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安还沉浸在马上就要见到偶像的澎湃感动中,剩下唐晏宁继续问道:“除了蔚伦、凌薇和纪风竹之外,剩下还有两个导师是谁啊?”
“一个rap导师,咖位也很高,估计会成为B班的带班老师。”
消息最灵通的荆研说到这里,有一瞬的迟疑:“至于最后一个……我听过他的名字,但他好像不是圈内人。”
“谁啊?”
“蔚绍,是蔚伦的表侄子。”
“表侄子,走后门进来的?但他就算靠关系也没必要来这档节目啊?”
“没有,是节目组邀请他来的,他十五岁的时候拿过国际青少年街舞大赛的冠军,算是天才吧,现在二十二,之前一直在海外发展,不知道近两年怎么突然有回国进娱乐圈的意思了。”
“搞不懂,不管了,不过他也太年轻了,这个咖位来顶练也是F班预定导师吧?”
“可能吧?毕竟其他导师的年龄平均下来都大他不止一轮了。”
“不管F班是哪位导师来管我都不想去啊,也太丢脸了。”
“谁不是呢,要是被分到F班的话我大概会当场哭出来吧。”
初喻听到唐宴宁的这句话后,想象了一下自己到时候站在舞台上,然后被评委指着角落里最边缘、最没有镜头照到的荒凉F班空位说:
去吧,那里是属于你的归宿。
同行的人可能会哭泣,但他诡异而满足地勾了勾嘴角。
系统很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想法偏好,连忙进行言语劝说,防止傻小子误入歧途。
“宿主,在小说里,F班的练习生都是没有未来的啊!”它痛心疾首。
“而且你的唱歌水平我心里是有数的,努力冲一冲B班是没问题的,怎么样都能拿个C保底。”
不。初喻摇了摇头,淡定而坚决地否决了它的这套说辞。
你没见过我跳舞。
系统想了想,它还真没见过,之前一直忙着在空气中隐身听他在垃圾站旁飙高音,仔细回忆一下确实没有哪次初喻唱歌时是动过身体的,两条腿一直都牢牢焊在地上,一动不动像王八。
但它的宿主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正统的长手长脚大帅哥,腕线能过裆,蹲起来膝盖也能过肩,这样的条件跳起舞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
应该……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边议论一边吃早餐,不知不觉每个人手里的塑料袋子都空了,将袋子往练习室门口的垃圾桶内一扔,就开始了一天的排练。
他们要表演的是一首经典的男团唱跳歌曲,有大段的齐舞部分,以及两段solo舞蹈和一段高音killing part。
在排演之前,他们得先把各自的part和站位分好。
他们几个人里,谢满和荆研都是各自公司里的舞担,所以这两段solo舞蹈没有太多质疑就分给了他们;
剩下的人里,孟舒安年纪小,练习的时长也比较短,属于是被自家公司打包送来刷个脸熟的存在,还没有明确的擅长领域,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去争这几段高光部分。
至于唐晏宁,他在登场的时候节目组给他贴的标签是vocal担。
初喻也是vocal定位,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开口去询问某个还蹲在角落里、正为自己刚才的二缺行为沉浸画圈圈的自闭小孩,荆研笑着戳了戳初喻的手臂:
“你们两个竞争一下吧?”
初喻画到一半的圈顿住,慢吞吞地抬起头,对上唐晏宁忐忑中带着一丝期待的视线。
才艺表演本来是个展示的机会,唐晏宁当时就唱了一首国风歌曲,里面的戏腔部分对唱功的要求比较高,他依旧完成得很好,所以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但初喻从入营以来都没有唱过歌,大家对他的真实水平的了解仅限于之前魏子宇说他cover纪风竹的那首歌,这首歌是初喻还没穿过来之前原主唱的,实际效果一般,魏子宇说唱得好更像是一种客套的说辞,原主的唱功说破天也只能叫作还行。
因为不知道初喻是半路中途穿书过来的事实,所以大家心里其实都觉得单凭实力的话,赢的人会是唐晏宁。
初喻在说话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懒狗,多一个字都嫌欠奉,张嘴对他来说是项劳累的大工程。
但开口唱歌除外。
唱歌不用思考遣词造句的表达和社交礼仪中必要的察言观色,只是一种单纯享受自己创造出来的音乐的方式。
他没推辞的意思,径直沉默地站了起来,然后拿起旁边谱架上的歌曲谱子,扫了几眼后清了清嗓子,从高潮旋律的前一个小节开始唱起。
如果说心声广播里随时待命准备发疯的小癫子和平常说起话来半死不活冷冷淡淡的酷哥是两个人,那么唱歌时的初喻和他平时的样子又是两个人。
清冷的音色在唱起歌来时反而显得格外明亮有力,又带着本人性格里特有的温和悠然感,音准和气息的把控都很稳定,唱到高音处时依旧显得游刃有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从初喻面无表情的冷脸献唱中听出了感情!
说话的卡皮巴拉是冷漠又呆呆的卡皮巴拉,但唱起歌来的卡皮巴拉,就变成了感情充沛慷慨激昂的卡皮巴拉!
