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过了这么多天了,还在期待别人能来救他,一个哥儿忍不住骂了一句。
“小骚货,还不死心呢?等你被送到那小老头的床上,体会到了生不如死就老实了。”
看着孟绣宝的马车渐渐远去之后,那个骂孟绣宝的哥儿正打算扭着腰回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周围住着的人家,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他们的人会这样多,阵仗会这样大,连富贵人家的小侍都敢拐。
除了因为他们给县老爷交了大笔的钱,知道县老爷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有很多有权势的客人。
这些客人小到地主乡绅,大到豪商,世家,甚至官宦子弟。
这样的人手里都有钱有权,他们不喜欢那种主动送上门的美人,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良家子了。
就像是一句话一样,“家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家里的没有外面的香,外面的不如别人家的好。
这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已经不满足去狎妓,去养外室了,而是想要那些不愿意委身于他们的人,总觉得强迫来的更加好更加的香。
就在这个哥儿扭着屁股快要进院子的时候,从巷子口突然朝着这边奔来了一伙人。
这一伙人穿着黑衣,带着佩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护卫。
那哥儿见状眼皮子直跳,他想要进门赶紧把门关上,却在他要关门的时候,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哥儿原本正扶着门,被对方这样一踹,登时就摔在了地上。
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一脸惊恐的看着外面的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要干什么?”
一个黑衣侍卫看了他一眼,脸色阴沉的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私藏了一个叫孟绣宝的哥儿?”
那哥儿闻言,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孟绣宝在被他们抓住时,就嚷嚷着说他叫孟绣宝,说他是四皇子的小侍。
只可惜他们都没有相信他,只以为对方是害怕被他们给卖了,所以特意挑了一个身份尊贵的主子吓唬人。
如今看来,那小哥儿没有说谎,他的来头还真的不小。
可是就算他现在知道了也没有用,因为若是这个时候把孟绣宝交出来,做实了他们真的拐了四皇子的人,之后他们这些人也别想活下去了。
那可是四皇子啊,哪怕他们拐的是个小侍,他们也注定要掉脑袋的。
所以想清楚之后,地上的哥儿立刻摇头道:“没有,我们都是良民,良民啊,怎么可能私藏什么小哥儿?”
那侍卫见他到现在还想嘴硬,直接拔出佩剑就想要杀了他。他们这两天已经调查清楚了,孟绣宝就是被他们藏在这里的。那可是殿下身边最喜欢的小哥儿,哪里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沾惹的。
结果不等他一剑砍下去,就被一个人伸手拦住了。
“头儿,你干什么拦着我,让我杀了这个贱人,让他敢动殿下的人!”
“不要耽误时间,先找人。”
其他侍卫闻言纷纷四散开来,老实的就统统给抓起来,不老实的想跑的就杀了。
有一个比较胆小的男人,看到他们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把孟绣宝被送走的事说了。
这个男人十分庆幸,庆幸之前他没有因为孟绣宝长得美就调戏对方,不然……看着这些人的架势他绝对不得好死。
孟绣宝的马车,是在出了玉溪镇十里外被拦住的。
四皇子亲自带着人过来拦的。
那些人胆子是真的大,听说他自称是四皇子时,还有一个人开口说道:“你是四皇子,我还是皇帝老子呢。更何况在我们这里,四皇子来了也没有用。”
然后一向温文尔雅的四皇子,就笑着用剑砍下了对方的脑袋。
“这人的脑袋不错,等本宫忙完这边,就送去县令那去。本宫得问问对方,本宫来到长坪县,为何还比不过一个拐子有用?”
周围的侍卫闻言纷纷不敢吭声,他们这位殿下看着脾气很好,实际上身为皇家的皇子,哪有真的脾气很好的人。
虽然不至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在一个小小的长坪县,还是能够做到死伤无数的。
孟绣宝醒过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殿下,呜哇的一声就嚎啕哭了起来。
四皇子见状有点心疼,上了马车把人抱在怀里,语气温柔的轻声的哄着他。
“不要哭,不要哭,你已经安全了。”
齐国皇室姓云,四皇子叫云秦阳。
云秦阳母家那边是书香门第,祖父是农家子,靠着科举入仕。后来两个舅舅读书也厉害,一个是连中六元的状元郎,另一个也因为才华出众娶了皇帝的妹妹。
因为祖父是清流派,对于朝堂党争没兴趣。后来云秦阳母亲入宫,有一段时间十分受皇帝宠爱。
那个时候,云秦阳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如今的二皇子,老二是云秦阳,老三是六公主。
她是个很温柔很好的母亲,她的三个孩子也都养的很好,她在后宫的地位就一直很稳固。
云秦阳十分尊敬她的母亲,她母亲从小教育他不要争抢,他是皇子,他很多东西都不缺,没有必要跟太子或其他皇子相比较。
于是他就不跟他们争抢,他们喜欢权势和笼络人心,他就喜欢游山玩水四处跑。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喜好不同,他与其他皇子的关系都还不错,就连脾气不好的三哥也很喜欢他。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他是这么多皇子里最没有威胁的。同样的,不管以后他们谁登上那个位置,他也不会被他们当成要铲除的目标。
云秦阳做过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孟绣宝及笄那一天,太子想要把孟绣宝要到身边,却被云秦阳当众给拒绝了。
不过好在事情不大,太子并没有因此生气,母亲也没有因此责怪他。
那是他第一次拒绝太子,也是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本性。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才知道他没有表现之中的那样好脾气。
找到孟绣宝之后,云秦阳也没有立刻带着他回去。他打算去看看那个买了孟绣宝的人,他要看看是谁连他的人都敢觊觎。
他连当朝太子殿下都不愿意给的人,凭什么他一个小小地主就敢染指?
