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帮上你的忙吗?”
许言烛的声音从五步远的位置响起。
谢归宴这时没有犹豫,他立刻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帮的上忙,帮上大忙了。”
谢归宴回头看许言烛,就看到许言烛向来冷淡的脸上,出现了清浅的笑容。
发现谢归宴回头看向自己,许言烛眼睛又亮了一些。
绝望已久的许言烛,此时心里唯剩庆幸。
许言烛低声道:“能够帮上你的忙就好。以前……对不起,这个能稍微补偿你一点点吗?”
谢归宴顿了下。
许言烛立刻道:“我只是想补偿你,跟你道歉,没有别的。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功能,都可以跟我说,我都能做出来。”
谢归宴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他回道:“你的这个程序能够帮到所有医生和病人。”
许言烛:“那能帮到你吗?”
“能。”谢归宴最终还是回了一句。
许言烛:“那就好,还有想要改进的地方就跟我说吧,我来做。”
陈教授本来正在给学校的本科生上课,得知许言烛的程序初步做出来后,陈教授将课交给了课程助理,然后自己马不停蹄地回到办公室。
一回到办公室,陈教授立马就坐到了许言烛的位置,体验许言烛写出来的程序。
一边体验,陈教授一边惊呼连连。
“这是你一个人写出来的程序吗?这是人能做到的吗?”陈教授道,“这个程序竟然一点都不卡,而且还能那么详细!天啊!”
陈教授不断地受到了冲击:“我真的是挖到宝了!”
许言烛听到这句话,看向谢归宴。
谢归宴也陷入沉默,他知道许言烛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跟过来的。
陈教授:“你这个程序可以公开吗?如果能够传播开的话……”
许言烛:“现在还没有完善完成,等最终完善好之后,可以公开,让更多人使用。”
许言烛写这个程序,本来就没有想到用来盈利,他只想能够帮上谢归宴,然后补偿谢归宴。它能够做的东西不多,这算是许言烛为数不多能发挥用场的了。
陈教授:“好!好!你还需要什么?我可以向上头申请更多的资金下来。”
许言烛道:“我还需要更多的医学数据,这个程序需要根据大量的数据来支撑模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鼓励更多的人上传数据。”
“这都是小事。”陈教授就算是豁出自己的老脸,也要收集到足够的数据,
这个程序一旦完善,惠及到的人将不可计数。
谢归宴见到向来温和的陈教授激动得红光满面的样子,自然知道许言烛写出的程序有多么的重要。
等许言烛找到跟谢归宴独处机会的时候,许言烛问道:“……我们真的没有机会和好了吗?”
知道谢归宴目前因为自己写出来的程序,而对自己有所改观时,许言烛忍不住再次说道。
最近许言烛的表现,确实让谢归宴轻松不少,
就好像之前一样,两个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而且因为办公室来往的人比较少,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人,平时也都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很少交谈。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
不像以前许言烛会时不时地生气冷脸,现在许言烛都没有冷脸的机会。
因此谢归宴十分理智。
他之前就知道许言烛十分擅长计算机代码,也知道许言烛安静下来的时候很有吸引力,然而他们分开最重要的原因,是许言烛毫无规律的生气以及冷漠。
跟他多擅长写代码无关。
谢归宴又怎么知道,许言烛会不会故态重萌呢?
现在办公室来往的人少,许言烛没有生气的机会。
谁也不知道,万一重归于好,许言烛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
谢归宴理智地说道:“我觉得,我们做合作的同事也挺好的。”
许言烛抿了好几次嘴,眼睛也在不停地眨着,似乎在强忍着情绪。
他说道:“我保证我会改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
谢归宴不看许言烛,说道:“伤害已经造成,我很难相信你的保证。万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许言烛沉默了。
良久,许言烛说道:“我知道了……”
他不能苛责谢归宴,他知道是自己之前的行为导致走向这一步的。
现在似乎是陷入了死胡同,不重新和好,许言烛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然而,在和好之前,谢归宴也无法相信许言烛的空口保证。
怎么想,许言烛都不知道怎么在不和好的情况下,证明自己改变了。
似乎只有长久的相处,才能证明自己改变了。
然而现在谢归宴根本不给自己长久相处的机会。
许言烛沉默地离开。
第二天早上,当谢归宴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谢归宴发现许言烛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谢归宴没有出口询问,继续做着自己的研究。
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陈教授在办公室里开口说道:“许言烛请假了,大家自行去吃午餐。”
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哀嚎。
“什么!他请假了?没有午餐吃了?”一个学生痛苦道,“我一上午就等着言神的午餐续命呢!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陈教授无奈道:“我也想吃他炒的菜,他暂时请了三天假。”
“啊?暂时?为什么说是暂时请了三天假?”学生追问道。
陈教授:“因为小许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看上去脸色很差。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学生摇摇头。
“我们哪能知道啊?啊,祈祷言神赶快回来!”
许言烛准备的午餐已经将他们的胃口养刁了,没有许言烛的午餐,大家都不习惯极了。
谢归宴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他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许言烛妈妈趁着午餐时间,敲门进入儿子的卧室,只见许言烛屈膝,并且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坐在墙角处。
徐女士立刻眼里露出心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不是去的好好的吗?”徐女士道。
许言烛没有抬头,他微小的声音响起,迷茫地说道:“我能够做的都做了,可他还是不原谅我怎么办?我错了。”
徐女士坐到床边,拍拍许言烛的肩膀。
徐女士心疼极了,以前的许言烛绝对不会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
许言烛开口道:“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他请假回来,是因为实在无法继续待在办公室里了。他怕自己直接在谢归宴面前失态。
他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调整好状态后再回去。
徐女士:“好好好,我把饭放到旁边,你多少吃一点吧。”
她知道许言烛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因此她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即便看到自家儿子那么痛苦的样子,徐女士也没有迁怒对方。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的学,只希望儿子能够赶快振作起来。
房间里只留许言烛一个人坐在墙角的身影。
一个人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夜幕降临时,许言烛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许言烛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鸦黑的睫毛低垂着,毫无瑕疵的脸如同雕塑一般,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只是遭受了几次谢归宴的冷脸,就已经无法接受了。
那以前的谢归宴无数次面对自己的冷脸时,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许言烛的脸色愈发惨白。
第76章
一想到自己经历的, 可能是谢归宴无数次经历过的感受。
许言烛就觉得无法呼吸。
许言烛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银链。
他还记得这条手链,是他某次生气后,谢归宴买来送给自己的。
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谢归宴呢?
许言烛的心像是被扔到了深海里, 积压着,酸胀酸胀的疼。手里的银链有了生命一般, 紧紧地束缚着他的手腕, 生疼生疼的。
宴宴这样对他是对的, 否则, 他不会那么深刻地体会到谢归宴的心情。
既然谢归宴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来哄他, 他又怎么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呢?
许言烛一手掐着另一只手的虎穴, 直到掐出红痕,许言烛才缓慢地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似是在嘲讽自己狼狈地逃回家。
天色已晚, 许言烛思绪复杂地看着天上隐约闪烁的星辰, 暗自下定决心:他要像之前的谢归宴一样, 一次又一次地哄他,直到哄好为止。
第二天,许言烛回到陈教授办公室。
听到陈教授和谢归宴正在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