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耳朵柔软温热,与傅斯庭过于锋利的棱角截然相反,却并不突兀。
脑海中,152看着宿主缓缓回升的心情指数,偷偷松了口气,没想到主系统居然这么了解宿主的喜好。
不过擅自给本位面的人加设定,真的不会出问题?
而且……主系统怎么会这么好心,它明明记得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窗外雨声不停,沈在心的心情却难得没有烦躁,他抽出被傅斯庭捧在怀中的脚,将摇晃个不停的尾巴踩住,恶劣的用力碾压,可耳旁的闷哼却不像是因为疼痛,而是隐忍着难言的舒爽。
“这样都能舒服,你可真是……”他嘲讽的话语戛然而止,搭在扶栏上的手渐渐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唔……”
雷雨交织,掩盖住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却不能掩盖当雨声冲刷大地后,湿润而伴随着水汽的余韵。
整座公寓如同也经历了一场暴风雨,随处可见凌乱斑驳,空气中蔓延着某种大战过后的硝烟气息。
书房内,沈在心光着下半身坐在那张永远简洁严谨的书桌上,白皙的大腿上吻痕斑驳,裸足正踩在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两腿之间。
他手中拿着一本外语译本,随意翻开了一两页,眸光落在一行被标注过的句子上,挑了挑眉:“然而爱情对于我们,就是生命。我爱你,这意思就是说……”
还未说完,始终安静注视自己的男人就接着他的话念下去,“这意思就是说,我在梦想着我怎样把你的苦恼治好,我怎样跟你到天涯海角去。你走上坡路,我也走上坡路;如果你陷落到深渊里,我也陷落到深渊里。”
傅斯庭念着这段话的时候,眼神始终看着他,好像这不是一段名著摘抄,而是一句承诺,一句无需被承诺者点头接受的承诺。
书房的窗帘并未拉开,头顶温暖的灯光照在沈在心精致的眉目上,却照不见他眼底的光亮。
静默几秒,他笑了笑:“这不像你会看的书。”
傅斯庭也跟着笑了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即便隔着金丝框眼镜,其中的温柔也满的将要溢出来,“以前的确不看。”
他心中所有美好的寄托与浪漫,都只与沈在心有关。
此刻气氛正好,傅斯庭心中积攒了太多的话想要说,就在他认为这是一个诉衷情的好时机时,门铃声穿透锁好的房门传到了一人一鬼耳中。
“还不去?”沈在心看着又想当做没听见的男人,赤脚踹了踹他的肩。
铃声吵得他心烦。
傅斯庭以往给人的感觉都是斯文有礼,很少会出现这种将人冷落在门外的失礼行为。好似只要沈在心在,那些他用来装点自己虚伪面目的东西,都会被遗忘在角落里。
“我马上回来。”他俯身吻了爱人光滑的膝盖,将摊在椅背上的外套盖住那一片雪白,方才走了出去。
门外,傅沉忍着不耐按下第三次门铃,浓重的眉峰拧在一起,眼带戾气,活生生像是来讨债的恶霸。
要不是被家里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他这辈子都不想踏足傅斯庭这晦气地。
“咔嚓。”
门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一如既往斯文俊逸的脸,眼中带着被打搅的不悦。
“小叔,我说你……”傅沉的眸光在触及到傅斯庭脖颈处泛着黑色鬼气的咬痕时猛地顿住,眼神逐渐变得暗沉。
再环顾四周,到处都带着欢爱过后的痕迹,这座房子的主人甚至都不舍得打扫,谁在这里不言而喻。
他那浪荡的主人,前一天才被自己狠狠疼爱过,结果第二天就跑到了别人的床上!
妒火中烧,心脏被灼得疼痛难忍,傅沉深吸了几口气,绕过傅斯庭就想往里面走,却被对方挡住。
“让开。”傅沉与他差不多高,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无形的火花四溅。
“傅沉,我是你小叔。”傅斯庭似笑非笑,眼中一片阴沉,丝毫不曾挪动脚步,“你贸然闯进长辈的房间,不太礼貌。”
“小叔?”傅沉冷笑一声,锋利浓重的眉毛一扬,“把侄子的老婆拐到床上的小叔?”
