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俩人怎么有点像牵着手出去的?
但是他自认自己高度近视到10m外就人畜不分的程度,应该是眼花了,也就没去想太多,挠了挠头就继续研究题目去了。
预备铃已经响过了,不论是办公室还是走廊都没什么人——至少他们一路下楼是没遇到。
大概是考虑到这是在学校,所以傅思延并没有牵他牵太久,出了办公室门没多久就自觉松了手。
“上班时间散步?”言牧歪着脑袋,勾着嘴角饶有兴趣地问他,“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傅老师。”
“下午才有课。有点累了出来走走不可以么?”傅思延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冷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全都吹起,让他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越发清冷起来。
“可以倒是可以,问题是这天寒地冻的,我人都快冻麻了。”言牧说着还故意把他冻的冰冰凉凉的手往傅思延脸上贴,“怎么样?酸不酸爽?”
“刚才摸什么了?手这么冰?”傅思延的优点之一就是忍耐力好,即使言牧那冰的比他脸上的皮肤低好十几个摄氏度的手贴上来他也仅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而后询问缘由。
言牧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天一冷就喜欢把手揣兜里,非必要的时候绝不掏出来,因此手经常是捂的暖暖的,很少会冰成这样。
“摸了栏杆。”言牧收回手,诚实道。
刚才跟许煜凡说话的时候他手闲不住,不摸点什么总觉得容易说漏嘴——尽管他摸了也依然说漏嘴了。
“手给我。”傅思延冲他微抬下巴,示意道。
“干嘛?难不成你要帮我暖手啊?别闹了你手说不定比我的手还冰……”言牧话说到一半,傅思延已经不由分说地直接上手,拉住了他的手。
居然是热的。
出来的时候傅思延只抓住了他衣服外套的袖口,而外套又比较厚,那时候言牧感觉不出傅思延的手温,这会儿是真的肌肤相触,实实在在能感受到。
天气太冷,加上又是上课时间,周边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傅思延也就是仗着这点,趁言牧还没回过神,拉着他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双手捂着言牧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手。
虽然同为男人,但傅思延的手掌还是要比言牧的更大一点,勉勉强强能包裹住。
“你的手居然也有这么热的时候。”言牧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完全消失,诧异道。
要知道傅思延的手温就算是在夏天都是有点微微凉的啊。
“特地捂热的。”傅思延淡淡地解释说,“持久力不太行,且行且珍惜。”
“没关系,反正你在别的方面持久力挺强的。”言牧一时没把住嘴关,条件反射地就顺嘴给秃噜了出来。
直到说完他才猛地回过神,不过已经晚了。
傅思延目光下撤,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咳咳。”言牧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听到了。”
“我说你没听到就是没听到——”言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是耍起赖了。
傅思延有点想笑:“封建霸权主义已经死很久了。”
“那我告诉你一个持久的办法。”言牧见耍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索性就改变了战术,把话题又带回了原点。
傅思延:“?”
只见言牧挣脱开了他的手,而后伸进了他的风衣内侧,环在了他精瘦的腰间,抬起头略有些得意地说:“喏,这个可持续发热。”
傅思延会意,紧接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最近晚上睡觉一直摸我腰的真正原因?”
言牧瞪大了眼,低声惊呼:“你胡说!我摸的明明是你的腹肌!”
傅思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言牧:“……”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好吧我哪里都摸。”言牧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退一万步来说你不也天天把我当人形暖宝宝用吗?”
“这话我不是很认可。”傅思延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嘴角上扬了一定的幅度,“你老是洗完澡还穿个薄薄的睡衣到处逛,逛的一身凉气然后跑来我这取暖。”
“我那哪能叫到处逛呢,我那叫不想但是有必要做的事。”言牧理直气壮地说。
其实无非就是蹦上床后发现手机还落在客厅、被窝还没睡热但是突然口渴想喝水、水喝多了想上厕所等诸如此类的小事,只是每一件都会让他不得不起床在屋子里逛一圈,有时候甚至还得在客厅跟猫玩几分钟再回来。
南方没有固定供暖,仅靠空调和地暖还是有点扛不住。反正等他逛完回来,整个人就是凉飕飕的。
傅思延总是怕他这样折腾把自己折腾到着凉,不止一次提议说换一套厚实点的睡衣,但他又觉得睡衣太厚睡的不舒服,很影响睡眠质量,也就一直没肯换。
“OK,捂热了。”言牧手回暖之后就把手揣进了自己外套口袋里,“咱真的要在这吹着西北风散步吗?确定不会冻感冒吗?”
