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等釜烧热,要好久。
这样一来,切好了菜,油也热了。
葱蒜倒进去炒香,再倒入腌制好的肉沫。
两个留下来帮忙的伙计都蹲下身低着头,一个劲的对着冰盆扇风,不敢抬头看黎小鱼那边。
他们听着滋啦滋啦的声音,闻着猛烈的肉香。
也不知道这黎小郎君是怎么做的,菜香出来的速度,比之前的厨子要快好多,香味也浓。
豆角肉沫最后再盖上盖子焖煮一会,让豆角更软烂入味一些。
这时候正好做海带豆腐汤。
汤开始煮上后,豆角肉沫的火候时辰差不多也到了,掀开盖子,酱香十足。
酸辣白菜要做的好吃,油不能太少。
白菜根部先倒进去翻炒,辣椒呛鼻,后厨一时间全都在打喷嚏。
黎小鱼早就用帕子捂住嘴,单手翻炒。
出锅前,醋均匀的绕着一圈淋下,酸味与辣味在高温下相互碰撞,激发出一股奇妙的香味。
使人忍不住分泌唾液,想要尝尝这酸辣滋味。
“分饭啦!”
随着伙计的一声高喊,饭堂开始忙活了起来。
黎小鱼洗干净手,背着背篓要离开。
临走前拉住等不及要去先吃饭的魏有风,“魏叔,你知道小侯爷在哪个学室吗?”
“你要找小侯爷?”
魏有风惊奇道。
黎小鱼没有隐瞒,“嗯,他有东西落我这了。”
魏有风不由得多看了黎小鱼一眼,心里奇怪这两人怎么会认识。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很快就告诉了黎小鱼位置,“在竹轩堂,我叫阿宝领你去吧,书院太大,你怕是会迷路。”
黎小鱼点头道:“好,谢谢魏叔。我明日带好吃的给魏叔。”
“真不错,我明日可有口福了。”魏有风笑着说完,扭头就喊,“阿宝!过来!”
万多宝领着黎小鱼在书院里七拐八绕的,黎小鱼终于知道为什么魏有风说会迷路了。
不仅仅是因为大,也实在是绕。
不过竹轩堂倒是好认,在一片竹林里面。
夏季的时候,倒是纳凉的好地方。
外面有一排的冰盆,还有专人熏蚊虫,避免里面的公子们被叮咬。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真会享受。
“小郎君,我就不进去了。”
万多宝实在是怵这些人。
黎小鱼能理解,他对万多宝挥挥手,“明日见。”
“明日见,小郎君。”
万多宝边挥手边跑,一刻都不敢多留。
竹轩堂里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黎小鱼。
实在是周围没什么人,他一个生面孔,又背着个显眼的大背篓,很难忽视。
负责管理竹轩堂的管事走了过来,一脸嫌弃的撵人,“走走走,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
黎小鱼皱眉,“我哪种人?”
管事上下打量黎小鱼,带着浓浓的恶意,“穷酸鬼!还不快滚!冲撞了贵人,有你好果子吃!”
“给人看家护院还给你看出高贵感了是吧?”
说话的时候,黎小鱼是笑着,声音也很轻和,这叫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在骂人。
那管事正要发火,黎小鱼从荷包里倒出耳饰,“小侯爷的耳饰,送进去。”
“什么东西!”
管事一把拍掉了黎小鱼掌心的耳饰,“你哪里来的货色,竟还敢攀扯小侯爷!我今天不打得你叫爷爷,我就不姓孙!”
黎小鱼正要抬手阻拦,觉得侧面有个什么大东西过来了,刚要转头,就见贺辞将他的大背篓一把拽着往后拖。
他因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地上了,耳边传来那孙管事的惨叫声。
贺辞一脚将人踹出去,弯腰捡起地上的耳饰,“我的东西你也敢扔!”
孙管事抱着肚子哀嚎不止,他哪能想到,那穷酸鬼真的认识小侯爷啊!
就连东西他都没细看,只当是什么水货拿来唬人罢了。
贺辞握着耳饰,回头要找黎小鱼,结果没看见人。
低头一看,“你怎么坐地上了?”