对方口中的‘老婆’二字让傅斯庭不禁拧眉,还未来得及反驳,便听见身后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沈在心缓缓走到客厅坐下,他衣裳整洁,除开身上的衬衫大小不太合适,并未如傅沉想象中的那样迷乱。
早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叔侄二人就已经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傅沉凌厉的眉微蹙,下一秒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他走到沈在心面前跪下,将头枕在对方膝盖上,闷闷道:“主人昨天还夸我厉害,今天就跑小叔这里来了。”
少年着重强调了前一句话,昭示着他们曾经的亲密。
“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傅斯庭瞥了眼抱着艳鬼不肯撒手的少年,眼中闪过冷意。
“哼。”傅沉抬起头斜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不算友善,因为主人全身都是这个男人的气味,“下周首都拍卖会傅家是主办方,祖父的意思是让你去,他打你电话没人接,就连张助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才让我来。”
说着傅沉不禁嗤笑,还能是做什么?不就是沉溺在温柔乡里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么。
傅斯庭虽是傅氏集团现任CEO,却并非是傅家的掌权人,很多事情依旧被他的父亲握在手中。
见男人眉头皱起,显然是不情愿,傅沉幸灾乐祸地接着说:“小叔你放心处理拍卖会的事就好了,主人我会照顾好的。”
他说着蹭了蹭沈在心的掌心,继而抬头对上那双含着浅笑的凤眸,舌尖舔舐过对方光滑的手背,眉目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引诱,“乖狗的阳气早就恢复了,一定会让主人玩得满意。”
傅斯庭拧眉道:“在心……”
不等他说完,头顶的灯忽然闪了闪,一大一小两道鬼影凭空显现在沈在心面前。
“大佬。”
沈在心懒懒掀起眼皮,“嗯?”
“那个……就是你让我们看着的那个帅哥,他今天清晨醒了后就离开了。”青年鬼小心翼翼瞥了眼艳鬼的神色,见他神色淡淡,才接着说:“说是要去查证真正的偷盗者,还大佬你一个清白。”
那个帅哥胸口的伤口勉强止住血,刚醒来就急着往外走,青年鬼本就鬼力微弱,怎么可能拦得住一个玄学天师?
他也只是觉得那个人对大佬很重要,才连忙赶过来汇报,但现在看沈在心漠不关心的样子,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既然没死,就不必管了。”沈在心踢了踢跪在脚边的傅沉,示意他让开,然后站起身,“本来就是你故意放跑的,对么,江大小姐?”
青年勉强笑了笑:“大佬我不懂你的意思。”
“啧。”沈在心缓缓走到青年面前,指尖点在青年眉心,阴森鬼气瞬间席卷青年全身,不过三秒便化作黑烟消散在空中。
傀儡被抹杀,正主也会遭到反噬,一直站在青年身后沉默寡言的小女孩骤然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魂体被迫褪去伪装,变成一只面带怨色的成年女鬼。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女鬼睁着一双全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一只鬼力微弱的鬼,怎么可能在收到我传信后,从西城区瞬间来到南郊的白云山?江大小姐可能没发现,昨夜你盯着江渡看的眼神就差把‘可惜没死’四个字贴脸上了”沈在心似是想起什么,轻叹了一声,“江家特有的隐匿术,你是当我傻么?”
女鬼也想起当初在天台被沈在心破了的术法,本以为是自己不够谨慎,现在看来,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露了馅。
“你故意放跑江渡,怕是早就在外面安置了无数孤魂野鬼等着他送死。”沈在心面色淡然地娓娓道来,分明说着阴谋诡计,凤眸却温和地弯起弧度。
“如果他侥幸逃脱,就一定会查探一个月前到底是谁偷了摄魂戒来陷害我,而你早就怀疑是我自导自演,所以想借此让我和他反目成仇。”
听他说着,女鬼的神色有一瞬灰白,可不知想起什么,又变得愈发怨恨,但这种怨恨里又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你要帮着江渡来伤害我!”
明明当初她那么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者说江家女眷中没有人不喜欢这个耀眼非凡的青年,可他却只将别人的真心当做玩物,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一次又一次地视而不见!
