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七点三十分。
“老弟！言牧！傅——老师？”言岚在外面敲着门，“醒了没啊？快下来吃早餐。”
但是她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正打算继续敲的时候门却毫无征兆地里面被人打开了。
“他还在睡。”傅思延衣冠齐整，从头到脚都穿着打扮都已经很讲究了，脸色看着也十分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宿醉刚醒的人。
“怎么大年初一的还睡懒觉呢？”言岚狐疑道。
“好问题。”言牧如同鬼魅一样的声音从傅思延身后飘出来，“这就要问……算了还是不说了。”
言岚：“？？？”你到底想说啥？
“我们一会儿就下来。”傅思延温声对言岚说道。
“行吧，那你们尽快。”言岚虽然很想再细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过身先下楼去了。
等到言牧和傅思延一同到一楼时已经是接近早上八点了。
傅思贤以及傅海峰他们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先行回家了——年夜饭可以在这吃，但是大年初一他们还是得回去的。
几人简单的吃了个早餐，上门来拜年的人陆陆续续的就来了。
跟言牧说的一样，来的小孩子很多，基本上一家平均两个，年龄还都不大，一个比一个闹腾。
言牧应付了几个就把烂摊子丢给了傅思延，自己则在里面狂炫零食。
“言牧男朋友”这个身份让傅思延成了今年的焦点，每见一个亲戚都得被拉着聊一下，最后遗憾发现聊不动，就只能放他走。
而此时的许煜凡，还在跟比他小很多的小表妹争的脸红脖子粗。
“我以后是要嫁给言牧哥哥的，你该叫我舅妈！”小表妹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大声道。
“你神经！你不可能会是我舅妈！”许煜凡气打不出一处来，只能跟她拼嗓门。
“我就是！”
“你不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傅思延恰好走近，淡声问许煜凡：“怎么回事？”
许煜凡一看来人是他正牌舅妈……不对，是舅夫，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都是她，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不可理喻！”
傅思延：“……？”
结果那小表妹一看到傅思延，二话不说就临阵倒戈，改口道：“那我要嫁给这个哥哥！”
许煜凡：“？？？”老妹儿你也太善变了吧？！
傅思延微皱着眉，神情严肃地思考了一番，而后半蹲下身，勉强是和那位童言无忌的小表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小表妹霎时就眼泪汪汪，小脸皱成了一团，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这模样看着着实委屈，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悯之心。
但可惜的是傅思延并没有怜悯之心。他看见她下一秒就要飙泪后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在淡声教育她：“没事多看点书，少看点你这个年龄不该看的电视剧。”
听到这不热不热的一句，小表妹委屈的眼泪就再也没憋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诶呦我的妈。”许煜凡最怕小孩子哭——因为只要他在场，到时候大人过来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他赶忙四下望了望，确认周围似乎没有别的大人后才短暂的松了口气，顺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傅思延：“傅傅傅老师你得给我作证啊，不是我弄哭的。”
“嗯。”傅思延淡定地应了声，随后又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她，“给你红包，不要哭了。”
小表妹泪眼婆娑，竟真的没再哭出声，而是瞪着大眼睛一抽一抽地问他：“这是给我的彩礼吗？”
一旁替傅思延“放哨”的许煜凡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默默以手掩面：“……”卧槽好丢人啊。
这表妹平时到底都学了些啥啊。
“不是。”傅思延面无表情地回答。
“但、但是妈妈说过会有帅气的男孩子给我的钱就叫彩礼，收了彩礼，以后就要嫁给他。”小表妹理直气壮地说。
傅思延很果断地收回了红包站起身：“那不给你了。”
小表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这个你替她收着吧，要是见到了她的父母就转交给他们。”傅思延没去理会马上又要放声大哭的女孩，转手就把红包塞到了还懵着的许煜凡手里，“要是没看见就你自己收着。”
“啊？”许煜凡脑子一片空白，“不——”
“哎呀！是谁把我家琪琪给惹哭了？”小表妹的哭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引来了家长，一位打扮靓丽的年轻妇女一路小跑地冲过来，看见许煜凡后气势汹汹地就质问他：“煜凡你是不是又惹妹妹了？”
“是我惹哭的，抱歉。”未等许煜凡辩解，傅思延就上前一步抢先道，边说还边冲许煜凡伸出手。
许煜凡立即会意，忙不迭地把手上的红包递给他。
傅思延接过红包，转而给了那位妇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给她买点有益的课外书或者练习册吧。”
那位妇女——也就是小表妹的母亲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个红包，本还想继续问他为什么惹哭自己的孩子，但感受到红包的厚度后又硬是把话给咽了回去，改口道：“肯定是她不听话，我回头好好教育她。”
傅思延“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快谢谢叔叔。”
“不要。”小表妹把脸转到了一边，拒不配合。
“不用勉强。”傅思延丢下这句话后就径直离开，进到客厅去找言牧了。
由于天气比较冷，上门来拜年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客厅只剩下了言牧一个人。
傅思延过去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动作比他更快，越过他就往里冲，边冲还在那嚎：“言牧叔叔新年好！”
言牧在那专注地吸溜一个果冻，闻言含糊又有些敷衍地回道：“新年好。”
“言牧叔叔红包拿来！”
“叫哥哥。”
“你都二十多岁了！”
“那又怎么样？”言牧把嘴里的果冻咽下去，没好气地瞪了眼前这个没礼貌的小鬼一眼。
“都这么老了还要人叫你哥哥，羞羞脸！”
“我老？！”言牧一脸难以置信，“你看着我的脸、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傅思延：“……”
“傅思延你来的正好。”言牧的余光正好瞥见傅思延进来，“你评评理，我怎么就老了？我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青春无限的年纪……”
“不要和他计较。”傅思延迈步走近，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言牧愣住了：“你说什么？”
不会也是那句经典的“他还小你让让他”吧？
但事实证明傅思延不会让他失望：“不叫哥哥不给红包，你不理他就是他一厢情愿。”
那小男孩在听到傅思延第一句话的时候差点就要单方面宣布自己的胜利了，结果听到后半句顿时笑不出来了，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了说话。
就在他愣住的这会儿功夫，言牧就已经被傅思延带出门去了，等他回过神来后早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你偷偷摸摸带我出来干什么呢？等下我爸妈还有我姐又该满世界找我俩了。”言牧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任由傅思延牵着自己往外走。
冬日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言家附近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因为春节的关系，处处张灯结彩，但街上没有什么人。
“不想应付那些亲戚了。”傅思延放慢了脚步，就这么牵着他沿着长街慢慢悠悠地走着，“我们私奔吧。”
言牧嘴角勾了勾，很爽快地答应了：“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