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就是一声热切呼唤,少了初次见面的扭捏羞涩,多了一份来自同类的亲昵熟络:
“姐妹晚上好呀。”
初喻牌小蘑菇转头:“?”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入营前对方喊的自己帅哥。
但蘑菇还是保持了与人类交往时基本的友好礼貌。
“晚上好。”
宋莱得寸进尺地又往人旁边靠了两步。
虽然得知真相之后他对面前的帅哥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邪念,但那张谁看都夸一句好看的脸还是很吸引他这个颜狗的眼球,欣赏之余心头还会冒出愤愤的残念:
怎么就是同一个型号的呢。
他又看初喻:酷哥面相,高冷气质,素颜出街,不做美甲也不化彩妆,连帽衫配牛仔裤的穿搭稀松平常,完美避开所有刻板印象,直男啥样他啥样。
甚至还没他那一天到晚傻不愣登上窜下跳的发小来得像弯的,毕竟洛嘉屿会暗搓搓地往袖口和领口喷薄荷调香水。
不会误测了吧?宋莱不禁怀疑。
“宝子,”宋姐姐开始熟络地对着小社恐套近乎,“你谈过恋爱吗?”
蘑菇眨眼,蘑菇摇头。
恋爱都没谈过,型号就更容易误测了!
宋莱不信邪,继续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初喻整个人滞涩住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单纯地沉默着。
宋莱默认他没有,顺便在心里为逆徒点根蜡。
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怎么敢确定自己的型号的!
但宋莱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早在很久之前赵老师就问过初喻类似的。
当时的赵老师为了劝初喻攻略江程璐拿男主角剧本,苦口婆心道:“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能确定自己一定当不了1呢?”
很简单。当时的初喻淡定回答,毫无波澜地道出了一个让赵老师一直哑口无言到现在的原因。
我懒得动。
但宋莱不知道这些,他正为自家逆徒扑朔迷离的未来忧心忡忡,感觉按这个情况下去他很难喝到香槟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助攻的话,就看见逆徒本人拎着一瓶水和一个音响,迎面向他们走来。
身后还跟了一个玩手电筒玩得不亦乐乎的卢易阳。
那音响本来是他们二公夜训唱K时洛嘉屿为了哄人开心换的,没想到今天还能有第二次用处。
“唱歌吗?”洛嘉屿面朝着蹲蘑菇的发小,从兜里掏出一盒刚在自动贩卖机那买的薄荷糖,润喉用的。
初喻实事求是:“唱不了。”
“那听我唱歌。”洛嘉屿蹲下来和他平视,将薄荷糖和水塞进初喻手里,手指在离开之际去而复返,轻轻叠上了对方的手背。
初喻被他的动作激得呼吸一窒,慌张不定地和他对视,眼神欲躲又止,睫毛因为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颤动着,但又舍不得脱手。
毕竟只是一个轻轻的覆手背动作。
不管是送糖送水还是手心覆手背,这些动作对以前的他们来说都非常正常,甚至做过更亲密的。
但现在的又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看对方的眼神不一样,目的不一样,氛围不一样,初喻都没意识到自己失神了,还是卢易阳的大嗓门把他从游离状态中扯回现实的。
卢易阳为了给办音乐会的洛老板拉客,堪称尽心尽力,就差拿着喇叭奔走相告了:
“我们打算办个停电演唱会!欢迎各位来听我们唱歌!有想一起一展歌喉的也可以找我报名表演!有人一起吗有人一起吗有人一起吗!”
事实证明有人,而且很多很多。
等到第一批负责检修的工作人员从宿舍楼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练习生包围得水泄不通的一块草坪,看起来热闹至极,时不时还会传出几阵掌声和大笑。
草坪上搭了一个简易台子,卢易阳此时正拉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薛流陶醉地展示着双人对唱,台下一片给他们挥舞打拍子的星星灯和荧光棒。
“他们哪来的星星灯?”工作人员很惊奇。
其实每个拿到星星灯的练习生也很惊奇,他们看着面前的墨镜酷哥的衣服口袋跟小叮当的百宝箱一样,一会儿掏出来一个星星灯,一会儿又掏出来一对荧光棒,等到所有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打call道具后,洛嘉屿的口袋也神奇地正好掏空了。
但工作人员没纠结太久,因为停电事故而由选手自发举办的临时音乐会是极好的素材,他们当机立断请节目组给这场大型聚众演唱活动赞助了一个麦克风和两把吉他,甚至有一把还是电的;然后派了一名摄像师在旁边全程跟拍。
“下面即将上场的是2号宋莱选手,让我们来听听他的登台宣言。”卢易阳拿到节目组赞助的话筒后,更加亢奋地担任起了主持人这一角色,说完后将话筒一递,等待选手的精彩发挥。
宋莱优雅地接过话筒,一甩头发,隔着人群看向围墙外还有部分没离开的粉丝,Wink了一下:“看我slay全场,我爱你们所有人。”
收到他的爱意的粉丝们爆发出一阵尖叫。
从此刻开始,这场停电演唱会成为了练习生和粉丝们共同参与的回忆。
“畅所欲言啊,畅所欲言,我们今晚主打的就是一个放纵。”
卢易阳说完后将话筒递给台上反复深呼吸的李生,后者忍着眼眶里的生理性眼泪,豁出去一般大喊道:“希望我能成功出道!”