当初她的心思被江渡发现,于是众人眼中善解人意的小太阳就将她的魂魄钉在镇魂钉上,关在房间内暗室,日日夜夜听着江渡和那个人翻云覆雨。
而她的尸体也被伪造成了怨灵反噬的假象,无人知道她是因为一个男人扭曲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而死的!
她同父异母的好弟弟,江家众望所归的继承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第42章 艳鬼的阳气储粮仓(11)
见她神色如此凄惨,沈在心不禁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了一丝好奇,手指微抬,女鬼刚被重伤的魂体便落在他身前。
像是猜到他想做什么,女鬼骤然面露惊恐:“不……不要!”
她早就看出沈在心失忆了,现在露出这幅好奇的样子,极可能是想要使用搜魂术,通过她来看到过去的事。
搜魂术,被施术者将痛不欲生。
“女生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沈在心笑得温柔,眼尾勾人的弧度一如既往,可女鬼只觉得残忍。
身旁的两个男人始终沉默地围观,丝毫没有绅士的自觉,冷眼看着她即将迎来新的深渊。
沈在心抬手即将抚上她的头,不知想到什么,又顿住,“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拿了摄魂戒?”
江汐见他动作停住,想起往日师门情分,怨恨之余不由得心中泛出酸楚。
曾经的沈家亦是玄学世家,却一夜之间由于镇压的怨鬼暴动反噬,只留下十岁的沈在心。
江家始终感怀沈家曾经的救命之恩,便将沈在心收入门下,与江家长女江汐、次子江渡一齐长大。
沈在心是什么样的人,不止江渡知道,她江汐更是知道。
女生的心思本就细腻敏感,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心上人?早在一年前,她就知道沈在心想要摄魂戒。
她这回潜伏在沈在心身边,也是为了借助摄魂戒的力量,找江渡复仇。
“你难道不想要?”江汐抬眸盯着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不论做什么事,只要你想,你都能做到最好,你是无数人心中的神。这样聪明的你,难道要让我相信,你不但没有偷到摄魂戒,还被不知名的人栽赃陷害?”
更何况沈在心的死讯传来,恰好就在摄魂戒失踪当天。
沈在心静默一秒,收回了手,挑眉笑了笑,“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摄魂戒的确不在我手上。”
“不可能。”江汐斩钉截铁道,那双可怖的眼睛直直射进沈在心看似清透的眼底,“你连江家独传的术法都能堪破,当初玄门大比更是直接当场化解了张盟主的阵法,现在你却和我说,摄魂戒不是你拿的,你只是替人背了锅。”
女鬼苍白的脸上依稀可见为人时属于天之骄女的影子,“沈在心,你从来没有成全别人的好心。”
沈在心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他垂眸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江汐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江汐还想说什么,又听他重复道:“不想死,就滚。”
想起方才自己的找死行为,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沈在心放过了自己,但是理智告诉她,赶紧走。
客厅内寂静无声,冷意并未随着女鬼的离去而消减,反而有加深的趋势。
“沈在心……”
少年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沈在心回过神,偏头看他,唇角微勾,“不是说要陪我玩么?”
傅沉本是担心他心情不好,但现在听他开口,就知道他并不想多谈刚才的事。
艳鬼的眼睛无论何时何地,都分外摄魂夺魄,一旦看久了,整颗心都要被吸进去,傅沉恍恍惚惚盯着那双眼,呆呆道:“是啊。”
“在心。”见他要走,傅斯庭心中焦急,忍不住叫住他。
可等他回头,瞧见他眼中神色冷漠,傅斯庭又沉默了下来,一个小时以前与心上人共处的甜蜜早已褪了个干净,沈在心向来喜怒无常,自己应该习惯才是。
沈在心没有耐心等男人开口,一把抓住傅沉的领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
十分钟后,傅沉看着面前的鬼屋,感觉自己的男友力即将降为负数。
“我说祖宗,我们其实可以玩其他更有趣的游戏。”傅沉偷偷瞥了眼散漫地打量着周围人群的艳鬼,暗示道:“比如前天玩的游戏就很……”
沈在心冷冷打断他:“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去喊傅斯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