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猴子们仗着今日如何胡闹都不会被大人呵斥, 便就跟个窜天猴似的, 从街头蹦到街尾,从屋檐蹦到树上。
甚至还有些小萝卜头在路过东河曦与顾君谦时,竟还嬉笑着往他们身上扔糖果, 噼里啪啦的砸满身, 然后做个鬼脸或者羞红脸跑远。
东河曦无语的看着那几个皮猴子, 虽然知道这是天武朝年节的习俗之一,但谁喜欢被那般多的糖果砸脸啊,很疼的好不好。
东河曦被那个做鬼脸的小胖墩气了一下, 干脆弯腰将地上所有的糖果全捡了起来,对一边含笑看他的顾君谦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你砸回来。”
说完,东河曦便抓着一把糖果急速朝那几个小萝卜头追过去, “嘿, 小东西们,回头。”
几个小家伙还在商量着待会要去哪里玩, 听到声音回头,随即便被糖果砸了一脸, 瞬间懵了。
有几家敞开大门的府门口还站着几位大人, 瞧见这幕不客气的笑出声,里面还有几个大约十五六的小郎小哥儿小女娘也干脆在地上或者边上下人篮子里拿了糖果, 学着东河曦也往几个小萝卜头身上砸了糖果。
“看你们还拿不拿糖果砸我。”
“叫你们也体会下被糖果砸脸。”
“小羊儿,疼不疼?下回叫你还拿糖果砸你哥哥我。”
几个小萝卜头从懵逼中回神,双眼便不禁瞪大,没哭没闹,双手一叉腰,嚷嚷道:“你们欺负人,等着。”
大战一触即发。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不过转眼间,整条安武大街都是未婚小郎们小哥儿们小女娘们还有小萝卜头们笑闹着砸糖果的声音。
各家站在门口瞧热闹的大人笑得不行。
东河曦功成身退,挑起了战争,拍拍手笑着回到顾君谦身边,“叫他们下回还拿糖果砸我。”
出来瞧着这一幕的顾君玉几人大笑出声,以往年节他们也没少被那些小家伙用糖果砸。
看得眼热,顾君玉对一边的顾君谦与东河曦道:“大哥,曦哥,我也去玩会儿。”从一边下人手里拎了糖果篮子就跑了。
顾君礼与顾君如也紧随其后。
他们得去报仇去。
东河曦跟顾君谦看了一会儿便进了屋,委实是太惨烈了。
哈哈哈哈……
好心情的到了大厅,老夫人正坐在大厅喝茶吃点心,瞧见他们进来便招了招手,“快过来坐会儿。”
两人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看华念与木婉雪在封红封。
大厅里很暖和,老夫人将那四株枫树都拿来放在了大厅的四个角落,整个大厅就好似暖春一般,即使大门敞开着,也半点感觉不到冬日里的冷意。
***
初一这日,东河曦从老夫人等几位长辈手中接过红封,便与顾君谦回了小院。
天武朝的初一是不串门的。
得初二这日方才开始走亲串戚。
趁着这日,东河曦便将上次笔润买回来的几株枫树苗给蕴养了出来。
因着是备着年节时送人的可能,东河曦便也没吝啬自己的异能,有前面十株枫树练过手,再做起来便也驾轻就熟。
半日的时间,八株枫树便就尽皆蕴养改造完成。
下午他还让顾君谦拿了些参龄不太多的人参给他,也顺便给蕴养了出来。
至于药材这些便就不成了。
大多药材都是炮制过后的,现种也不赶趟,他便也就没折腾。
***
初二这日,一大早,东河曦便就起了床,今日要去老夫人的兄长家拜年。
也就是岳辅国公府,顾君谦的三舅爷家。
整个辅国公府满门忠烈,老一辈直系里,死得只剩下如今的辅国公及外嫁的顾君谦的祖母二人。
东河曦叫墨书拿了两只人参,又从他做的一些药膏里拿了几罐出来。
药膏有外敷的,有内服的。
外敷的便没甚好说的,都是些止血加速伤口愈合的。
内服的便是温和型补身的,并没有太多的禁忌,他还在里面稍微加了点用治愈异能弄出来的药材。
有病治病,无病健身。
他做的也不多,一路过来,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罐。
早前给顾君谦的爹娘,婶娘,祖母都分了些,今日再给那位三舅爷拿几罐,他手上也就剩下七罐。
一家人分了四辆马车,一炷香的时间便就到了辅国公府。
这条街上也很是热闹,但到底比安武大街那边要差着一些。
东河曦被顾君谦拉着跟在木婉雪夫妻身后往里走。
一路过来都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
东河曦敏锐的感知力听得清楚,好些个人都是在小声谈论顾君谦的脸与脚,里面自然少不了他。
他也没多在意。
几人到了大厅。
老夫人便带着几人先给上首坐着的辅国公与其夫人拜了年,“三哥三嫂新年喜乐,身体安康。”
“同喜同喜,快些起来吧。”辅国公笑着搀扶起自家妹妹,又笑着看向木婉雪几人。
国公夫人招呼着人坐下,眼神往小辈这边一扫,目光蓦然一凝,不禁睁大眼,一时忘了说话。
老夫人见自家嫂子如此,便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正好瞧见顾君谦拉着东河曦在椅子上坐下,便以为她是在惊讶孙儿的事情,笑道:“嫂子,长风是不是惊着你了?”