黎小鱼无语,“被一名贺姓男子拽的。”
贺辞反应了一下才听出黎小鱼说的是他,“你怎么这么弱,我轻轻一拉你就坐地上了?”
黎小鱼爬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管那叫轻轻一拉?你要是用力点,我不得在天上飞一会?”
贺辞被黎小鱼的说法逗笑,黎小鱼懒得理他,拍拍灰直接走人。
贺辞握着耳饰,想我那碗面,他将人喊住,“你走什么?七文钱不要了?”
黎小鱼转头,“要的,小侯爷现在有吗?”
“没有。”
贺辞摇头,他身上只有银子。
黎小鱼哦了一声,边走边说:“那明天我还是这时候来,小侯爷记得给我。”
贺辞也不想欠人东西,他只当耳饰抵了那顿饭钱,没想到黎小鱼说拿七文钱去赎走是真的。
真蠢,这么贵的耳饰不要,就要那七个铜板。
贺辞回去的时候,夫子没任何的反应,该干什么干什么。
就像刚刚贺辞突然飞身出窗,他也当没看见一样。
裴叔群在贺辞转身的时候缩回了趴在窗边的脑袋,最近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和那黎小鱼有牵扯了?
第28章
裴叔群心里琢磨了一会,又看了一眼空着的两个座位。
凌少卿和柳玉攀这兄弟二人,今日双双告假。
这两人最近因为要去黎小鱼那帮忙,都没个空闲的时间,与他们一起去喝酒游玩。
前两天还说黎家小饭馆着火后重建,这段时间不需要他们去帮忙。
结果今日直接都没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裴叔群想着中午的时候去一趟凌府,他眼睛转了一圈,转过身,将视线放到贺辞的身上。
他实在是好奇的很,忍不了一点。
“小侯爷,那黎小鱼专程来找你,是为何事?”
贺辞把玩着手里的耳饰,“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裴叔群脸皮厚,一点也没有被训斥的感觉,反而是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自然是轮不着,我就是好奇嘛。”
“上次吃面他帮我给了面钱,我给了他耳饰他不要,只要七文钱。”贺辞将耳饰往裴叔群那送了一下,“这么好的东西,送他都不要,你说黎小鱼是不是傻?”
裴叔群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为什么小侯爷会让黎小鱼给面钱,还是该问小侯爷为什么要纠结黎小鱼不要他的耳饰。
这么多趣事,他竟然今天才发现,真是不该啊。
裴叔群听了趣事,也给说趣事的人提供想法,“依我看,这黎小鱼不傻,反而还聪明的很。”
贺辞一愣,“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黎小鱼聪明?哪聪明了?
裴叔群指着耳饰给贺辞分析,“小侯爷,你这耳饰一看就价值不菲。世人多爱财,已经见怪不怪。若是他收了,反而觉得平常。偏偏他没收,这说明什么?”
贺辞听的入神,“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裴叔群总结道:“这说明他想吸引小侯爷你的注意啊!你看,他不要贵的,就要七文钱。小侯爷不就开始记着他,想着他为何如此吗?”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贺辞犹疑道:“可在此之前,那面摊子的老妇人也拒绝了啊。”
难不成那老妇人也是要吸引他的注意?
裴叔群没想到还有这茬,这小侯爷咋不提前说呢。
他想了一下后,又觉得找到答案了。
“那老妇人年迈,又无背景。这样的珍贵的东西在她手里,不亚于对所有的盗贼说,我这里有宝贝,快来抢吧。命和钱,自然命重要。所以,她肯定不敢要啊。”
“可黎小鱼不一样,他大伯父是文官二把手,也算是有背景。那些盗贼再猖狂,也终归会收敛。他没理由不要。”
裴叔群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最后斩钉截铁道:“这黎小鱼,就是想要吸引小侯爷的注意,故意为之。”
贺辞听的直皱眉,任谁被一个人处心积虑的盯着都不会舒服。
他开始认同裴叔群的说法,“你说的对,他的手段虽然奇怪,可当真管用。你不知道,他每次见我,还都会哭,哭的很厉害。我昨晚做梦,他还在我梦里哭,可怕的很。”
裴叔群愣了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