“我不会。”傅思延神色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但是保不齐你会。”
言牧脸都要黑了:“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你平时疏于锻炼。”
“……这我不否认。”
于是怕自己男朋友被冷风给吹感冒的傅思延还是提前结束了这个一时兴起的“散步”之旅,和他一起回了办公室。
回去之后没多久,傅思延就被逮去出题了——他是数学组教研组长,每次数学晚读要做的试卷都是他负责把关的。而据说这周要用的卷子有好几道题有问题,他看过之后就说干脆由他们自己出。
但有几位数学老师比较有想法,就围了一圈在那激烈讨论,结果在难度这块争的面红耳赤,有人说要难一点,有人又认为只是晚读练习而已没必要搞学生心态,还有人认为应该让学生们习惯高难度的题目。
这样的就导致了大家都各持己见,意见始终无法统一,傅思延就只能作为组长去出面调停。
数学组的事情言牧没法去凑热闹,就只能窝在自己工位,打开手机百度,继续思考该怎么给傅思延庆生。
看了一圈下来,发现都很离谱。
其中甚至有一个是把自己装进一个超大号快递箱伪装成超大号快递的。
“实在不行你就把你自己送给他呗。”许煜凡的话再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
但是他不希望单就以这种方式让傅思延觉得是惊喜。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在桌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本日历上。
那本日历是班里学生教师节送的礼物之一,今年到明年的都有,被他用来当了备忘录,现在上面画了圈有标注的日子只有两个。
12月27日和12月31日。
前者是傅思延生日,后者是跨年。
他伸手把日历往后翻了一页,1月2日那边写着一行小字:罗老师婚礼。
“我在等你准备好。”他又想起了傅思延前不久说过的话。
第111章 生日(三)
其实他曾经扬言过自己不会英年早婚,因为他觉得真正认识、了解、适应一个人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尤其是要与他一起生活相伴余生的人。
但是傅思延总是对他没什么保留,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硬是把这个过程缩短了很多很多。
傅思延未来的计划里都是包括了他的,甚至早在一两个月之前就已经跟家里坦白了,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他准备好。
言牧默默把日历翻回到12月份那一页。
他想,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之后的几天,傅思延就发现言牧时不时就消失一阵,但过不久又回若无其事地回来,其中一天干脆是跑去言岚那了。
不过那天他没有住在言岚家,而是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打电话问能不能过去接他。
傅思延接到电话的时候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拿了车钥匙披了个外套换了鞋就走。
这么晚了,街道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再加上天一冷大家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待,所以傅思延一过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等他的言牧。
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听到有汽车行驶而过的背景音,他就猜想言牧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在这个地方等着了。
他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摇下了车窗,温声问:“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言牧听到动静抬起头,立马收了手机打开车门,熟稔地钻进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这不是怕你睡了吗?我想着自己打车回来,结果半天没有人接单。”
“没睡。但是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住在你姐姐那。”
“我左思右想还是想回家跟你睡。”言牧把冻僵了的手放到嘴边哈气,“况且我姐这几天估计也不太想见到我。”
傅思延不解:“为什么?”
“就……我跟她出了个柜。”言牧悻悻然地道,“其实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一时半会儿有点不能接受,过几天就好了。”
“她骂你了吗?”傅思延转过脸,有些担忧地皱着眉。
“哈。没有啦。就是对我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她还是有点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可能就是图个新鲜,让我再认真考虑一下。”言牧搓了搓手,“幸好你之前在她那的形象都很不错,不然她肯定得骂我。”
傅思延这才松了口气,但没敢松到底:“形象很不错是指?”
“各方面的。”言牧想了想说,“人品、才华、长相、教养、性格各方面的吧,主要是人品。她这人最看重人品。”
“你应该叫上我一起的。”傅思延沉默了一阵后,出口道。
“我怕把你叫上对她冲击性更大 ——好吧我主要是怕她急了连你一起骂,我见不得你被骂的狗血淋头。”言牧故作轻松地冲他一笑,“反正已经解决啦,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咔哒”一声轻响,傅思延解了安全带,毫无征兆地俯身过去,一手轻轻捏住了言牧的下巴,在对方有些懵的表情下吻住了那片柔软的嘴唇。
这个吻不深,很温柔,更像是一种安抚。
“没关系。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唇瓣相离后,傅思延与他额头相抵,低声说。
“好啦好啦,下次叫上你,下次要面对的就是我爸妈了,我跟你说他们估计比我姐还难搞呢。”言牧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傅思延的脸颊,故意吓唬他,“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傅老师。”
“好。”
“行了你快把安全带系回去,想回家了,回去撸一下ππ以抚慰一下我惊涛骇浪的心灵。”
傅思延无奈极了:“惊涛骇浪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我就喜欢乱用,你咋一个数学老师也这么注重这个?”言牧憋着笑说。
傅思延把安全带重新系好,妥协了:“你用着开心就好。”
言牧憋不住了,干脆是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气氛都好了不少,他也就暂时把言岚今晚说的一些不那么好听的话忘在了脑后。
“唔,肚子有点饿了。”言牧歪着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突然嘟囔了一句。
“要去买点东西吃吗?”傅思延说着已经点开了导航,准备看哪里还有店开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