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没关系,我请来一位老师,现场教学很快的,一会儿让xx摄影师给你录,词你要自己想。”
导演说完便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对方把老师和摄影师都请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维舟慢半拍地发出疑问:“那个...如果只需要问好的话,我在网上搜一下就行,有必要请老师吗?”
导演笑道:“来都来了,学到手都是本事。”
这话没毛病,维舟尽管心头起疑,还是笑着接受了。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一个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身昂贵的西装,鼻子上架着墨镜,个头极高,身材堪称完美,乍一看像个有钱有势的盲人。
维舟一眼就认出这是谁,跟他玩换装游戏,对方着实嫩了点。
导演把人请进屋,礼貌地介绍道:“维舟,这是沈老师,外国语学院的教授。”
维舟气定神闲的与男人握手,不卑不亢道:“这么年轻就当教授了,老师好,您这是...有眼疾?”
“咳..”男人低咳一声,尴尬地推了推墨镜,“不是,眼睛有点不舒服,我能看得见。”
导演左右瞅瞅,渐渐往门口退去,“你们聊,维舟,你觉得可以之后通知摄影师进来拍。”
维舟点头:“好的。”
等人都出去,屋里只剩俩人时,维舟语气凉凉的打破诡异的气氛:“像现在这样,你觉得好玩吗?”
“挺好玩的,见到你的同时又能解压,”沈飞把墨镜摘掉,顺手摸一下浓密的假胡子,“我也需要偶尔的放松,只准你扮成曾祖父吓唬我,不准我扮成H语老师来接近你?”
“恶心,”维舟瞥一眼那碍事的胡须,“让我想到毛蛋。”
“.....”
沈飞困惑地摸了摸下巴,低声嘀咕:“我觉得挺帅的...”
“你本事大,躲不过你,”维舟仿佛在自言自语,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低头开始查资料,“从现在开始请你闭嘴,我要学习H语,应付完导演,咱俩各走各的路。”
“我是来教你的。”沈飞赶忙凑到跟前,一屁股坐在维舟旁边,露出专业且正经的神色,“没有开玩笑,我带着知识来的。”
维舟狐疑地看着他:“认真的?”
“真的,我给你翻译,”沈飞好整以暇,身上散发着学霸才有的气息,两只手像在介绍文案一样比画,“大家好,咕噜尼玛达拉..咔咔戚里个狠心的银,我是维舟..”
“你等等,”维舟受不了的拦住,一只手按在沈飞的胳膊上,“你确定这是H语?”
沈飞扬起眉毛:“确定,别打岔,你拍视频肯定要做介绍,大家好,咕噜尼,吧啦吧啦...后面介绍电影就可以用普通话,主要是前面的问好。”
维舟侧过身子,双臂环胸睨着男人,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大哥,你也是现学的吧。”
第173章 173
“H国的观众朋友们, 大家好!我是维舟....从整个故事的氛围来看,乐观的情绪贯穿始终....X月XX日我们不见不散,谢谢支持!”
恰好是两分钟的时间, 这段话说完, 维舟对摄影师比个手势,看见对方点了点脑袋,他问导演这样行不行。
导演说:“太行了!你本人能去就更好了。”
维舟不经意地扫一眼导演身后的H语老师, 轻声说句:“有机会一定去。”
导演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教授’还板着脸站在后面,黑色的墨镜挡住眼睛,看不出真实情绪。导演不知道这位教授的身份, 从阅历中累积出来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不简单, 他热情地想去握教授的手,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躲开,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 语气十分快活:“沈教授, 这次谢谢你,辛苦你大老远跑一趟。”
沈飞微微低头,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不客气,应该是我说谢谢, 我很喜欢维舟, 终于见到本人了。”
“哈哈哈..”导演朗声大笑,“维舟的男粉果然比女粉多。”
沈飞附和道:“某些情况下,确实。”
只是寒暄几句的功夫, 等沈飞重新把目光抬起来时, 休息室早就没了维舟的身影,除了他和导演, 只剩摄影师在低头摆弄设备。
沈飞一刻不耽误地走出房间,阔步朝电影院的员工通道走去。
...
负一层停场车——
这块区域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有意隔开,安装了警戒线,不相关人员会自动绕行,入口和出口有二十几名安保维持秩序,媒体记者和前来追星的粉丝暂时无法进入,总之很安静。
维舟找到自己的车,刚打开后车门把背包放进去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熟悉,有着专属的节奏。
后车门重新关上,维舟气定神闲地转过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视野,摘了墨镜,露出深邃而明亮的眼睛。
“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沈飞一边说话一边朝前挪动脚步,话音里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看上去有点不高兴,“你对别人总有用不完的耐心,轮到我却一分钟都不愿意施舍。”
维舟面无情绪地回道:“我对别人也没多少耐心,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沈飞不易察觉地眯了眯眼眸,有点不甘心地问:“跟我讲话,是在浪费时间?”
维舟忽然露出回忆的表情,举目思索一会儿,颇为正式地点头:“没错,这句话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你总是记不住。”
“可你在行动上并没有太抗拒我的接近,不然那晚你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把我送上楼,你依然会关心我,这也是我不肯放弃的理由。”
话音落时,沈飞已经走到维舟的近处,不知道他最近吃了什么大补的营养品,竟然比维舟高出几寸,可以低着眼眸直视维舟。
维舟不在乎这些细节,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不由蹙眉:“这是你以各种身份出现在我身边的原因?”
