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昼 第167章

像是有人轻声说:

“再见。”

作者有话说:

低情商:抄写前文

高情商:回收伏笔

至此第四卷正文,也就是本作主体故事就讲完啦,嗨呀沉海秘社终于翻篇了,真是受够了神神叨叨的神棍文学

什么,你说主体故事哪里结束了,明明还有一堆没交代的,这个结尾到底在搞什么?

这不还有第五卷嘛,大结局卷单开一本,想知道更多内情的话记得来看~

另外,关于为啥要把一章拆成两章

是因为拆开后,加上三个吹水尾声,这本就一共有174章,“174”,本文有很多谐音梗,大家发现了吗?

生同衾死同穴有时反而是圆满结局,你说是不是啊595。

第172章 尾声(一)

某日凌晨。

雾霭沉沉,这个时间东埠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望潮广场各处为大鱼节而设的花灯一眨一眨地闪烁,似乎仍困在昏昏欲睡的梦里。明明没有下雨,空气却有股若有似无的潮意,广场喷泉昨晚关了一夜,大理石台沿还是起了层露滴。

一个黑影孤零零地在喷泉台沿坐着。

花灯喜庆的光彩映在他身上,像是将他包进一层燃烧的火焰。用墨镜挡住面容的青年把自己缩在一件旧大衣里,垂着头坐了一会儿。没几分钟,他站起身,随手往喷泉丢进一枚亮闪闪的东西。

金属碎片缓缓沉到水底。

几乎是在同时,青年听到一路飙速而来的引擎咆哮轰鸣的动静。

一辆汽车在路边急刹,从驾驶座跳下的男人不待站稳拔腿就跑。广场上再无第三人,男人径直朝青年的方向狂奔,然后也一个急刹停在青年面前。看这架势,想必如果广场周边没有设置拒马,这个男人会直接开车冲进广场,撞到喷泉旁边。

“哎呦呵,站稳,别把我怼水里。”

不待对方把气喘匀,青年率先出声打趣,“刚跟喷泉许愿‘林队林队快点儿来’,真灵。”

来者正是东埠警局四队长林深。

呼出的白气模糊了脸上尚未消尽的睡痕,四队长大概刚离开被窝不久,身上胡乱套件羽绒服就跑出家门。此刻他不怎么打理的头发乱得更不像样,鼻梁上架着的厚底近视镜也歪到一边,实在让人难以将他这副尊容和刑警这个职业联系起来。刚才跑得太快,林深狼狈地喘着,张嘴便骂:

“过分了,狐狸!”

但他抱怨的不是法外恶徒凌晨给自己发骚扰短信的行为:

“扮成个盲人,还故意戴块腕表留个破绽,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喂喂喂,我戴个墨镜挡脸而已,谁扮盲人了?”

“大黑天戴墨镜,也不怕掉坑里,”林深撇嘴,“怎么不戴口罩,你不一向捂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青年一笑,“戴口罩闷得慌,不得劲。”

“整条丝袜套头上得了。”

“我上哪儿整丝袜,你给买?”

“你套我就买。”

“你买我就套。”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起来,比起你躲我追结怨已久的猫鼠对手,倒像是相识多年终于见面的熟悉网友。这么说也没错,尽管这是林深第一次同江河清面对面接触,两人其实早已线上通讯多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水火不容。江河清的双眼通过监控对上四队长的视线,四队长的讯息几经辗转落入江河清的手中——两个都自认东埠第一聪明的男人既头脑交锋,也互通有无。

但面上的和平维持不了太久。

嘴上和江河清互损,林深顺手把起雾的眼镜摘下。随意乱塞的眼镜布在衣兜外露出一角,他用另一只手去掏,突然掏出一副手铐。

干脆地丢掉眼镜,四队长一把抓住江河清手腕,大声喝道:

“江河清,你被捕了!”

以找布擦眼镜的假动作为掩护,这一套擒拿他在开车的路上已脑内演练多次,绝不可能失手——

他失手了。

江河清何尝不是在用松垮走形的外套与吊儿郎当的态度作掩护?林深刚抓上江河清的手腕,就试到他正绷着的结实肌肉;早在林深朝衣兜伸手的一秒,江河清就看穿了他的动作。青年一米八几的个头不是空架子,只轻轻一挥就将四队长甩开;四队长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反被青年牢牢擒在手中。在林深反应过来之前,江河清已扭住他另一只拿着手铐的手,将铐环扣上他自己的手腕。虽然林深及时挣出手,退而求其次想把江河清和自己铐到一块儿,但江河清实在比他魁梧太多,只一抬手就按得他动弹不得……

两人不算激烈地搏斗了一分半。

理了理头上的针织帽,江河清坐回原先的位置。

林深站在他旁边,垂头丧气,双手被铐。

“我就说别掏手铐别掏手铐,这整得多见外。”

方才的搏斗对江河清而言似乎连热身活动都谈不上,青年唇角的笑弧一直没有消失,呼吸节奏也未曾乱过。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他体贴地吹了下灰,戴回林深脸上,“何必跟我来这一出呢?你看看,眼镜都摔碎了,多不值当。”

“淦,力气大也就算了,真他妈能打,”四队长明显不服,“而且我刚才绝对有铐住你,铐环怎么弹开的?你做了什么?”