“哇……”一曲结束,几个被震撼到的队友齐刷刷地竖起手海豹鼓掌。
跟他们印象里的原主水平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层级诶。
唐晏宁用他特有的人肉精密测量仪视线将面前高自己快半个头的初喻上下扫了一番,一脸忧伤和不甘:“我觉得你绝对有一米八。”
“真没有。”初喻摇了摇头,声音恢复了平日里说话时的低沉,语气还格外理性,坚定得让唐晏宁心碎:
“一个月前刚测出来,是一米七九点三四。”
好了,这下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了,唐晏宁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最后经过商议投票,大家一致同意将那段高音killing part给了初喻。
初喻蹲回原来属于自己的小角落,正打算继续低头画圈圈,画到一半就被队友们拉了起来,准备开始练习齐舞。
系统在他脑内戳来戳去,欢天喜地:“宿主,这是killing part诶!你刚刚凭实力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高光机会!你超棒的!”
昂?
系统继续说话,不知不觉又带上了那股熟悉的热血语气:“只要我们……就一定……”
停!
初喻在心里打断了它,赵老师,先别急着展望未来。
看我跳舞。
——严格来讲那其实不算舞,说是广播体操都有点委屈做操的小学生了,初喻的动作,更接近于一种肢体的蠕动。
四肢新鲜得跟刚刚装上去似的,各有各的想法,就是不按照原曲的想法来。
“……”系统看着他跟着队友一起跳,一个拍子他能跳出八个版本不同的错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到了下一个拍子,脸上迷茫的表情活像个混进年轻人堆里的老大爷。
一曲终于结束,它数了一下,做对的动作一共不超过十个,如果再刨掉抢拍的、慢拍的……呃,不能刨掉,还是给孩子留条底裤吧。
最后没忍住,它还是做了一个精确的统计版本,做到惊喜地发现,真正按照拍子做对的动作,竟然是0诶!
真是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幽默啊。
第12章
“……”
你想说什么?
一曲唱跳结束,初喻精神颇为稳定地重新坐下来,甚至有闲心问候一下脑中沉默的系统。
“在思考。”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类四肢,才能在一首正常的歌曲里,跳出那么多奇形怪状的诡异动作?
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初喻好心地打断了系统的思考。
“……”这玩意儿还能教的?
某种程度上来讲初喻和系统属于互扒底裤的状态,你听得见我在想什么,我也听得见你在想什么,两个人都不得不坦诚相待,初喻也没介意系统心里的嘀咕,认真地回复了它的疑问。
能,我都错出规律来了,看着左手的时候右手有问题,补救右手的时候腿上不听话,改腿部姿势的时候他们就到下一个动作了。
就这么周而复始,一曲结束下来一个拍子都没踩对,连四肢也没跳之前好使了。
初喻在心里说罢叹了口气。
跳舞对于一个十九岁的老年人来说,还是难度过大了。
“……分析得挺到位的。”系统说罢还真心地补充了一句,“宿主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阿喻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似乎是听到了角落里的叹气声,队里的元气担当荆研第一时间送来了打气动作和热情问候,初喻也点了点头,随即想起系统给他编写的那套教材上的内容。
《与人类接触交往入门指南》第二条:保持微笑。
荆研打气的动作做到一半僵在半空中,看着面前一米七九好大一个观音菩萨慈眉善目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阿喻,你下次笑的时候其实可以把眼睛睁开来……”他嗫嚅着说,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样或许看起来就没那么地……呃,具有佛性了。”
刚刚瞪起眼来像刚吃过小孩,这会儿眯着眼微笑的样子又像守在地府门口给小孩超度。
不管怎么样都很奇怪啊!
初喻自闭了一会儿,选择原地摆烂。
不管了,他出生时跟社交有关的天赋点树估计是被上帝给连根砍了,打娘胎里出来就不行,不怪他。
爱咋咋地,人活着主打一个随性。
但是他刚刚的二缺行为成功愉悦到了众人,尤其是笑点最低的谢满,后者笑完后还好心拍了拍初喻的肩膀:“阿喻,我来教你跳舞,我们先过一遍上半身的动作。”
他可是自家娱乐公司推出来的王牌舞担,教会同事这点基础的舞蹈动作还是颇有信心的。
说完还招呼了剩下两个同样不太擅长舞蹈的孟舒安和唐晏宁,由两个舞担带着三个人,开始一遍遍地扒动作。
第一遍扒动作,所有人都不太会。
第二遍时,唐晏宁慢慢摸出了一点门道,还剩孟舒安和初喻两个人一头雾水。
第三遍,被谢满指点了发力位置的孟舒安忽然开窍了一般,进度突飞猛进,直赶唐晏宁。
只剩下初喻一个人继续一头雾水。
荆研安慰他:“没事,下一遍时就学会了。”
第四遍,初喻依旧一窍不通。
谢满安慰他:“没事,再下一遍肯定会。”
第五遍,初喻不通的地方似乎又多了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