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后,柳玉攀被烟熏的一下子没喘上来气。
还有源源不断的贼匪往无烟的地方跑,柳玉攀一个眼神,就有人带着将士直接守株待兔。
出来一个就捆一个。
“贺辞人呢?”柳玉攀问刚刚来通传的将士。
对方一指浓烟,“在里面。”
柳玉攀惊叫道:“你说什么!”
这么浓的烟雾,你再晚点说,贺辞能死里面!
柳玉攀赶紧撕了内里的衣袍,用水打湿蒙住口鼻。
他带着人冲了进去,寻找贺辞。
浓烟下似乎有人影在打斗,柳玉攀靠近之后,发现就是贺辞。
他下手干净利落,带着一股狠劲。对方被他扣的动弹不得,浑身抽搐。
贺辞在看到柳玉攀后,跟着他勒住的人一起晕倒在地。
柳玉攀担忧叫道:“贺辞!”
冲过去碰到人的时候,柳玉攀才发现贺辞腰腹上还插着一把匕首。
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匪首插上去的。
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柳玉攀灰头土脸,贺辞也没好到哪里去,人黑的没眼看一身的黑烟灰。
把人放在稍微干净一点的无烟地,让随行的军医先过来包扎一下。
解开衣服处理伤口的时候,柳玉攀也在一旁看着。
就求着贺辞别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然他回去不好交代。
他的视线被贺辞胸口的红色宝石吸引,瞧着奇形怪状的,像是未完成品。
柳玉攀只看了一眼,就又盯着贺辞的伤口,他问军医道:“没事吧?”
军医也不敢肯定说没事,这伤不轻,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得。
他摇头,“不确定,小侯爷身体有旧疾未愈,人能不能活,得看今夜是否可以挺过去。”
柳玉攀看向贺辞的腿,之前他就发现,贺辞走路有些不顺畅。
“给他腿也看看吧。”
军医领命,又动手诊治起来。
虽说这次剿匪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大获全胜,但没有一个人能高兴的起来。
队伍里死气沉沉的,直到贺辞醒来的消息传来,大家才松一口气。
柳玉攀一直守着人,在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冲上去说他。
“小侯爷,贺辞,你行行好吧,你们父子两闹矛盾,别拿我们这小兵们的命来开玩笑啊。这次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侯爷能放过我们吗?”
贺辞躺着,脸色苍白,“不会死,在来安山之前,我已经派了暗卫过来,埋伏在寨子周围。带去的十人,也是培养的死士。”
对于贺辞在先锋队安插他自己培养的死士这件事,定安侯是默许的。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并不想人真的遭遇意外死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玉攀指着贺辞的伤口,“那这是怎么回事?”
差点可就死了。
贺辞闭眼,“因为腿疼。”
危急关头,他的膝盖受不住,突然尖锐的刺痛。他没站稳,被匪首捅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他没死,剿匪也成功了。
“军功,记得替我报上去,我是头功。”
柳玉攀无语,“你要军功不要命啊。下次再这么搞,别说不给你报军功,还给你报个擅自行动影响全队的罪。”
贺辞睁眼,冷冷的看向柳玉攀,“我这次没有影响你们,所有人都好好的。”
现在的贺辞就是个病恹恹的病老虎,柳玉攀可不怕他。
直接叉腰就道:“这次没有,下次呢?下下次呢?小侯爷,你要军功,要往上爬,我能理解。但是你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幸运,事情不会每次都按着你规划的走。在军队中,你不可以单打独斗,不然迟早出大问题。”
贺辞沉默片刻,“看来这段时间,凌将军没少教你。”
“是啊,咋啦?”
“没什么,我知道了。”
贺辞说罢,就闭上了眼睛,拒绝再讲话。
人醒了过来,没什么大碍。该说的柳玉攀也都说了,不想在这里受冻,直接走了。现在的贺辞他不喜欢,冷的要命,眼里没人,只有军功。
安山剿匪很顺利,伤重的只有贺辞一人,其他都是些小伤要不了性命。
和定州官府的人交接之后,柳玉攀就带着队伍回了辞州。
贺辞身上有伤,直接被送去府中修养。
白竹看着还时不时往外冒血的伤口,声音哽咽,“小侯爷,这样做值得吗?小郎君他每天没事人一样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不……”
“白竹。”贺辞厉声打断,“我所做一切,出于自己本心,无人逼迫,也不需要他懂,更不要他因此难过。这类似的话,你要是再说,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白竹被贺辞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低头,“小人遵命。”
贺辞在府中养伤的第二天,人就回了军营去。
在府上,只有看不完的画像,和吃完还会有一堆的,他根本不喜欢的食物。
第67章
定州安山剿匪结果,在辞州也传开了。
柳玉攀难得的出现在厨师学院,黑着一张脸,坐在石凳上。
凌少卿端了一碟子的糖花生,问柳玉攀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听说小侯爷孤身入匪巢,勇擒匪首全身而退,这是真的不?”
