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提起正事,贺辞不开屏了,他悄悄的给黎小鱼塞了竹筒密信,“上次玉山的事情,我爹好像发现了些什么。八成是要找你大伯父帮忙。”
黎小鱼收好竹筒,对贺辞道:“小侯爷以后不用和我说的如此详细。侯爷之前说过,小侯爷知道密信内容,他能保住小侯爷。但我要是知道密信内容,大伯父保不住我。”
贺辞听到他爹对黎小鱼说的话,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黎小鱼疑惑的看向贺辞,“小侯爷今日似乎很好说话。”
贺辞弯腰,对着黎小鱼笑,“我以后都会很好说话。”
之前贺辞对他没有其他的想法,黎小鱼能够坦然的接受靠近。山洞之后,黎小鱼察觉到贺辞可能有些不对劲,便再也没办法做到毫无顾忌的接受贺辞的靠近。
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东西我收到了,小侯爷还有什么事吗?”
黎小鱼赶人赶的明显,也不看贺辞,偏开头,就那么站着。
这让贺辞有些挫败感。
他就这么不受待见?
贺辞一伸腿,长腿拦着黎小鱼的去路。
“黎小鱼,你能不躲我了吗?好歹我也算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我?”
黎小鱼转头,“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贺辞故意凶道:“还能干什么,挟恩图报啊。你得看着我,不准再躲我。”
从不能到不准,贺辞只用了一瞬的时间。
黎小鱼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贺辞笑道:“我三日后去书院,每天还要吃你做的菜。给你银子,不让你白累着。”
“好。”
“要你送过来。”
黎小鱼这时摇头,“后面不一定有时间。”
贺辞也不在意,“你没空,我就去找你。”
黎小鱼有些无奈道:“小侯爷,不管是不是我送,饭菜的味道不会变的。”
对于这个说法,贺辞明显不认同,“不,你送的,我吃着更香。”
黎小鱼无语,也不想在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与贺辞拉扯,只好点头,“行,都听你的。”
得到黎小鱼的承诺,贺辞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因为身上有伤,暂时没有去书院。
卡着书院散学,叫白竹把裴叔群拉了过来。
“裴七,你去找陆十七。我在歌舞坊的雅间里面等他。”
裴叔群嗅到了味,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一个时辰后,陆十七被裴叔群拉到了歌舞坊贺辞所在的雅间。
“小侯爷,我把陆十七给你带来了。”
裴叔群拖着陆十七进门,雅间里没有丝竹管乐,更没有舞女跳舞。
只有白竹立在贺辞身边,在给他添酒。
贺辞已经喝了一壶,一杯下肚,他把酒杯放桌上,有些嫌弃这酒不对口味。
“歌舞坊的酒太甜,喝着没劲。”
陆十七自然的坐在贺辞对面,自己拿起手边的另一壶酒给自己倒上,“军营里不是有特供的烧刀子,那个喝着就是烧心,不过畅快。”
裴叔群也要坐下,贺辞一个眼神扫过去。
他看见了,但是他装作没看见。
屁股刚坐下后,就听贺辞对白竹道:“带裴七下去。”
越是不让听,裴叔群越是好奇。
“小侯爷,你不能卸磨杀驴啊。我保证,我就坐在一边,不出声,不打扰你们谈话。”
贺辞不听。
白竹不会武术,力气不大不小的架着裴叔群的胳膊。
裴叔群完全能抵抗的住,但因为是贺辞开口,他不好再赖着,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白竹离开。
到了门外,看着白竹关门,裴叔群的眼睛还念念不舍的看里面。
啪嗒一声,门彻底关上。
裴叔群依旧不死心的问白竹,“你知不知道小侯爷找陆十七为的什么事啊?”
