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大师眼角抽动了两下, 没忍住看了看那位金疙瘩,合着不是被人制住了, 倒是来这里享受来了。
但长公主有令得把游青困在这里,到底不敢伤了人,只得咬着牙下去吩咐。
他喊过一旁的小和尚,肉疼的吩咐道:“把我房里先帝赏的那饼碧螺春拆了,给这位泡上。”
小和尚照顾了主持一段时间了,甚至慧明有多喜爱那茶饼,小心翼翼的问道:“主持当真要拆了他?您不是最舍不得喝了吗?”
“那能如何啊?”慧明鼻孔喷出一道粗气,一脸憋屈:“人家可是金疙瘩,到了咱们这儿,稍微一点不合心意,傅砚辞就能灭了咱。”
“哼,还不快去!”
小和尚连忙跑会院里泡茶去。
另一边的游青斜窥着他,见慧明一脸菜色,心想我不好过也得折腾死你。
他装模做样的摸着胸口,状若不适:“拂剑……”
拂剑凑上去:“夫人可是还有吩咐。”
“咳咳。”游青轻咳两声,活脱脱一副病美人的模样:“我记得,今日早晨还未喝药。”
拂剑有些疑惑,不是夫人嚷嚷着难受死活不肯饮药吗?
但还是老实回道:“确实未曾用药。”
他示意拂剑:“那就麻烦慧明大师帮忙煮一碗过来吧。”
拂剑不做他想,声音大了些:“喂,秃驴,我家夫人吩咐你去煮碗安胎药呈上来。”
慧明心下不屑:“那老和尚这就去吩咐其他和尚煮着。”
“其他人煮着我不放心。”游青一手搭在小腹上,做作道:“慧明大师精通医术,想来熬出的药效用定是最好的。”
想支开他?慧明心下警惕,摊摊手回道:“公子既然放心老和尚,老和尚自然荣幸之至。”
他转头又吩咐道:“去把药炉搬来,和尚在这里熬完就端给公子喝,刚好误不了时辰。”
游青倒是无所谓,此时糕点已经端上来了,他手指轻轻捻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一阵甜腻感充斥在口腔,糕点的馅料甜的发苦,上面的冰皮还粘在他的唇齿间。
游青咽喉间几乎是瞬时泛起一阵反胃感,他捂嘴干呕两声之后,用眼神示意拂剑端碗茶水上来。
拂剑见他不适,也赶紧四下找着茶水。但那名泡茶水的小和尚还未回来,四下空空如也,急的拂剑都想捧起的地上的积水给游青喂下去了。
游青无奈,嘴中实在甜腻,腹中那团肉仿佛跟着父亲一般不爱甜食,扯着游青的肠胃开始闹腾,他顾不得形象,佝着腰身撕心裂肺的干呕着。
拂剑也是头一次见这症状,还以为是那糕点里头藏了些不可明说的东西,死死的盯着蜷成一团煮药的慧明,睚眦目裂:“秃驴!你给我们家夫人吃了何物?”
“若夫人同小世子有何差错,世子定然撵平这慈安寺!”
慧明:“……”
他忍着心中的颤抖,开口为自己寺里的老老小小辩解道:“不就是一个孕吐吗?怎么就搭上我们这慈安寺了呢?”
好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那名泡茶水的小秃驴……小和尚捧着滚烫的茶水跑了过来。
拂剑皮厚,不做他想立马接过,斟了杯茶就往游青嘴里倒。
游青看着那杯呼呼冒着热气的茶水,眼珠子都在跟着颤抖,满身都跟着后退:“拿开……你是要烫死我吗?”
拂剑认真的把手伸进茶水里,感受了一番,真诚的递给游青:“夫人,奴才试过了,不烫。”
众人目光放在他手上厚厚的老茧上,又忍不住看了看游青露出来细嫩的皮肤,不忍直视,看向他处。
游青几乎是拼着命把那杯茶水洒在地上,掀起其他杯子倒了些茶水,心有余悸的小口小口的吹凉。
他没忍住开口问道:“傅砚辞的日常起居不会是你负责照顾的吧?”
拂剑不明白游青为何要问这些,但还是老实的开口回他:“主子向来不喜他人伺候。”
其实这话是捧了捧傅砚辞,那厮再碰到游青前活的可糙,在边疆碰上忙的时候,一连好几日不洗澡都是常事。
谈话的军账中,属于男人的味道——也许是汗臭脚臭等奇怪的味道……经久不散。
傅砚辞已经算是军营里面爱干净的那批了,起码他能勉强维持三日一洗,虽说大多只是拿冷水浇身。
拂剑忍不住开口:“世子如今很爱干净,现在每次洗澡都会用皂角。”
他默默的在心中得意,世子这么精致,不得迷死夫人。
游青捂脸:“所以你们洗澡都不用皂角的吗?”
