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一个粉色毛球对着林恩又踢又打,他可能真的会破功。
如果自己再对林恩露出迷之微笑的话......
塔纳怀疑,按照林恩的脑补能力,一定觉得自己爱惨了自己。
塔纳真的受不了这种普信男了。
塔纳在林恩伸手的时候,就认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这倒不是塔纳对这个壮汉有什么想法。
而是原身实在与他相处过太长时间了,他们的确很熟悉彼此,熟悉到林恩可以看出那张不同的脸,熟悉到林恩只是抱着塔纳,塔纳就认出了他的味道。
这是这具身体本能的记忆。
林恩是塔纳那短暂的虫生中,接触过最多的一个虫了。
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杰尼,也只和他相处了一年而已。
这是因为萨拉米亚并不鼓励生活在里面的雄虫互相交朋友。
雄虫必须跟着雌虫的调动而调动,但他们又不能像雌虫那样自由地在星际穿越,朋友这种东西,反而可能会使得他们精神更早崩溃。
所以,雄虫在萨拉米亚生活的十八年里,每年都会调换一次住宿地址。
他们和自己朋友所能见面的,触碰彼此身体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一年而已......
“别害怕。”林恩的声音低沉嘶哑,他将脸轻轻埋在塔纳的脖颈处:“让我抱你一会儿。”
塔纳对此的回应是一记狠厉的肘击。
“你不喜欢我的触碰。”虽然那一下没能给林恩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但他还是松开了塔纳:“你就这么恨我吗?”
塔纳冷冷看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你说呢?”
林恩沉默了。
他知道,塔纳不是嘴硬,不是傲娇,是真的恨他。
“如果你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塔纳转身想要离开,却再次被林恩抱住。
“你别走......”林恩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求求你,听我再说说话吧。”
塔纳倒是稍微放松了些:“行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今天就全说了吧。”
林恩的声音很低:“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未洗掉你的标记,即使在有苏西以后也没有的话......”
“我知道了,你和苏西没什么,对吗?”塔纳似乎没有生气。
林恩的心中闪过一丝欣喜:“是的,我只喜欢你......不,我只爱你。”
“松开我。”
林恩下意识照做。
然后,一声脆响打断了林恩所有的诉苦。
塔纳直接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雄虫的力气不大,即使打在他的脸上,也不算疼,只是让他的脸稍稍偏移了一些。
但林恩整个人都呆滞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塔纳。
“你.....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我没接受苏西吗?
你不是知道我只爱你吗?
塔纳看着他,嗤笑一声:“是我让你不洗掉他的标记的吗?”
林恩嗫嚅着:“不是.....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接受苏西的标记,也许真的和塔纳毫无关系。
他从未要求过自己为他坚守住属于他们的感情。
不,塔纳也许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什么感情。
也许自己在塔纳眼中,是个一直在恶心他的臭虫吧。
看着塔纳即将离开,林恩在情急之下终于喊出那句话:“塔纳,我从来都没怪过你,即使进入了监狱,我也没有......”
所以,你能不能也别恨我。
塔纳却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大声,笑得前仰后合,在笑了很久,笑到林恩的脸彻底失去血色后,他才冷冷丢下一句,便直接准备离开:
“你以为我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为什么不在乎?!
林恩的大脑开始天旋地转,好像世界崩塌了一般。
塔纳说他根本不在乎。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在即将离开前,塔纳顿住了脚步,他回过头,对上了林恩希冀的目光:“像你这样的虫,无论我说什么,你都是无法理解的吧?”
“不,我想理解你。”林恩痛苦地说道:“在知道你到了那种地方后,我真的很痛苦,但你知道的,苏西他是个A级雄虫,我没办法阻止他。”
“我曾经去过那里,但欧文说你已经被凯恩带走了......我.....你知道的,卡西乌斯家族不是我可以反抗的。”
这家伙还在找借口。
塔纳已经感到无比厌烦了。
最终,他只对着林恩留下一句:“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既然同意了苏西的要求,那你为何会觉得我对你能摆出好脸色?”
如果林恩在塔纳被卖掉时能硬气些,塔纳倒还能敬佩他一些。
可这家伙在塔纳被迫害时一句话也没说,现在又来和塔纳说些什么屁话?
无可奈何?迫不得已?
我呸!
“不......”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塔纳关上门,不再回头看林恩一眼,任由发出无能狂怒的低吼。
自己已经和他说得如此明白了,这家伙如果再继续骚扰自己的话。
塔纳也只能无视他了。
在回到房间后,塔纳立刻打开了星网。
但他并没有更新卡德利亚的故事,而是转到了他第一本书。
他将自己曾经修改过的片段改了回去。
他想,那个漂亮的,像妖精一样的雄虫,不应该一辈子被困在囚笼里。
他是自由的。
只能去往琥珀中的雄虫特区,只能坐在蛋壳一般,看不见外面的车子里出行......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于是,塔纳修改了那个片段。
依旧是最后那个,无用的,甚至没和雄虫发生过关系的雌虫的视角写下来的故事:
“我偷偷带他去过很多地方。
无人的街道,机甲的内部,野外的小湖......
每当他离开我的哥哥们的时候,他才像活过来一般,
我记得我曾带着他去过一片花海。
当然,这些是瞒着我的兄长们的。
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雄虫去往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他会被其他雌虫觊觎。
外面的一切都会伤害到他的。
他太脆弱了。
像他这样脆弱的宝藏,只能藏在家中,好好珍藏,才不会被有心之人所损害。
在一个月光很晴朗的晚上,我带他去了一片花海。
我想,他会喜欢这里的。
他曾无数次得到过我送给他的花。
但他却从未去过我摘下那些花的地方。
他是那么喜欢花。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惊喜地在花海中穿行,洁白如玉的手指爱怜地抚摸过那些娇嫩的花瓣。
多美的一幕啊,我在心中痴痴想着。
看着他不断凑近那些花朵,将眼睛贴上去,细细观察那些花朵纹路的样子,我的心不由自主动了一下。
我看着他,凑近他,贪婪地闻着他头发的香气。
‘怎么了?’他转过头,温柔地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
“嗯。”他闻言,转过身,继续好奇地看着这些花,似乎不再想与我多说什么。
我却急切地握住他的手。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我瞬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我不想让我在他眼中变得太过轻浮,或者说,我不想在他眼中变成像哥哥那样的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