这是对皇权的蔑视,也是对他的侮辱!
所以云秦阳没有把那些人都杀了,他让他们继续拉着孟绣宝去交人。
只不过马车里坐着的人,从只有一个孟绣宝变成了他与孟绣宝两个人。
他的人,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
那个赶车的马夫,脸色煞白的赶着马车,整个人似乎要昏厥过去了。
但是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如果他们不小心露出了破绽,云秦阳的人就会把他给杀了。
为了不露出破绽,也是为了保住小命,剩下那几个人努力装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样一路上拉着他们去了交货的地方。
等到见到买了孟绣宝的人,是个满脸老人斑的小老头时,不仅孟绣宝被恶心到了,就是云秦阳也被气得不行。
他本来还想要演一出好戏呢,在看到对方时顿时没了心情。不过是一群恶心的蛆虫罢了,他在他们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那小老头在被抓住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不是,不是,这些人不是给他送小美人的吗?
为什么马车里还有个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也不错,但是对方明显不是他能碰的啊。
四皇子的侍卫,可不管他在想什么,立刻上前把人给抓了。
孟绣宝见状下了马车,一只手把头上的簪花扯下来,一只手掐着腰对侍卫使唤道:“都抓起来,还有那些下人也一起。他们家主子天天四处买人,我就不相信他们也不知情,就没有一个人去报官的,都是一些助纣为虐的人。”
一个跟他关系还不错,并且知道一点内情的侍卫,听到孟绣宝的话小声说道:“他们估计报了官也没有用,这里的县太爷跟拐子是一伙的。”
孟绣宝一听到这话,气得鼻孔冒烟了,他竖着眉毛厉声道:“县太爷又怎么样?县太爷还能比咱们殿下大?我不管,都抓起来,一个不能放过!那个县太爷也要抓起来,我要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那个侍卫闻言提醒道:“人家也算是朝廷命官,你无官无职不能砍的。要砍,也只能咱们殿下去砍。”
孟绣宝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见对方这个时候还一直反驳他,他就跑上马车拔出了云秦阳的佩剑,然后跳下马车追着那个侍卫就砍。
“哎,哎?我只是提醒你,你干嘛乱砍人?”
“我砍不了那个县令,我还砍不了你吗?”
“啊啊啊,你不要乱来啊,殿下,殿下,你管管他啊!”
……
听着外面的鬼哭狼嚎,云秦阳缓缓撩起窗帘朝着外面瞥了一眼。
见孟绣宝没有真的砍死人,云秦阳便语气幽幽的说道:“他会被人拐了,本来就是你们失职,让他砍两刀又不会死。”
被追着砍的那个侍卫,敢动不动怼孟绣宝,他也不是普通的侍卫。
他是云秦阳母家那边给他安排的,论起亲戚血缘关系算他半个表哥,九岁就跟在云秦阳的身边了。
对方与云秦阳关系亲近,同样的,也与孟绣宝关系不错。
知道孟绣宝不会真的把对方砍了,也知道这样跑跑闹闹孟绣宝能发泄一下,省得因为这几天的事情郁结在心,云秦阳见状也就没有多管他们的胡闹。
这一天晚上,县令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在得知那一伙人拐谁不好,拐了四皇子身边的小侍时,县令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这一次他就算不死,估计也要脱一层皮,以后也别想在朝为官了。
在县令这边战战兢兢等四皇子的问罪时,另一边谢瑱正在家里给林卿衍烧热水洗澡。
早上的时候,林卿衍出了一身的汗,一直想要找机会洗澡,后来白天一直在忙,也就没有机会去洗澡。
晚上的时候,林卿衍说想要洗澡,谢瑱就开始给他烧水。
先是把浴桶给刷一刷,又打了一些干净的水,谢瑱就让他回房间等着。
林卿衍也是知道享受的,害怕一会儿洗澡太冷了,就在房间里点了两个炭盆。
他把洗澡要换的干净衣服找好,谢瑱那边就把他的洗澡水烧好了。
林卿衍看着忙前忙后的谢瑱,想到谢瑱也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就忍不住开口问了谢瑱一句。
“你要不要也洗一洗?”
谢瑱闻言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点了点头。
“那,等我洗好了,你再把浴桶搬到你那屋去?”
谢瑱看了看他屋里的炭盆,觉得搬来搬去挺麻烦的。更何况他屋里没有点炭盆,这个天洗澡还是会觉得有点冷。
于是他厚着脸皮道:“不如,我就在这屋洗吧,到时候你把你的帐子放下来。”
林卿衍讲究,夏天也怕蚊子,谢瑱就给他扯了个纱帐。虽然这个纱帐不能完全遮住,不过谢瑱是个男人不怕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