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气息临近,裴青没能问出第二句话。
唇齿相碰,舌尖交缠,男人的手,掐在他的脖子处,叫他动弹不得,气息汹涌,一时间,他全部的氧气都被掠夺。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裴青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他身体发软,除去握着他腰的手掌,找不到一点支撑点。
渐渐地,这呜咽愈演愈烈,变作了委屈的抽噎。
挣扎间,一股灼热抵住了他。
两人的嘴唇分开,裴青睁着眼,露出红肿的下唇,看着男人,一声不吭。
他弄不明白此刻的境况,自然也做不到逃跑,方才的亲吻,连着他混沌的脑子,将一切搅得七荤八素。
一瞬间的事,两人的位置颠倒了。
裴青怔怔地问:“你要干什么?”
傅应钟没回答,只是低下头,继续交换今天的第二个深吻。
……
睁开眼,裴青摸过发涨的额头,费了点力气,坐起身来。
他睡过头了。
帘子的裂缝处,透进些微阳光,折射在木质的地板上。
宿醉的脑子,慢慢回了神。
这……根本不是他的房间啊。
他睁大了眼,环顾一圈,对这个事实更深信不疑。
思绪间,他好似又回到那日宿醉睁眼,身边是完全陌生的酒店陈设。
来不及细想,手机在床边震动。
裴青掀开被子,去拿手机,只迈出一步,就没站稳。历经昨夜种种,下肢一经牵动,大腿便隐隐作痛,诡异的疼痛便蔓延至大脑,牵扯出许多凌乱的画面。
他身上穿的衬衫,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
裴青定在原地。
脸热得如同火烧一般。
近在眼前,手机亮起屏,聊天软件不断有人向他发送新消息。
他打开手机。
是袁伟发来的消息。
小袁:老板,你还好吗?
裴青:“……”
完了,难道他脑子里荒唐的一晚上,根本就不是梦。
他喝多了,然后和大少爷……
睡了?
袁伟在屏幕那头,试图组织出一段相对隐晦的叙事。
小袁:老板,昨天你喝多了,然后傅总过来接你……
未来的影帝:傅应钟也喝多了?
那头沉默许久,终于发来一句。
小袁:老板,男人喝多了硬不起来的
这句话一经发出,裴青仅存的侥幸,也被体无完肤地搅碎了。
裴青脚步僵硬,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脱下身上单薄的一件衬衫,换上自己的衣服。
换完衣服,他又觉得口干。
确认楼下毫无动静,裴青终于放心地推开房门,他费了些功夫,慢慢走下楼,往厨房的方向走,准备去冰箱里倒杯牛奶喝。
厨房离客厅不远。
即将摸到厨房的门沿时,便隔着一段距离,看清了客厅的全貌。
帘子没有被拉上,阳光照入客厅,屋内亮堂地出奇。
大少爷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正照常开着每周的例行会议。
傅应钟在家。
倘若不是脑子里多出的这段记忆时刻提醒着裴青,不然,看见这样神态如常的傅应钟,他必定会认为一切只是一场梦。
裴青一面感慨傅扒皮的员工惨烈,连元旦也不能休息,一面抬起脚步,趿拉拖鞋,想往回逃跑。
尽管心中清楚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可他在此时此刻,就是不想与稀里糊涂地一夜情了的对象面对面碰头。
奈何腿脚不争气,只趿两步,又扯动了大腿内侧的红肿。
裴青轻嘶一声,立在原地,向前不能,向后不敢。
他尝试又抬起一步,鞋底曳地,弄出不小的动静。
裴青的脑子,轰地炸了。
下一秒,傅应钟的声音响在身后:“你去哪里?”
不是在开会吗?
裴青在心里默默替员工叫屈。
他们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既要员工假期加班又不肯全心投入会议的恶臭资本主义呢?
心中喊得再嚣张,裴青表现出来的,却连这嚣张的一分都不及。
他扶着门,始终不敢回头看,回答道:“做早饭。”
傅应钟默了片刻:“现在是中午十一点。”
裴青应答迅速:“那就是做午餐。”
在他身后,窸窣动静后,脚步渐渐临近。
察觉到男人的靠近,他下意识回过头。
傅应钟与他面对面站着,不知怎么地,比起以往,此时的男人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仿佛周围的空气被抽干,全部的感官也几乎消失,他只能感受到窒息。
裴青身体更加僵硬,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当做昨晚那件事没发生过,行吗?”
“哪件事?”傅应钟眯着眼,嗓音慵懒,“是你没亲我,还是我没……”
动作比大脑的思考还迅速。
裴青伸出手,盖住了傅应钟的嘴巴,阻挡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22章
气氛僵了几秒。
傅应钟搭上他的手腕, 将他覆上来的手,轻轻拉开。
裴青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慌张把手放下。
对方的手却没松, 与他的动作一起, 垂在两人之间,距离被似有若无地拉近。
裴青往后挪了一步:“你说的这些,全部都……当作没发生过。”
傅应钟没作声,端着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定定看他。
见人岿然不动, 裴青试图说服:“我们没做到最后一步。”
“是吗?”
大少爷挑了下眉,“你和谁做到过最后一步?”
话音落下,他还没完:“不是你哭着求我,不让我进去的吗?”
“没人和我做……”
裴青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慢悠悠地追,羞愤地嘴快完, 才觉得不妥。
为什么要和傅应钟解释这个啊?
“……这不是重点。”他撤回前言,匆忙翻篇,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当成酒后冲动, 忘掉这件事,我们照常相处,不好吗?或者你把房子卖给我……”
“你想让我忘?”傅应钟淡声问, “那你呢?”
裴青:“我也会忘记的。”
傅应钟反问:“如果我不想忘呢。”
二人身下, 握着手腕的那股力道, 稍稍加重了些。
宽大手掌的遮盖下,昨晚挣扎间被掐握的红痕, 若隐若现。
此时被男人抓握着,画面又侵入大脑。
羞怯间,裴青想抽手,力气却比不上对方,没能抽回来。
僵持须臾,傅应钟放开了手腕,抬起手,按住了裴青的两边脸,只要再往下一点,被掐住的,就是细白的脖颈。
保持动作,大少爷低俯下头。
两人实在太近了,使人不自觉联想到昨晚无数个湿热的吻。
裴青别过头去,耳根快要烧起来。
傅应钟放开了手,退后一步,笑了一下:“我没想亲你。”
言下之意,说他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