柳玉攀抓着糖花生吃,嚼的嘎嘣脆,“怎么可能啊?谁传的这么离谱?人被匕首差点捅对穿,好悬没救回来。”
“啊?那人现在怎么样?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凌少卿惊讶道。
不远处的黎小鱼手上动作一顿,炒糖花生的铲子“嗒”的一声落进锅里。
凌少卿听到动静扭头问道:“师父怎么了?”
“没事。”
黎小鱼把铲子重新捡起来,发现自己有些手抖握不住。
他深呼吸一口气,正想开口问,就听柳玉攀不高兴道:“小侯爷有惊无险,活下来了,这会在军营里养伤。”
“表哥你就别再提剿匪这件事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耳朵能清净点,让我能有个安静地方待着吧。”
在军营的时候,他就一直挨训,说没看住小侯爷。让小侯爷身受重伤。
那小侯爷是他能看得住的吗?侯爷也真是,他自己都管不住儿子,还指望他一个小小校尉管得了?
而且小侯爷他的计划挺缜密的,十分可行。安山那群匪寇一直猖狂,也不是因为他们厉害,而是定州官府足够无能。
说到底小侯爷重伤,还不是因为膝盖有伤,突然疼一下被对方钻了空子捅了一刀。
军医都和他说了,这伤因为没有及时修养好,已经落下旧疾。
以后寒冬腊月的,且有的疼。
这伤不还是侯爷这当爹的罚出来的,怪他干嘛?偏他又不能表现出来,烦都烦死了。
这几天他在军营就想发疯揍上官,好不容易得空出来,他想也没想就来找凌少卿和黎小鱼。
至少这里他不仅耳朵清静,还能有好吃的。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在这唯一一个能放松的地方,还要谈论这件事。
他现在提剿匪,满脑子都是一群上官和定安侯说他的画面。
凌少卿果然没再问,黎小鱼听着柳玉攀的话,终于找回一些力气,人没事就好。
说话的这会功夫,柳玉攀已经吃完大半的糖花生,“这还有没有啊?又脆又甜怪好吃的。”
凌少卿道:“问我师父,他炒的。”
柳玉攀哦了一声,张口就喊:“黎小鱼,糖花生还有没有啊?我想带些去营里吃。”
带去军营的话,应该有机会分给贺辞吧。
黎小鱼这么想着,手上已经按着贺辞的口味,炒糖花生的时候,又稍微多加了一些糖。
他快速调整好情绪,眼眶还红着,回柳玉攀道:“有,挺多的,你都带去吧。吃不完可以和其他人分一分,不然放久了容易面,那会儿就不好吃了。”
“成啊。”
柳玉攀正发愁不知道弄些什么东西犒劳一下手里的将士呢,这东西好吃,还有糖,当个零嘴正好。
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中午饭后,柳玉攀抱着一大包糖花生走了。
他留了银子,说多的也全做糖花生,他后面来拿。
黎小鱼没推脱,银子收下,准备后面多弄点。
凌少卿突然想起忘记叮嘱柳玉攀,连忙追了出去,“叫你问的话,你别忘了。”
柳玉攀骑着马,一拍胸口,“放心,回去就给你问。”
到军营后,柳玉攀把糖花生给分了。
花生本就香醇,外面裹着一层糖霜,添了甜味。又有花生的脆香,满嘴香甜,吃了就停不下来。
将士们每人分了一把,嘴里喊着柳校尉最好,欢喜的离开。
柳玉攀被夸的飘飘然,带着另外分出来的一小包糖花生去找贺辞。
按理说,普通将士的营帐都是好多人一起住。
但贺辞是例外,他一人住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