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此前的确是想要借娘娘之手杀掉姜澄,但近年来日夜相处,一颗心早已栽倒娘娘身上,方才与先生之言,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么。”
沈在心用脸颊蹭了蹭青年温热的掌心,凤眸弯起好看的弧度,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离由于他的动作,距离进一步拉近,二人鼻尖相贴。
“看来是本宫误会了李太医的拳拳之心。”
沈在心低声呢喃着,唇瓣眼看就要贴上青年的唇角,就在这时€€€€
“嘭€€€€!”
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踹开。
他偏头看去,径直对上帝王阴鸷而遍布杀意的眼睛。
“皇后,过来。”姜澄勉强压抑住心中暴虐的杀意,温声道:“只要你过来,今日的事,朕既往不咎。”
帝王身后,御林军与皇家亲卫围住了整个太医院。
不待沈在心说些什么,李长清便蓦地将他拽到身前,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只是那泛着寒意的刀刃,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沈在心配合地装作被挟持的样子,他仰着头望向前方的帝王,终于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瞧见,那个从九子夺嫡中杀出一条血路的男人,而不是那个被美色迷了眼的昏君。
姜澄并未相信他们拙劣的演技。
“朕再说一遍,过来。”姜澄冷声道。
庭院中,无数弓箭手蓄势待发,锐利的箭尖在月色映照下,泛着冷冽银光。
【宿主,你上扬的嘴角要藏不住了。】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你高兴就好。】
最终,沈在心还是被李长清推了出去,推到了帝王的胸膛前。
在他被姜澄拥住的瞬间,身后万箭齐发。
而他则被帝王从身后抱住,粗粝的指腹强硬地托起他的下巴,让他避无可避看见李长清被万箭穿心的模样。
沈在心沉默的望着,李长清悲戚的眼神逐渐暗淡,被浑浊的血色覆盖。
“皇后你看,这就是胆敢觊觎你的下场。”帝王愉悦地嗓音从他耳后传来。
姜澄说着,眼神又骤然阴沉下来,捏住他的下巴不自觉用力,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深红的指痕。
“为什么要背叛朕呢?朕已经抛弃帝王的尊严,像条狗一样爱着你,捧着你,你们怎敢背着朕苟且……怎敢?!”他恨声道。
扣在沈在心腰间的手愈来愈紧。
可下一瞬,帝王的声音忽而又颤抖起来。
“在心,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朕,朕什么都可以不要,哪怕是性命,朕唯一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你的背叛。”
他说着,灼热急切的吻蔓延至沈在心白皙的后颈上。
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
“陛下,反贼已诛杀。”
身后,卫惊澜淡声禀告,他的目光在扫过沈在心被亲吻的后颈时,微微一顿。
【啧啧,姜澄若是知道你已经和卫惊澜狼狈为奸,还不得气死。】
“清理干净。”
姜澄冷声说完,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转身离开了充斥着血腥气的太医院。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中。
“今日皇后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朕会帮你洗干净。”
雾气弥漫的温泉中,沈在心垂着眼,任由男人褪去他的衣裳。
头顶玉簪抽出,乌润的长发如瀑倾泻在背后。
没有衣物遮挡,两具身体亲密无间地相贴。
即便闭着眼,男人炙热痴迷的眼神依旧无法忽视。
“你在生朕的气?”
男人低沉的音色被雾气浸润,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暗哑。
危险,又引诱人沉沦。
沈在心偏头躲开他低下头来的亲吻。
“臣妾不敢。”他淡声道。
“……”
姜澄闷笑一声,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在心,你这是在闹脾气?”帝王紧紧拥住身前滑腻柔软的身子,呼吸逐渐急促。
他痴痴舔舐着沈在心脖颈,像是一条讨好主人的小狗。
“今日是我不对,为表道歉的诚意,今夜……”
“唔……”
措不及防的进入,沈在心没忍住低喘出声,湿润的水汽将他眼尾的红意晕染开,然后被男人温柔地舔舐干净。
“啊……”
又是一声难耐的低喘,他被姜澄翻过身,双臂无力地靠在温泉边沿,红梅被雕琢着云纹的玉石壁沿剐蹭得红肿不堪。
身后是帝王的胸膛滚烫,口中说着似歉意似缠绵的温声细语,开拓贯穿时却愈发的凶狠。
“在心,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姜澄一边啄吻着他瘦削的肩,一边呢喃问他,“皇后已有一段时候不让我侍寝,这么浪荡的身子当真能受得住?嗯?”