“是,你心里还有我,”沈飞语气加重,异常笃定道,“如果你不爱我了,我是不会纠缠你,每次我靠近你都会得到回应,哪怕那种回应在别人眼里是排斥。”
“我不爱你,”维舟说的很干脆,冷漠的眼神也是经得住考验,“半年的时间足够让我忘记你,忘记怎么去喜欢你。”
沈飞抬起下巴,一丝怀疑从脸上闪过,很快又恢复信心:“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维舟露出困惑又不耐烦的神色:“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飞边思考边说:“暂时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方法证明,下次见面告诉你...”
“神经病。”
维舟不愿继续纠缠,转身去开驾驶位的车门,手刚碰到,身后就有股重量压下来。
沈飞从后面抱住他,两只手臂横在腹部,慢慢地收紧,说:“如果我真的放手了,你会不会有点不习惯?”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沈飞。”维舟就像没心的石头一样丝毫不为所动,不仅嘴巴无情,手上的动作也不留情。
他不喜欢沈飞的假胡子,抬起手迅速薅下来一绺,扬在对方的脸上。
“嘶..”沈飞疼得倒吸一口气,赶忙放开维舟的腰,摸着缺一块的胡子往后退。
此时沈飞的一张脸很滑稽,不得不把剩余的胡须一同扯掉。
他走到车跟前,利用倒车镜观察自己的脸,看着泛红的下巴,忍不住想多抱怨几句。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突兀的摩托引擎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从停车场的拐角处,忽然驶来一辆摩托,骑手穿着黑衣,头上戴着安全帽,浑身散发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车速并不慢,像阵风似的愈来愈近,就在要越过他们身边之时,骑手做了一个不详之举,竟然空出一只手伸进外衣里。
某些电影在刻画杀手方面很喜欢用这种桥段....
有些离谱,但维舟不敢冒险,一丝一毫都不敢。
出于一种潜意识的反应,他用闪电般的速度打开后车门,又用同样的速度揽住沈飞的肩膀将人护在怀里,随即把人推进车里,自己则是挡在车门前,他警惕地回过头,想要搞清楚事情真相。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他回头时,骑手的手从怀里伸出来,掏出来的不是预想的致命武器,而是一部手机,对着他的脸就是“咔嚓”两下。
维舟:“.......”
现在的狗仔都这么酷吗?
摩托车在黑暗中渐行渐远,引擎声越来越低,直到彻底消失。
维舟收回视线,低眸朝车里看去,正好撞上沈飞那笑盈盈又有点惊讶的眼神。
“还记得我们的对话吗?”沈飞躺在车座上,两只手垫在脑后,不无得意地说,“不用其他方式证明,你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你找的人?”维舟直接问出心里的猜疑。
沈飞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半真半假道:“我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不过你想把人揪出来,我可以代劳。”
意外的维舟没有拒绝:“我确实不想看见‘维舟在地下停车场与疑似墨西哥人纠缠’这类型的头条。”
闻言,沈飞不自觉地摸着下巴,低声嘀咕:“我留胡子有那么糟糕..”
“下车。”维舟将车门敞开,往后退半步。
沈飞坐起身,两只手撑在大腿两侧,微微歪着头:“刚才那个人真有可能是奔着我来的。”
维舟不接茬:“与我无关。”
“我最近忙着改良制药集团,从公司元老那里买下百分之三的股份,又想办法拿到卫泽阳手里的股份,”沈飞自顾自地说,“这样我就有百分之三十,完全有资格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就算外公不签字,我也可以把他挤下去,还有另一种方式,利用朝阳企业收购制药集团,把它变成子公司,我依然是话语权最高的总经理,后果是我会把外公气到吐血。”
维舟有在认真听,知道沈飞不是在开玩笑,惊讶之余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飞扬起一条眉毛,反而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我说过,江山和帅哥我都要,既然你很介意我形婚,那我就换一种方式,麻烦一点无所谓。”
维舟陷入某种沉思而严谨的状态,思索片刻,略一沉吟道:“就算这样,你外公会对你动手?”
“他不会,卫泽阳倒是有可能,”沈飞指了指太阳穴,露出戏谑的浅笑,“我这个表哥做事冲动,不爱动脑子。”
“你别把人逼的太急,”维舟停顿一下,脸色越来越冷淡,“如果我是你,会让沈鸿寸步不离,毕竟得罪那么多人。”
沈飞的双脚落地,很快从车子里站起来,一手把住车门,目光紧盯住维舟的侧脸,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住:“你在担心我。”
维舟拔开男人的手,利落地关上车门,随后打开驾驶位的门欲要上车,本不想多说,犹豫几秒还是开了口:“也许你说的对,我是在担心你,那又怎么样?要我跟你复合吗?这不可能,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这种念想和爱不爱无关,是一种选择。”
沈飞的心口被击中,张了张嘴,嗓音变得干涩:“什么选择?”
“没有你的生活,这就是我的选择。”维舟的声音不轻不重,缓缓述说着内心的想法,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闪烁着坚定的决心,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达目标的彼岸。
沈飞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确定一遍:“你想好了吗?”
“当然。”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背负着千斤重担。
维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沈飞来到旁边。
沈飞俯下身子对他说:“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肯原谅我。”
维舟目视前方,一手落在方向盘上,声音轻柔的像微风:“我不想,你可以放手了吗?”
除了维舟以外,沈飞没在别人身上吃过瘪,更没有为了追谁而去扮成记者或老师,当然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像维舟这样跟他讲话的人。
他感到失落又愤怒,品尝出尊严被践踏的滋味,即便心里很不情愿,他还是站直身体,说出一句挽尊的话:“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