这个台上许愿的先例一开,仿佛点燃了导火索,后续上台的练习生们接二连三地开始就着成片的星星灯阐述自己的愿望:
“希望我的舞蹈可以再练得好一点。”
“希望三公舞台时我能站C位。”
“希望我能顺利保持现在的名次。”
“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天天开心,实现梦想。”
初喻坐在台下离舞台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洛老板出于偏爱赠送的一枚猫猫头造型变色灯,身边坐着给琴调音的洛嘉屿。
“你的登台宣言是什么?”
“我喜欢你。”
“!”初喻猛地转过头来看他,因为这个回答猝不及防地烧红了半边脸,“……”
洛嘉屿拧完琴弦,听见主持人已经开始报自己的名字,低头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想说的是这个吧。”
“下一个即将上场的是压轴选手洛嘉屿,他的登台宣言是——他没有登台宣言!果然有个性!”
卢易阳的小太阳属性让他习惯性给每个人情绪价值拉满,亢奋地介绍完后就自觉退场留给选手发挥了。
墨镜仿佛是专属于洛嘉屿的某种护身符,一戴上就是一个营里最靓的仔。
几乎是弹起电吉他的第一个音符起,全场就开始燃起来了。
初喻不习惯跟着人群狂欢,而且他盯着台上唱歌的那道身影,目光渐渐不自觉地放空了,记忆飘到很久之前的地方。
那时候刚上高一,碰上新一届的社团开始招新,洛嘉屿本来想拉着他一起去报音乐社玩乐队,但因为自己被学校的美术队给内定拉走了,最后洛嘉屿只能一个人去报名。
后来某次校内大型活动,乐队社在操场办了一个小型音乐会,洛嘉屿是吉他手兼主唱,弹着从发小那现学的电吉他,对着台下一千多个师生唱《What makes you beautiful》,整个人意气风发。
乐曲最高潮处所有人都在跟着合唱、蹦蹦跳跳和打拍子,初喻刚好在这个时候拿着午餐盒经过操场,听见动静后头往舞台的方向一转,然后对上了洛嘉屿的目光。
他看见对方冲着自己笑了,然后下一秒,乐队所有人开始齐齐对着台下观众扔糖果和巧克力,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尖叫,而初喻看见发小手里的糖直直地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掷来,然后精准地掉在他的午餐盒上。
那个画面他记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永远记忆犹新,永远忘不掉。
第77章
第二天清晨,演播大厅早早地开了门,即将进行激动人心的三公选曲环节。
演播厅外的走廊里,三十五位练习生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排成了一条一字型的长龙队伍,按照二公后的排名顺序依次轮流进屋,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每隔一段时间门外的工作人员才会放下一位进来。
节目组没有解释这么安排的目的,遮遮掩掩地卖了个关子,让这次公演的选曲分组看起来比前两次的都要更加神秘。
初喻排在第五名,没有等太久就被带了进去,一进门,小葵花哥哥的那张大脸就和他打了个照面,把本来困得半眯半醒的他给吓清醒了。
明明蔚绍还算年轻,性格跟他老爹相比也算还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初喻总觉得自己有蔚绍PTSD症。
吓醒的卡皮巴拉定睛一看,发现吓他的人看起来比他还困,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好烦今天怎么又是星期一”的怨重班味儿。
两个非自愿打工人凑到一起,除了快溢出画面来的疲惫感,还多出了一丝惺惺相惜。
蔚绍:“早。”
初喻:“早。”
蔚绍:“昨晚睡得好吗?”
昨天晚上停电,一直到十二点多才恢复供电,等到回宿舍后又发现浴室花洒坏了,他又蹲在发小身边看洛嘉屿修花洒修了一小时,等洗完澡后已经快接近凌晨三点了。
初喻困得仿佛原地飞升的西天佛祖,但还要慈祥地答:“好。”
答完又问:“老师睡得好吗?”
“好。”蔚绍说完摸了摸自己的眼睑,担心上了三层粉底液用来掩盖黑眼圈的脸会卡粉。
打工人完成对彼此精神状态的质检之后,蔚绍伸出双手,初喻看见他拿着三张写着字的圆形卡片:“来吧,请选择你在本次公演中的定位。”
三张卡片,分别对应voval、rap和dance的定位,演播厅内的大屏幕也适时地投放出了本次三公的分组PK规则:
每个练习生先根据自我定位分成vocal、dance和rap三大组,本次公演一共准备了七首可选曲目,部分纯唱或纯跳的曲目会直接分到对应定位的大组中,让组内成员们竞争选曲;
而各个part分布较为均衡的歌则由不同组别的练习生们合作演绎,大组与大组间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最后进行人气汇总时会抉择出每个大组的前三名,按名次给予奖励票数。
初喻看清楚圆形卡片上写着的字后就直接抽走了vocal卡。
一旁的主持人姐姐看见他的选择后,问了他一个经典问题:“你不想突破一下自己吗?”
选秀节目中最受欢迎和认可的往往还是那些全面发展的ACE选手,所以很多练习生会在位置测评中选择向观众展示自己全能的那一面,比如原本走vocal路线的会去dance组,而dance好的则有可能去选rap,俗话说的好,人生因挑战才精彩嘛。
但初喻不是这种人啊,在他看来,自己能靠着vocal一路走到这里还收获了不少人气,已经属于是老天爷在往自己嘴里灌饭的程度了,他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卡皮巴拉双爪合十闭眼感恩,至于突破,可以,但没必要。
于是初喻委婉地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想。
但是他的心声广播小喇叭显然不是很委婉。
【我有比数的。】
观看直播的弹幕观众没绷住。
【小鱼:我知道我菜,别想怂恿我误入歧途】
【把人间清醒摆子哥打在公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