还神神秘秘的不让他听。
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白竹就像锯嘴的葫芦,光摇头,不出声。
裴叔群啧了一声,把耳朵贴门上,被白竹往后拦了拦。
“裴七郎君,今日你若是真的偷听到些什么,小侯爷要是知道了,怕是会不痛快。”
至于小侯爷不痛快会发生什么,白竹没有说明。
但不代表裴叔群真的不知道。
他有些烦躁的往后退两步,也不走,就在门口候着。
寻思着等陆十七出来,他问陆十七。
这家伙脑子直,肯定能从他那套点话出来。
雅间里气氛不同于裴叔群的心情,那样的焦灼难忍。
不过陆十七心里也是有万个好奇,他与贺辞极少有交集,怎么会突然让裴叔群找他呢?
还特意支开裴叔群。
“小侯爷找我,不是为了喝酒吧。有什么话,小侯爷还请说便是。”
陆十七主动开口,也算是给贺辞一个能往下问的理由。
不然贺辞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稍作犹豫,出声问道:“你与袁幼,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陆十七一愣,压根没想到贺辞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还以为贺辞是开玩笑随口一问,结果瞧着对方一脸认真看着他的样子,是真的在等着他的回答。
陆十七喝一口酒。
这问题要是调笑着问出来吧,他也能笑着说。
但这样认真的问,反而有些不好开口。
两个大男人凑一起讲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陆十七放下酒杯,眼神飘忽,“小侯爷问这个做什么?”
贺辞面上看着冷冷的,心跳的却很快,他强作镇定,“让你说,你说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行吧。”
贺辞的语气强硬,身份又在那,陆十七没多犹豫就屈服下来,同贺辞讲了他和袁幼之间发生的事。
“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山时,偶然遇见采药的袁幼。”
“有蛇靠近,他不知道,我射箭杀蛇救了他。他胆子小,力气小。那次救他,他吓的趴在我怀里哭。我从没见过男子这样,因为太不一样,当时就留了心,后面就有了来往。”
有了开头,陆十七后面讲起来流畅不少,那种难以启齿的羞涩感也少了许多。
“他说要报恩,总是会给我送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但都是他亲手做的,很有心意。”
“小侯爷也知道,我家里孩子多,我排行十七,在家里面我爹都看不着我。从来没有人像袁幼这样,想尽办法的讨我欢心。我慢慢的就总是会想他,每天都期盼着能见他。”
听到这里,贺辞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黎小鱼心动了。
他爹娘看似在意他,可连他的喜好都不知道。
黎小鱼却可以一眼看出,之后也一直记着。
这种被人在意放在心上的感觉,令他深陷,无法自拔。
还想得到更多。
那边陆十七又道:“最开始说在一起的,其实是我。但袁幼胆子小,他害怕。是我步步紧逼,让袁幼最终选择和我在一起。”
贺辞有些惊讶,“可外面都在传,是袁幼勾引了你。”
陆十七苦笑,“我爹搞得,他再不在意我这个儿子,可也不允许我给他丢脸。和男子在一起对他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情,但是比起我主动喜欢男子,和被男子故意勾引,是不一样的。”
前者没有转圜余地,后者最后可以说是年少时不懂事的玩乐。
贺辞有些不屑道:“那你就这么让袁幼被人说?”
陆十七也很无奈,“悠悠众口,我又怎么可能堵的住。袁幼为了这事,也总是与我争吵。甚至还故意和他表哥走近,为了和我分开。”
“我不理解你们。”
这是贺辞唯一的感觉。
陆十七轻笑一声,“小侯爷要是理解的话,那小侯爷喜欢的也是男子了。”
被人直戳内心隐秘之事,贺辞有一瞬的心虚,手上动作突然忙起来,掀开酒壶看酒多少,然后才倒酒。
就是为了延长这个过程,缓解内心的情绪,不让陆十七察觉。
贺辞忙活完之后,端着酒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那袁幼生气,你都是怎么哄他的?”
刚问完,就开始饮酒,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在意陆十七回不回答。
但他的全副心神,全都落在陆十七身上,就等着陆十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