江河清嬉笑,“上学时老师教我的小技巧。”

“什么老师会教这个,”林深也没有多想,“狐狸你别得意,就算我被铐住,你也跑不掉!”

“不跑就不跑。”

“哈?”

“钥匙放哪儿了,来,我给你开手铐,你押我进局子,”说着青年还真伸手在四队长身上各个口袋摸索,一脸的满不在乎,“大不了在审讯室陪你们聊上几天,到最后顶多给我定个传授犯罪方法罪,情节严重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扭身躲开这人的手,林深向他投去警惕的目光。

果然法外恶徒还有后话:

“但是吧,考虑到人坐上后悔椅后就会忍不住交代问题,没准我也会交代出一些不该交代的呢?”

抬手掩在嘴边,江河清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比如,某人在‘冬节系列案’专案组会议室外偷听检察官谈话?”

林深耳朵里轰的一声,“你怎么会知——”

紧接着那个找过来提醒他开组会的内勤女警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四队长攥拳,“你早就把我们渗透成筛子了,对吧。”

江河清没有回答,微笑看着他。

“……不错,我确实曾在沉海兄弟会待过!”

事已至此,林深索性承认,“我的姓就在这儿摆着,‘东埠林家’,那个林安算我远房侄子,我确实关注‘冬节系列案’的情况——但我告诉你,我老家村子只是林家旁支,出来当警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我当然知道啦,不然能等到现在,才有机会拿这个跟你说事?”青年耸肩。

他突然促狭一笑,笑得像咬住猎物的喉咙:

“不过,这话去跟郑彬说,他会不会信?”

“……”

方才还颇有气势的四队长颓了下来,瞪着眼睛,像被狮子咬住喉咙的羚羊。

“好啦好啦,别哭丧着脸,你不动我,我自然不会跟郑彬说。”

江河清见好就收,拉着林深坐下,将胳膊搭在男人肩上,“咱俩就当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而且你也没幻想这次真能抓到我,对不对?不然你早带着四队堵我咯。”

“……报纸分我点儿。”从男人嘴里幽幽飘出一句话。

“嗯?”

“我说报纸分我点儿!”

拨掉他的手,林深接着去扯江河清在台沿上垫的报纸,“给我一半!我睡裤湿了,冰得慌!”

“嘿,我跟别人要东西都没这么理直气壮。”

“因为是你给我按露水上面坐着害的!”

“我可给了你穿裤子的时间,没让你只穿睡裤就过来,这儿不开睡衣派对。”

逗嘴归逗嘴,江河清还是“慷慨”地拿给林深几份报纸。林深正准备接,却看到青年指尖压在头版头条的位置——

《鼎跃集团董事长孙跃华失联》

四队长假装没看到,把报纸叠好铺在喷泉台沿,一屁股坐了上去,完全不接对方暗示的话题,“你还挺讲究,出门也带报纸垫着。”

江河清心知他已经看到了头版新闻,也就无所谓谈话由谁主导,陪着演戏装傻,“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来,我也怕着凉冻到蛋。”

“冻掉活该。”

“那可会有很多人伤心。”

“狐狸,你凌晨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四队长突然把话题扳回正轨。这么多年江河清一直藏身幕后,林深不信这人冒着暴露的风险发急讯,只是为了同自己见上一面。

透过深色的镜片,青年漂亮的眸子看进四队长的双眼。

然后他笑了:

“我来和你道别。”

“道别?”林深皱眉。

“遇到一些必须摆平的情况,”脸上笑容淡了几分,青年平静说道,“‘江河清’需要消失一段时间。”

“意思是,你要用另一个身份活动?”

镜片上的裂纹挡不住四队长如鹰隼锐利的目光。江河清并不反感这种眼神。

“什么情况如此棘手?”林深追问。

见对方避而不答,他甩出话饵,“和昼光基金会有关,是不是?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小子把基金会引到东埠来的。”

“这点儿把戏就想套我话,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把林深嚷嚷过的话丢回,江河清又恢复平时那副戏谑态度,“你比我想象得更厉害,当初留着你是对的,不然我要少多少乐趣啊。”

林深不接茬,换了个问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就回来,不顺利就潜逃,特别不顺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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