其余人闻言便也看了过来。
国公夫人闻言回神,笑道:“是,没想外面说的竟是真的,长风确实是好了。”说着这话,视线还时不时往那边看,旁人见了,还以为她当真是在惊讶顾君谦如今的模样。
只有最是了解自家夫人的辅国公有些凝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发现自家夫人瞧的并非是侄孙,而是侄孙身边那位长相精致的小哥儿。
他有些不解,但眼下却并非是解惑的时候。
国公府内如今的主人也挺多。
加上勇武伯府一大家子,竟是坐了满屋。
大家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国公爷便招呼几个小的自己去玩,“你们小辈的自去玩,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小武,你带着哥哥弟弟妹妹去外面玩去。”
“是,爷爷。”岳修武笑着起身招呼顾君谦几人,“走长风,我们出去,别在这里招嫌。”
这话逗得国公爷从桌上的果碟里捡了个小果子扔了过去,“臭小子,赶紧走走走。”
大家被逗得大笑出声:“哈哈哈。”
东河曦也被国公府这样的和睦气氛逗得不禁笑了一声,他委实很喜欢顾君谦家与这边的气氛。
没有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
日落时分,勇武伯府一大家子人便告辞回了家。
待得瞧不见马车了,国公爷才回身看向自家一整日都有些神思不属的夫人,“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总时不时去注意长风的未婚夫郎。
国公夫人扶着他往回走,压低声音道:“你不觉着长风的未婚夫郎像一个人吗?”
国公爷皱眉想了一下,“像谁?”
国公夫人斜了他一眼,“我倒是忘记了,早些年你与大哥公爹他们都在战场上,发生那件事时,小妹也上了战场,你们不记得倒也是对的。”不然小妹如何能发现不了?
国公爷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好奇,“小曦到底像谁?我瞧你今日都在瞧他。”
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像已逝的先君后,如今太后的嫡亲兄长。”她与太后是手帕交,早些年常常来往,她也曾见过那位光风霁月的先君后,还曾跟着太后一起唤其兄长。
直到那人被高祖一纸赐婚圣旨赐给了先皇为君后,她方才不曾唤兄长。
只是谁也不知,那位光风霁月的宁国公府的嫡哥儿,会过世的那般早。
彼时她不曾一次陪着自家手帕交一起哭。
如今想想,记忆里那位的音容笑貌还在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先君后?”国公爷吃了一惊,“你莫不是瞧错了?”但想想自家夫人的性子,却又觉着不太可能。
“我如何会瞧错,小曦可说是与先君后长得一般无二,就连额上那哥儿印都是如出一辙的鲜红。”国公夫人说到这里,便又叹息了一声,“我今日瞧着小曦,当真好似瞧见了宁家哥哥。”
国公爷闻言宽慰的拍拍她的手,他不曾见过先君后,但也知晓自家夫人与太后的关系,如今两人还时常在宫里见面。
这么些年,他也不曾一次在其嘴里听到她念叨那位,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侄孙的未婚夫郎却是会与那位长得像,“此事你暂时先不要与小妹提起,我着人先私下里打探一下小曦的身世。”
他是不信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人的。
国公夫人闻言颔首,“若是太后瞧见了小曦……”国公夫人想到自己这位好友,神色又不禁有些哀伤。
“好了好了,今日这般大好喜庆的日子,我们不去想那些了,陪我去瞧瞧小妹送来的那甚枫树,我听她今日那语气,显见是好物件,我们去瞧瞧。”国公爷也是知道太后的事情的,怕自家夫人难受,便岔开了话题。
第99章
之后几日的时间, 东河曦与顾君谦便就没再跟着出去。
勇武伯府的亲戚较少,除了顾君谦祖父兄长那一支跟着来了上京城安家,旁的都在东河镇丽水村, 因此年节时,顾氏这一族并没有太多的亲戚走动。
即使走动,也轮不上顾君谦与东河曦, 唯一需要去的便就是顾君谦外祖家。
至于旁支, 也只是顾君谦的父亲带着年节礼过去了一趟便算完。
他们已经知晓了旁支在顾君谦回祖籍之后做的一些事,虽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但也绝无可能再如往年那般来往亲密。
再就是顾祖母这边, 因着是外嫁的, 倒是并不需要她去走动, 反是会有不少的小辈来勇武伯府给她拜年。
走亲串戚直至正月初七,初八至十五,便就是友人及师生等等关系之类的走动。
顾君谦与东河曦在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勇武伯府, 鲜少出去。
东河曦是在为左松鹤温养调理身体需要的药材,量少,倒也不需要费他多少精力。
勇武伯府没甚亲戚,因此前面这些日子府里虽然也算是热闹, 但总体还算是比较清静, 即使有人来府里拜年,那也是去看老夫人的, 自然有木婉雪几位长辈去招待,再不然也就是顾君谦这位目前的嫡长子去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