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小厮也不管这黎家小饭馆平日有没有人来了,味道再不好,那也是一碗只要十五文钱的牛肉。
他也能吃上牛肉了!
一碗红烧牛肉,其实只有五块大牛肉。再次加工之前,又切了一下,成十块,其他的是炖土豆。
不然二十五文钱卖这一碗,压根回不了本,香料和牛肉一个比一个贵。更别说前三天还只要十五文。
黎小鱼想着等名声打出去了,可以定小份大份,不差钱的可以点大份,一下子吃个够。
小饭馆收拾的很干净,还在过道上放了冰盆,桌子上没有黏腻的感觉,小厮很满意。
黎九州跟进来,问了小厮要不要米饭,前三天一样有优惠,只要三文钱一碗。
原价是五文钱。
小厮点头,那当然得要。
辞州的米好吃是好吃,可量少价贵。
饭馆里面一碗差不多就是五六文,现在三文钱就能吃到,他傻了才不买。
黎九州去后厨报了一声,又端着自己的大海碗坐外头长凳上去了。
里面等菜的小厮时不时的抬头看珍馔楼排着的队伍,琢磨着时间。
他手里捏着个红头竹签,上面写着“陆伍”,轻轻的敲着桌面。
珍馔楼的卤牛肉实在是难买,明明提前预定,结果有人更早。
哪怕是预定来取的,也要排着长队等叫号。
不知道等他吃完,能不能排到他。
正出神,就被一道肉香吸引,他寻着味道转头。
看到一个大汉一手端着碗肉菜,一手端着碗大米饭。
“客官,这是你点的红烧牛肉炖土豆套餐。”
第11章
红亮的汤汁包裹着褐色的肉丁,黄澄澄的土豆块,也被汤汁包裹住,冒着热气,拼命的散发着香气。
元夏忍不住的分泌唾液,他艰难吞咽后,立即夹了一块肉进嘴。
肉质软烂,咸香四散。汤汁在味蕾上附着片刻,又因咀嚼被带动,吞咽入腹。
牛肉不知是怎么做的,越嚼越有味道,不干不柴,口感极好。
土豆炖煮的软糯绵密,被带着肉香的汤汁浸透,也沾着肉味,好吃的不行。
元夏学着黎九州夫妻二人的吃法,弄一点汤在洁白的米饭上,又夹断一小块土豆,戳弄一下后将其与米饭搅拌。
最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块香气逼人的牛肉,这一口下去,嘴巴塞的满满的。
他吃的眯起眼睛,只觉得满足的不行。
好好吃啊!
正吃着呢,外头又进来两个人。
他们之前听到了黎九州和元夏的对话,惊讶于黎家小饭馆牛肉的便宜,不过他们没元夏手里有钱。
哪怕是十五文钱,那也要花的值才行。
要是牛肉不好吃,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值得。
于是便寻思着等元夏吃上了,看看他的反应。
好吃不好吃,肯定能看出来的。
菜上来后,看着元夏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知道是好吃的。
后面元夏更是一言不发,两眼发光的刨米饭。
二人一看,错不了,这红烧牛肉炖土豆,一定是好吃的!
进去后二人与元夏打了声招呼,他们虽然不是在一个主家伺候,但也总是会在外碰见,给各自的主家办事。
元夏嘴巴塞的鼓鼓的,只能点头。
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肉香,叫二人也无意再多攀谈。
赶紧点了单后,就找了个位置坐着等餐。
不一会,黎家小饭馆里面又多了两个拼命搂饭的小厮。
真好吃啊!比主家赏的珍馔楼卤牛肉还好吃!
一碗红烧牛肉炖土豆,配一碗大米饭,最后连汤汁都用来拌饭,吃的干干净净。
叫十几岁的正长身体的少年郎,都捧着肚子打饱嗝。
菜加饭一共十八文钱,值!