拂剑如实回道:“记起时会用。”
“对了夫人。”拂剑一直想要傅砚辞现在用着的皂角,味道可好闻了,还把傅砚辞洗的白白净净,想必效果也好。
他开口:“夫人可知世子最近用的皂角在何处买的,闻着一股子竹香,奴才们都挺想买一块用着。”
游青想起某人在滇州客栈时干的好事,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色,梗塞道:“这……这我也不知,傅砚辞自己随便买的,你问他去。”
拂剑有些疑惑:“可是主子说是您买的,让我们来问您呢。”
游青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眼神四下飘忽,随便寻了个由头:“哈哈,是吗?可能是我忘记了,随手买的。”
“这样啊。”拂剑有些失望,那皂角看着还挺好用的呢。
看着世子白白净净的,靠着那副皮囊骗到了世子妃,他们兄弟几个也想着这样娶着娘子。
只是,拂剑看了眼自己黝黑的手,有些低落,自己块头大皮肤黑,还不爱洗澡,难怪没有娘子。
于此同时,爱洗澡的傅砚辞正带着人劫狱。
傅砚辞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在惨白的日光下一照格外出众。
身后跟着的下属们一样谨慎,个个穿着漆黑的夜行衣。
傅砚辞一脸认真的躲在天牢的横梁处,注意着侍卫换岗的规律。
突然耳边传来个声音:“世子,现在是白天,穿成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
傅砚辞“啧”了一声:“爷知道,但是劫狱穿这身更有感觉。就跟打仗得穿盔甲一样。”
不对,这声音怎么是从下面传来的。
他往下一看,天牢统领韩高在下头擦着冷汗,满脸惊恐的看着他。
傅砚辞轻咳两声,不满回他:“不是说了走过程吗?你还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韩高是老国公手里的老兵了,因为父亲重病需要在旁伺候,被老国公安排来了这里当个空闲的统领。
往年他随着老国公回京都是在他家过的年,也算是从小看着傅砚辞长大的叔伯了。
韩高也是无奈:“世子,这天下还有谁不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快些下来吧,等下伤着了!”
傅砚辞不耐烦的皱眉,利落的往下一跳,四下看了看,拍了拍手上的灰:“不错,等下你就可以晕过去了。”
韩高也是头次干这事,没有经验,忙问道:“不用刺臣两刀吗?会不会有点假?”
傅砚辞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被刺了,到时候那女疯子把你换下来了怎么办?说不定到时候我还得等着你捞呢。”
“也是也是。”韩高跟着傅砚辞往前走去:“世子,依着您的话,臣可把丞相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就等您给人劫出去呢!”
傅砚辞敷衍的点头:“嗯嗯,等下我一劫人,你就带着你的人晕,知道吗?”
“知道知道。”
一行人来到关押丞相的牢房前,却没看到游沛公的身影。
傅砚辞开口问道:“你们这儿还能出门散步?”
韩高奇道:“不行啊,怎么没见人呢……”
“在这儿呢。”上官瑾从拐角处走来,身后跟着游沛公。
傅砚辞定睛一看,游沛公脖颈处正亮着一把寒光凌厉的长剑。
“放了他。”傅砚辞冷冷的开口:“上官瑾,你不会想这么近距离的同我打起来的。”
上官瑾也随之开口:“傅砚辞,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拔剑,还是我的人先起剑。”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起来,上官瑾又开口:“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各退一步。世子可愿谈谈?”
第35章 守身如玉
游沛公却毫不在意被刀架住, 他在背后缓缓开口:“世子,不必在意老夫的死活。”
傅砚辞默默看过去,没忍心打断他, 毕竟他确实是不在意游沛公的死活,要不是为了卿卿,他也不会走这一遭。
见游沛公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他怕自己这老丈人想不开,开导道:“岳父, 你晓得卿卿怀孕了吗?”
此话一出, 不仅是游沛公表情空白,一旁站着的长公主也罕见的愣了片刻。
上官瑾默默开口:“可是我记得,游公子应该是男子吧?”
游沛公听到上官瑾这话, 反倒疑惑了:“殿下, 当时给卿卿治病的那名神医, 不是您帮臣介绍的吗?”
上官瑾:“是啊, 怎么了嘛?”
“那名神医治病的法子,没告诉您给”
游沛公满脸不可置信, 活生生是被庸医诈骗的模样。
上官瑾被他这模样弄的莫名心虚:“这……悠悠治病自有她的道理, 本殿不善医术,哪里会事事过问。”
傅砚辞冷眼瞧着这两个人熟练的对话,须臾问道:“鹿悠悠?那厮隐瞒卿卿孕子不说,还一阵胡言乱语蒙骗我们二人。见这样子,原来坑蒙拐骗不是一次了啊。”
“哼!”游沛公气急, 用力甩下衣袖:“世子何必再此装模作样,卿卿当时虽被下了隐脉, 但若你无不轨之行,卿卿又怎会孕子。”
他表情灰败, 心下悔恨:“原以为自老夫死后,卿卿就能搏一搏仕途,没曾想他居然栽在你手中。”
生了孩子,朝廷哪里会让小青入仕,只怕会为世间看作是名怪物,为天下所不齿。
傅砚辞有些心虚,但还是辩解道:“谁家娶了娘子还不会心动的。”
更别说他家卿卿跟天仙一样。
上官瑾看不下去:“对啊丞相,小两口亲亲热热闹出孩子是正常的,这样一来你们两家都有了小孙孙,岂不美哉?”
“呵,这美给你享你要不要啊?”游沛公冷笑道:“卿卿本就是身子弱,哪里吃得消。女子孕子已是头等难事,卿卿逆天而为,不晓得要吃多少苦。”
上官瑾闻言摸了摸鼻尖,其实让游青这种男子给自己生子,嘶……倒不是不行。
只可惜,她看了看自己某处,天命不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