个是专门煎牛肉鸡蛋的、一个是煲汤的。
宿延仿佛在这里过日子,沈掠星津津有味在宿舍里找了些不同,仿佛能透过这些变化看到宿延的生活痕迹,找了半个小时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宿延那边已经又催了好几回。
沈掠星坐在床头,有些不自在地把视频通话拨了过去,那边几乎秒接,宿延住在酒店里,一人一间,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露出上半身和整张脸,接通的瞬间立马把沈掠星的视频画面放大。
沈掠星只露出了上半张脸,呆呆地看着那边的宿延,莫名其妙耳朵有点红。
沈掠星喉咙卡了下:“那个...”
宿延目光发紧,贪婪地盯着视频里沈掠星露出的那一小块脸蛋:“宝宝,想看脸。”
低沉暧昧的“宝宝”二字一出,沈掠星完全招架不住地脸红起来,纤长茂密的睫毛在屏幕上轻轻扫过,镜头拉远,屏幕上出现沈掠星的嘴唇、脖子、以及刚洗完澡,还微微红着的锁骨。
宿延的喉结滚了滚,刚刚的明目张胆忽地不见,一时也有点说不出话。
氛围奇怪得有些让人晕头转向,沈掠星垂了垂眸,在宿延压迫感十足的盯视下出声:“要聊什么?训练还顺利吗?”
宿延愣了下才点头:“嗯,把大家打乱了训练的,我被分在A组。”
“队友怎么样?”沈掠星努力将气氛扭转回来后才重新看向宿延。
“都很厉害,新加坡的两个后卫身体很强壮,今天把我撞翻好几次。”宿延诚实道。
“比你还强壮吗?”沈掠星笑起来,朝镜头前凑了凑:“受伤了吗?”
“泛点青,小事。”宿延看着人凑近的漂亮大眼睛,又吞了下口水:“你明天做什么?”
“和杨牧斋去图书馆复习。”
沈掠星道,停了下他又说:“我的奖学金发下来了,给你买了一个礼物。”
“靠,星星好厉害。”宿延忍不住问:“什么礼物啊?”
“回来再说。”沈掠星眼睛弯了弯:“是很可爱的礼物。”
宿延停了下,声音放轻:“你自己吗?”
话音一落屏幕两端都不再说话了,沈掠星觉得自己大脑充血,他蹙眉,咬牙切齿道:“别再乱说了.…..”
“没乱说。”宿延呼吸乱了两秒,有些郁闷道:“我真的很想你。”
沈掠星很低地“嗯”了声,觉得口渴,去拿宿延送给他的保温杯喝水。
他把那大保温杯抱在怀里,抽出杯子自带的吸管,含在嘴里,咕噜咕噜地喝着水。
“沈掠星。”那边宿延的表情有点不对,声音微凛:“你在干嘛?”
沈掠星松开吸管,不解地看着宿延:“喝水啊。”
“干嘛这样喝水!”宿延望着沈掠星被水沾湿的嘴唇低吼:“你故意的对吧?”
“我干嘛了?”沈掠星眉头拧地有点紧:“你再这样我睡觉了。”
宿延被说得有点委屈,沉默片刻才开口:“那你先别喝水了。”
沈掠星莫名其妙的,但还是把水杯放了回去,可宿延已经刹不住车了,他望着屏幕对面单纯无辜的沈掠星,嗓音泛哑:“你知道很多队友都带了女朋友来吗?”
沈掠星看着他,为难道:“可我要高考。”
“嗯,我知道。”宿延的呼吸似乎不大稳定:“我也不会干那种事。”
“什么事?”沈掠星歪头:“宿延,你还好吗?”
他说话好像很费力,屏幕也有点晃。
宿延眸色幽深,声线低磁:“你...叫一下我的名字,好吗?”
沈掠星怔了下,下一秒猛地睁大眼睛,似乎刚反应过来:“宿延你在干嘛!”
“宝宝,叫我。”宿延嗓音已经微微有些哑了,脸上透着的恳求,沈掠星整个人快红透了,他呼吸也乱了起来,在宿延的强烈要求下,羞耻地闭上眼,无奈地喊了好几声对面人的名字。
......
这晚的视频通话在宿延越来越过分的要求下潦草地结束了,但沈掠星也失眠了,零点之后才勉强睡着,睡着后又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后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大清早宿延大言不惭地给他发消息,说今天还想视频,沈掠星义正言辞拒绝了他,说以后都要上晚自习,视频不了一点。
昨晚沈掠星被狠狠上了一课,任由宿延在那边威逼利诱他都不再上当了,否则都不知道宿延还要让自己把摄像头对准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大早沈掠星便和杨牧斋到了图书馆,这个点图书馆还很空,两人找了张二楼靠窗的桌子就开始做题,九点之后人多了起来,大多是高考班返校但进不了教室的同学,高一高二都有,把不大的图书馆填满。
但除了高考班的学生,也有其他班级的来凑热闹。
十点出头,井阳手里捧着一本漫画,像个火箭般忽然冲到沈掠星旁边坐下,然后朝不远处招手,压低声音道:“宋晚桐,这里有位置!”
沈掠星从题海中抬起头,见井阳落座后,下意识便看向被吵到后蹙眉不满的杨牧斋、以及他身后正朝这边走来的宋晚桐。
井阳似乎没注意沈掠星对面坐着的人,在看到后倒吸一口凉气,想阻止宋晚桐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宋晚桐走到他们桌前时顿了顿,看到坐着的某人时不客气地敲了下桌子问:“这有人吗?”
沈掠星抿住嘴,和井阳一同小心翼翼看向杨牧斋。
“没。”杨牧斋冷冷回应,继续做题,似乎谁坐这都打扰不了他。
宋晚桐应声坐下,也当旁边没人,她看向沈掠星:“好久不见呀沈掠星。”
“好久不见。”沈掠星笑道:“你们怎么今天来图书馆?”
“他缠着我。”宋晚桐朝井阳努嘴:“问我今天做什么,我说来看书,他也跟着来了。”
“我无聊嘛。”井阳一改刚刚找到座位的兴奋劲儿:“檀景时还没回来,可郁闷了。”
“这有什么郁闷的。”宋晚桐吐槽:“你是他尾巴吗整天跟着他才不无聊?”
井阳随便翻了两页自己的漫画:“也不是...就是吧,他不回来我必须找点事做,不然老是乱想。”
“乱想?”沈掠星也觉着做题做累了,便放下笔加入聊天:“乱想什么?”
井阳看了眼满眼好奇的沈掠星和宋晚桐,脸莫名其妙红了下,声音更小了,努力斟酌了一下说辞:“怕他在那里交到更好的朋友回来不跟我玩了。”
“怎么会?”沈掠星觉得他想多了:“檀景时不是那样的人。”
井阳却摇摇头:“你们不知道,我看殷宜的朋友圈,他们在那边三天一个小聚会、五天一个大派对的,哪像陪病人,就是整天联谊社交、认识新的朋友。”
“也有道理。”宋晚桐双手抱胸:“圈子就是这样,更何况还在国外,大把大把富二代无所事事整天派对,擦枪走火的不在少数。”
“是吧?”井阳眉头蹙起来:“他肯定在那边认识新朋友了。”
“那也不会回来不跟你玩啊。”沈掠星道:“你别想太多。”
“那要是有艳遇呢?”井阳阴测测地说:“那边的人可比我们开放多了,要是谈了恋爱,有可能压根不回来了。”
沈掠星目光复杂地看着捂住脑袋胡思乱想的井阳,他停了下,思忖着说:“檀景时应该不会看人家开放就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