要不是实在吃不下去,他们高低得再来一碗。
这十五文钱对元夏来说完全没压力,他临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
告知了黎九州他主家是谁,约定明日来还碗和小食盒。
这样就不用花钱买了。
正好另外两人算是见证,证明元夏没有骗人。
那两人在吃完后,纠结一番,也掏了钱出来买一份带回去吃。
回去只要让厨房里相熟的帮忙热一下,还能省下来一碗大米饭的钱呢。
他们也是报了主家,定了明日来还碗和竹编小食盒的时间。
黎九州在这开饭馆有一段日子,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各家里小厮统一穿的,都眼熟了。
又是今天给他家饭馆开张的,对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帮他们装好了食盒,叮嘱路上小心,别泼洒了。
……
元夏的运气很好,他拎着竹编小食盒从小饭馆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了珍馔楼的人在叫号。
正是他手中的红头竹签上写的号。
“来了来了!六五在这!”
珍馔楼的食盒漂亮又精致,竹编的小食盒没办法比。
元夏一手一个食盒,走到拐角,上了马车回宅子的马车。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饿扁了!”
凉亭里的少年穿着宽松的锦衣,脚边是冰盆。
丫鬟正拿着扇子对着冰盆扇,将寒气往少年身上赶,驱逐暑气。
少年转头看到元夏跑的满头汗,抱怨了一句后没有再发什么脾气。
元夏怕耽误了时间,都没能将自己买的食盒放回去。
他一并提来,悄悄放在凉亭的柱子下,等着伺候完主子,走的时候再带走。
麻溜的将珍馔楼的食盒提过去,放在已经摆了菜的小桌上。
食盒里只有一碟切好的卤牛肉,每片薄度均,闻着很香。
以往元夏闻一次就馋一次,口水咽的十分勤快。
今日闻着他没什么反应,将这道卤牛肉摆在公子的手边,便收拾准备退后面去。
邵怀筠打量了元夏一眼,嘿了一声,“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本公子在外头偷吃什么好吃的了?”
元夏五岁那年就进了邵宅,跟在五公子后面伺候。
二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与其他的小厮终归是不同。
相处时间太久,邵怀筠只要看元夏一眼,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哪里不对劲。同理,元夏也一样。
他听到邵怀筠这样问,脸上带着笑,“什么都瞒不过公子。”
将要带回去自己吃的红烧牛肉从竹编食盒里面拿出来,这菜还热乎着,正一缕缕的往外散发着肉香。
勾的邵怀筠凑近闻了又闻,口水都流了一茬。
“这是哪来的?”
那食盒廉价的很,不可能是珍馔楼的。
而且他也了解元夏,这小子爱钱如命,即便他这些年给不少的打赏,也舍不得在珍馔楼花钱的。
“就珍馔楼对面新开的黎家小饭馆,应该是新来了厨子,牛肉做的叫一个好吃。”
元夏说着又咽咽口水,他有些不情愿的说:“公子不嫌弃的话,尝尝看?我没动过的。”
邵怀筠将那碟卤牛肉推给元夏,“瞧你那舍不得的样,你的给我吃,我的这个就给你吃了。明日再去给我排队买。”
元夏吃了黎家小饭馆的红烧牛肉,深觉这个更好吃。
对于邵怀筠推过来的卤牛肉不是很感兴趣,但他还是低头谢赏。
邵家是辞州第一富,邵怀筠身为家中嫡出的五子,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什么好玩的都玩过。
但他吃了从元夏那换来的红烧牛肉后,发现自己错了。
这辞州,还真有他邵怀筠没吃过的好东西。
他口中嚼着牛肉,难以形容那味道。
只知道他吃过的那些牛肉,在这道菜前,都逊色许多。
夏季天热,即便是苦寒辞州,也依旧热的人心烦气闷,没什么胃口。
邵怀筠连着七天没好好吃饭,今天他就着那碗红烧牛肉炖土豆,吃了一大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