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修罗场游戏/一流修罗场玩家 第73章

“你先过去玩,”方喻轻易挣开他的手,平静道,“我和纪将军叙两句旧。”

崔竹阴沉着脸离开了。

“纪将军似乎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方喻与纪云山走到漯河边,随意开了口。

纪云山皱眉:“师父让我与你讲些边关的事情,你不在府中,我自然问你去了哪里。”

“况且我看着你从小长大,也有为兄的职责。”

他一身朴素无华的黑衣,像是匆匆而来,目视着前方片刻,才稍微松下语气,无奈道:“你这人……都要入仕途了,还不长点心思。崔竹那种人,哪里是你可以结交的。”

方喻眉梢一挑,故意问:“为何不能?我见他性子天真,倒是很好相处。”

纪云山神情一言难尽,特地转过脸来,盯着方喻看:“你说的是实话?”

方喻和他对视了片刻,笑了开来:“不然呢?”

“……”纪云山不是个喜好背地里妄议他人的性格,只能道:“你平时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出了事,师父和我都救不了你。”

两人走到一处小土坡背后,方喻顺势在漯河边坐下,拾了些小石块打水漂,换了个话题,懒洋洋问:“讲些边关的事情?边关有什么好讲的。”

纪云山对方喻这种日渐纨绔的模样颇感头疼,也坐下来,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关注过边境的战事?”

“那不是有云山哥哥你吗?”方喻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纪云山眉心一蹙:“少贫嘴。”

他沉静望着漯河里流淌的水流,侧脸的线条尤其优越,纪云山身上有一种很冷很沉的独特气质,不像烈烈燃烧的战火,而像一把出鞘的乌金长刀,溢着沉而锐利的光泽。

“入春了,边境冰雪稍减,突厥部落异动频繁,形势很紧张,很快又要开始打仗。”

“和突厥的仗年年都打,一打就是半年有余,胜负各有。但去年我大晋连遭了旱灾和瘟疫,朝廷投了不少钱进行平定,国库已经吃紧。”

“朝廷上主战和主和派都不在少数,师父这些年没有表过态,等你入了朝,也不要轻易与某些官员交好。”

纪云山偏过脸,看向方喻,向来漠然的目光缓和了一点,带上几分温和:“师父让我多教你些为人处事的道理,但我这人也并不擅长交际,你自己要多小心。”

他又淡淡道:“那崔竹的父亲,兵部尚书是主和派之首,已经连着数月故意压减边关供粮,只想着向那突厥毛子低头,用和亲、互通马市的法子来拖延战争。”

“但那些突厥人岂是好糊弄的。”

纪云山嗓音微低:“送了人过去、送了钱过去,只会助长他们的贪欲,从前也和过亲,不过两年便又来犯。互通马市则更是可笑,突厥用高价卖了马,再拿了我们中原的技艺过去,增长他们自身的实力。”

方喻往河里丢了枚石块,状似无意地提起:“大晋缺良马,不是正好能从突厥手里买点过来么?等养育了一批战马出来,再关互市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没错。”

纪云山冷冷道:“但这样轻易跪服于突厥,我大晋脸面何在?我边关数十万战死的兄弟何在?又置边城里百姓的安危于何地?”

“好了。”他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的青草屑,看着方喻:“和我回去吧。”

方喻:“回了做什么?”

纪云山拧起眉,感觉事情不太妙:“我有几本书……还有这些年在边关写下的见闻要拿给你。”

“你交予陆管事就可以了。”方喻一口回绝:“我不回去,还没玩够呢。”

纪云山:“……”

“你简直无可救药。”黑衣青年这样说。

方喻从草地上站起来,态度散漫:“慢走不送。”

纪云山看了他片刻,点漆般的墨眸里神色很复杂,最后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拂袖而去。

两人身后是一个不高的土坡,挡住了那边宴会人的视线,方喻注视着纪云山的背影消失在土坡后,才收回目光。

“还不出来?”方喻说。

半晌的寂静后,一个陌生的青年从藏身的土坡角走出来,神情畏缩。方喻对他的脸没印象,但应该在宴会上的某个人。

方喻:“偷听这么久,都听到了什么?”

那面貌普通的青年一直在不易察觉地发抖,目光在方喻身边扫来扫去,发白的唇抿得死紧,并不愿意应方喻的话。

方喻见这人不太正常的模样,索性放弃了与他交谈,转过脚步欲走。

没料到他堪堪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极大的动静,那青年像是突然发了疯,猛地低下头撞向方喻。

方喻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腰身微旋,往后退了半步,淡定自若地避开了他的冲撞,并且眸色一冷,干脆抬脚就把这疯子给踹进了河里。

水声哗啦,那人发出短暂的一句痛呼。

方喻掀起长睫,听见土坡后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人朝着这里来了。

最先出现的竟然是纪云山。

纪云山转过土坡,凌厉的目光扫过趴在河里不知是生是死的那青年,电光火石间,抬脸与方喻对视了一眼。

方喻很轻地勾起唇角,对他眨眨眼,然后退了两步,让河沿的水流打湿了自己的袍角。

崔竹的声音响起在土坡后,少年深紫的身影匆匆赶来,语气焦急:“许容哥哥,你怎么了?”