池中水花荡漾不停,水浪拍打着壁缘,翻涌出雪白的泡沫。
沈在心双眼失焦,眼角夹杂着欢愉。
温热的池水将他送上痉挛的顶峰,他如一尾被抽去脊梁的鱼,柔软无骨趴在岸沿,再次被男人翻过身。
殿内澄黄的烛火映照着他水光潋滟的瞳眸。
似琉璃,剔透,又脆弱易碎。
勾引着男人心中的毁灭欲,将他蹂躏,碾碎。
“皇后不仅喜欢吃葡萄,连生气时都都么浪荡,莫不是狐狸变的,专门潜入皇宫来勾引朕的不成?”
男人调笑的话语贴着耳朵钻入耳内,沈在心却无法回答,只是张着那张无法闭拢的红唇,发出动人的嗓音。
太,太过了。
他眼前恍惚又浮现出李长清被万箭穿心的模样。
即便姜澄再爱他,也是皇帝。
没有皇帝能容忍自己的皇后与旁人苟且。
此刻这般折腾他,无疑是在换一种方式表露自己的怒意。
沈在心眼中的迷离渐渐褪去。
“啪!”
他蓦地甩出一耳光,将帝王的脸打偏。
他分明丝毫不在意李长清的死活,却又句句往男人心口上戳。
“陛下不会以为,这样便可以让我忘记李长清?”他冷笑着,眉眼极尽嘲讽,“李长清死了,却永远活在臣妾心里,陛下难道不知道?活人是永远都比不过死人的。”
话音刚落,他便被男人宽大的手捏住了双颊。
他看见了男人墨色翻涌强忍着怒意的眼睛。
僵持良久,嵌入他体内的欲望缓缓退了出去。
“在心今日定是太累了才会胡言乱语。”姜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平静,自顾自道:“我抱你去歇息,对,歇息一晚就什么都好了。”
他轻柔地将人抱出温泉池,平稳放于塌上。
殿内燃起了安眠香,沈在心昏昏沉沉睡去。
姜澄垂眼盯着人的睡颜片刻,殿外忽而传来东卫惊澜的禀报。
“陛下,前朝余孽慕容氏一党已一网打尽,关于慕容长清的尸身……”
姜澄淡声道:“剁碎了,丢去乱葬岗喂狗。”
“……臣遵旨。”
殿外的人离去后,姜澄将将爬上塌,便听见他的皇后在梦中呢喃出一声‘长清。’
他本想装作听不见,沈在心却不安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长清……”
姜澄深一口气,将人揽入怀中,低声道:“我在。”
“你是长清……”
“……我是。”他轻声道。
于是他的皇后便安心地环抱住了他的腰,安稳地睡去。
*
太医院的李太医忽而告老还乡,无人知晓这位深得皇后宠幸的近臣为何放着荣华富贵不要,一夜之间便销声匿迹。
更奇怪的是,自这日起,凤仪宫的门再为对陛下敞开过。
偶然路过的宫人常常看见一身雍容华贵的陛下跪在冰天雪地里,跪在凤仪宫门前,任由刺骨寒意侵袭龙体,任由身旁的宫人如何劝说,依旧一意孤行。
可直到他得了风寒昏倒在宫门前,凤仪宫的宫门也未曾打开过。
整座皇宫都是他的皇宫,唯独这座宫殿内的人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