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后他们后悔了 第122章

她需要有一个载体,来承接她所有的怒火和不甘。

而那个载体,就是郁寻春。

她用怀孕生子来逃避自己的普通和平庸,她将所有问题都归结到无辜的郁寻春身上,以此来逃避自己再次的失败。

她要郁寻春比所有人都优秀,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席余馥将曾经自己所遭遇的那一套,原封不动地复刻到了郁寻春身上。

很难说这么多年下来,在她日复一日地强调她为郁寻春的付出,她为他放弃前途大好的事业和走进失败婚姻这一谎言,是不是连她自己也坚信不疑。

宴青川搂着郁寻春的肩,同他站在江边。

掌心落在郁寻春头顶:“在血缘和爱人这两类亲密关系里,席女士都是被掌控的那个,而成为你妈妈,是她第一次拥有了支配的权力。”

权力会让人迷失。

也会让人忘记伤痛。

郁寻春趴在护栏上,静静看着江面:“因为她没有感受过爱,所以她不知道怎么爱我。”

“你觉得她爱你吗?”

游艇从江面驶过,水波层层散开,郁寻春安静许久,不太确定:“爱过吧?”

至少小时候,他们关系还没恶化到如此程度时。

席余馥也有对他很好的时候。

宴青川说:“那你有没有想过,让你念念不忘的这些爱,都是建立在‘你听话’的基础上。”

当郁寻春听话地满足她的掌控欲的时候,她当然不吝啬于给予郁寻春一点关爱。

但随着他越发长大,开始独立思考,意识到哪里不对,开始反抗的时候。

矛盾就爆发了。

他的每一次反抗,都是对席余馥权威的挑战。

要真说席余馥对郁寻春一点爱也没有,或许也不尽然,但她到底有几分爱,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而且她这些爱,都是有条件的。

亲缘关系最难斩断的一点便在于,即使席余馥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伤害郁寻春的事,但她又曾经对郁寻春好过。

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好,便成了她系在孩子脖颈上的锁链。

“寻寻,”宴青川看他,“你刚才问我在担心什么?”

郁寻春抬眼,两人对视,宴青川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说:“我是担心当你更清楚席女士的痛苦后,你会想要去拯救她。毕竟她是你妈妈。”

席余馥对郁寻春的爱建立在优秀听话的基础上,但郁寻春对她却不是,他天生的没有条件地爱着席余馥。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妈妈,会走路后跌跌撞撞拥抱的第一个人也是她。

但郁寻春自己都困于囹圄。

奔向席余馥,只能是以身犯险。

郁寻春静静看他,江边的风很大,不管宴青川怎么捋,发梢都会擦过他指尖,飞到郁寻春眼前。

他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如果我妈有困难,我确实无法置之不理。但那不一样。”

“如果人生是一本习题册,那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解的题,而她的题,我没有办法帮她解。”郁寻春笑了笑,“光是解我自己的题,就很劳神了。”

这道题,郁寻春自己都还没有完全解开。

宴青川闻言轻笑,问他:“冷不冷?”

郁寻春点头:“有一点点。”

虽然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也脱下了冬天厚重的大衣,但这个时节,江边的风依旧很凉。

“我也有点冷。”

“那我们快回——”

话没说完,宴青川已经展开风衣,将郁寻春整个裹进怀里。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T恤,胸前虽然被风吹得有点凉,但后背热滚滚的。

两人抱在一起,相贴的前胸很快就暖和起来。

宴青川将脸放在郁寻春头顶,侧目望着江对岸的霓虹。

郁寻春轻轻抬臂在衣下环住宴青川的腰。

两人静静抱着,宴青川看他也望着江面,问:“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寻寻,你知道吗,你是一个特别棒的小孩。”

“你瞎说什么,什么小孩。”

郁寻春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宴青川收紧手臂,不让他动。

虽然郁寻春总是嘴硬,但在宴青川看来,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勇敢和坚韧的小朋友了。

他又开始抱着郁寻春蹭。

郁寻春无语:“宴青川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头发被他蹭得乱七八糟,伸手去推他,宴青川微微后仰躲开脸上的手,低头问:“可不可以咬一口?”

“不可以。”话音未落,宴青川咬住了郁寻春一根手指。

“脏不脏啊宴青川,我又没洗手!”

宴青川松嘴,郁寻春食指指节上多了两个牙印。

宴青川捏着他指节搓了两下:“所以洗了手就能咬了吗?”

“……你是狗吗,什么都想咬两口。”

“汪。”

郁寻春一愣,被他给整笑了。

看他笑起来,宴青川更起劲了,一边汪汪叫,一边去咬他。

郁寻春的腰被他箍着,只能一个劲地往后仰,一只手抓着宴青川的衣服,一只手去捂他的狗嘴。

“算我求你,别叫了,别人都在看你,丢不丢脸?”

宴青川才不管呢,就叫就叫:“汪汪汪汪汪。”

“你真的烦死了!”

嘴上这样说,郁寻春脸上的笑却没停下。

他腰后抵着江边的护栏,人往后探出半边,宴青川单手搂着他,抓住他另外一只手:“那你给我咬一口。”

磨人得很,烦人得很!

郁寻春不耐烦地把脸往他那边递了递:“给你给你给你,咬吧咬吧。”

宴青川反而往后缩了缩。

要不是教养在那里,他真想骂句粗话。

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猫太可爱,是会被一口吞掉的。

宴青川眸色发沉,郁寻春没有注意到,见他往后缩也来劲了,一个劲往他面前凑:“咬啊你?”

“不咬就放开我。”郁寻春去掰宴青川的手。

话刚说完,被宴青川单手捏住两腮,低头轻轻在他脸上咬了一下。

很轻很轻,有史以来最轻的一次。

说是咬,更像是用牙齿夹了一下,连个齿印都没留下。

拇指摩挲脸侧,抹掉了那一点点水渍。

但他擦完口水也不松手,指腹仍在郁寻春脸上摩挲个不停,那一小块皮肤很快就烫起来。

气氛有些暧昧,郁寻春莫名开始紧张,推了推宴青川:“咬完就让开。”

宴青川受挫似的趴在郁寻春肩头,额头发泄一般在他锁骨上磕了两下。

“你干什么?”郁寻春莫名其妙。

宴青川没抬头,就这么看他,眼中怨念深深。

郁寻春:“?”

宴青川学他龇牙。

郁寻春:“?”

宴青川还能干什么,宴青川想亲他!想吻他!想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摸他!

他呲着牙撞了郁寻春两下。

力道不轻,磕得郁寻春锁骨有点疼。

郁寻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不敢吱声。

不过刚才那一下,他还以为宴青川要亲他。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反正宴青川埋头下去时,郁寻春感觉怪怪的。

如果刚才宴青川真的要亲他,他大概……不会拒绝。

可能。

-

从江边离开,两人走到了另外一条街。

街旁有几家小酒馆。

有人喝得晕乎乎地并肩从里面出来,门铃轻撞,馥郁的酒香好像都顺着门缝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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