他一眼瞧见河里的人,以及边上衣袍沾湿、神色冷淡的方喻。

“许容哥哥……”崔竹惊愕片刻,心疼道:“你的衣服都脏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方喻淡淡道:“这个人偷听我与纪将军谈话,并且想把我推进水里。”

崔竹脸色一沉,咬牙道:“不知道哪来的畜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许容哥哥不利……来人!”

旁边的刘赠招招手,立即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奴仆过来,一把架起那河里发着抖的青年。

“拖走打一顿,再扒光了丢在街口。”崔竹语气森森,圆圆的杏仁眼眯了起来,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张脸。”

“慢着。”纪云山出声道。

崔竹慢慢抬起脸,无波无澜地直视着纪云山。

“这人我有印象。”纪云山对崔竹的逼视无动于衷,俊秀的面容微冷,平静道:“这似乎是崔公子你家的门客,与你有点远亲关系。”

“是吗?”崔竹笑了笑:“我可不认识他。”

“我过来寻许容之时,他尚且好端端待在崔公子你右侧五米远处。等我与许容离开并到河边交谈时,便有脚步声紧跟着到了这片土坡后。”

纪云山明亮有神的黑眸牢牢盯着崔竹,语气淡定:“试问崔公子,若不是你下令指使,为何这人能在一众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过,跟到了我和许容身边?”

“你既注意到他的异常举动,又为何不及时告知我们?”纪云山说。

崔竹垂在袖中的手紧攥成了拳,指甲掐进掌心里,带来一阵刺痛。

“若是如此,那的确是我的疏忽,或许是没有留意。”崔竹顿了顿,道:“这人既是我家门客,我便担有惩戒之责,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荒唐事了。”

“许容哥哥……”他又侧过头,想要再和方喻解释,怎想还没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方喻就往前走了两步,离开了他身边。

“我今天累了,就和纪将军先回去了。”方喻头也不回地对崔竹道。

崔竹追了两步,还是眼睁睁看着方喻和纪云山离开。

周围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人还站在河边。

崔竹垂着睫,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刘赠看他如此模样,于是问:“那个人你打算……”

“杀了。”崔竹的嗓音一丝起伏都没有。

刘赠笑笑:“也是,留着说不定还是个祸患。”

“今天的事出了意外,”崔竹抬起脸,那副纯真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白皙的面容一丝表情也没有,“许容已经对我起了疑心。”

刘赠敛了笑意,思索片刻,道:“这事急不来……纪云山还在京城,他与许容的关系似乎不如传闻中那样差。”

崔竹慢慢走到漯河边,视线遥遥落在远处一点,冷淡道:“也好,到时候利用许家胁迫他时,纪云山说不定会更舍不得。”

“但也不能让他们关系太过好了。”崔竹话锋一转,又道。

刘赠问:“为何?”

崔竹眸光森森,闻言很轻地嗤笑了一声,道:“不为何……”

“全因我看了不顺眼,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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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新科探花郎

他如何配得上你

还没到许府, 马车外的仆从便低声传话,说崔竹让人将那个举止不当的男人乱棍打了一通,又丢到了闹市口。

“或许是体弱不经打……被扔下后不过半刻钟, 就死了。”

闻言, 纪云山看向方喻, 道:“你这次可看清崔竹的真面目了?”

方喻故意问:“什么真面目?”

纪云山凝视了方喻一会儿, 移开视线,平静道:“明显是他指派人推你下水, 或许是想借此杀了你。”

方喻摇摇头:“不对。”

纪云山:“哪句话不对?”

“确实是崔竹派人过来不假, 不过不一定是要杀了我。”

方喻拾了矮几上摆着的盐瓜子, 一边不紧不慢地剥瓜子壳, 一边道:“凭那男子的模样, 就算费劲把我推进水里,也不过是弄脏衣服罢了。况且,崔竹为何要杀我?”

方喻语气漫不经心:“我可不觉得自己目前有什么值得他杀的本事,崔竹现在杀了我, 只会惹来一身麻烦。他今日派人过来,说不定只是想演一出护我心切的戏码, 来蒙蔽他人的眼睛。”

纪云山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倏然笑了一下。

他并不常笑,总是冷着一张脸,这番突如其来的笑意让他俊秀的眉眼都生动许多,像是春风拂了冰原大地,融化出些青年人独有的骄扬之气来。

“我竟不知你聪慧至此。”纪云山难得露出点温柔神色, 缓声说:“这样想确实没有错, 你往后记得时刻警惕那崔小公子就行。”

说话间, 轿子到了许府门口。

方喻一下马车, 就瞅见个熟人身影,旁边纪云山也下来后,方喻顿了一顿,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们许府的管事,名陆何。”

纪云山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开口道:“你们许大公子的衣服脏了,先带他去换一身吧。我在书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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