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知穿好了过来,头探进视频范围,“这里。”
韩方驰笑了下,何乐知露了个脸就又走了,韩方驰听见他说:“稍等啊,我找找眼镜。”
“都要睡觉了还戴眼镜干什么。”韩方驰说。
“我等会儿要看个图,小加个班。”何乐知蹲行李箱前说。
“眼镜你放充电器那袋里了,我记得。”韩方驰回忆了下。
“好的我看看……”何乐知说,“找到了,还真是。”
他戴着眼镜回来,重新出现在画面里,拿着手机趴在床上,一只胳膊垫着下巴。
“你在干吗?”何乐知看着屏幕问。
韩方驰坐在电脑前,手机支起来放在桌上,看着稍有点远。
“看个论文。”韩方驰说。
“你要不往把手机往前放放呢?”何乐知问。
韩方驰看了他一眼,手机挪不了了,把椅子往前挪了点。
何乐知笑笑,之后就老老实实趴那儿。
韩方驰问:“不加班?”
“我想先歇会儿。”何乐知说。
“累了?”韩方驰又看看他,“还是喝酒了?”
“都有点儿。”何乐知打了个哈欠,看着像困了。
“图今天要看完?”
“嗯,明早要给。”
“那你现在起来开电脑,一会儿更困了。”韩方驰说,“早整完早睡觉,我陪你,去。”
何乐知把脸埋下去,笑了两声。突然觉得韩方驰这样特别像高中给他讲题的时候,有时候他不想学习,把韩方驰气得脸一拉,跟他生气。
何乐知笑完膝盖在床上一支,跳下去开电脑了。
韩方驰一直陪到何乐知加完班,他们多数时候不说话,想聊就聊几句。后来何乐知隔几分钟就打个哈欠,韩方驰笑着问他:“困这样呢?”
“不知道,就想赶紧关灯躺下。”何乐知说,“一听你说话就更困。”
可能是因为之前出差他俩睡前打电话的关系,一说话就感觉要睡觉了。
韩方驰问:“那我不说,你快点。”
“没让你不说。”何乐知推推眼镜,“想听。”
韩方驰催他:“别听了,赶紧干活儿。”
“已经很努力了……”何工叹了口气说,“在干了。”
韩方驰虽然现在性向不直了,可以前的直男气还没变,他聊天只发文字的时候语气看着硬,且言简意赅。别人光看他聊天会觉得他冷脸,但他一向这样,何乐知看字能想到他语气,就不觉得。
三天收资结束,同事都回公司了,何乐知自己单独走了。
落单之后再去的地方信号就不好了,晚上视频也发不了,语音信号也不行,只能发消息聊,消息时断时续,有时候延迟一两个小时才回。
韩方驰说他:手机揣身上,你总放一边干什么。
何乐知态度良好地回复:我一直揣着了,就是信号不行,上山了。
方驰:你别丢。
何乐知赶紧回:不会丢,请医生放心!
方驰:放不了。
乐知:我以前出门不是也一直这样吗?不用担心。
方驰:以前我管不着。
何乐知蹲在外面,被风吹得外套都鼓起来,揪揪自己耳垂,倒出手敲敲点点地回:以前反正没丢,以后都归你管。
第52章
何乐知走之前最开始说要走十天八天,后来改口说要十天出头。韩方驰没意见,非常成熟地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然而等半个月了人还不回来,韩方驰的沉稳也开始端不住了。
“什么差出什么长时间?”韩方驰在电话里问。
何乐知临时飞趟河北,已经落地了。这些天他信号不好,几乎没怎么打电话,飞之前是韩大夫工作时间,没打上电话,落地了先给何其打了个电话,紧接着马上给韩方驰打了过去。
河北这趟预计两三天就能完事,何乐知连行李箱都没拿,只背个包就来了,主打一个速战速决。
“我也着急,快了快了。”何乐知边在机场快步走着,边打电话。
“再过一周能回来吗?”韩方驰问。
再过一周多都快情人节了,何乐知出个差要把情人节跳过去了,这可说不过去。
“能,”何乐知笃定地说,“一周肯定能。”
韩方驰“嗯”了声,还是说:“实在干不完就慢慢来吧。”
“嗯嗯嗯,”何乐知说,“我知道。”
何乐知要去的地方在县城,从机场过去还得三个多小时,提前约了个车,到那儿也十点了。
他给韩方驰发了条语音:“方驰我到宾馆了,洗个澡给你发视频,十分钟。”
除了刚从家里出来那三天,之后就没视过频,等这次视频一接通,何乐知在镜头里看着明显瘦了,嘴唇干得甚至裂了,整个人看着都憔悴很多。
韩方驰一下就皱了眉。
“怎么皱眉呢?”何乐知转来转去地收拾,找充电器,找唇膏,手机没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笑呵呵地问,“看见我不高兴吗?”
“嘴怎么了?”韩方驰问。
“风吹的,太干了。”何乐知拿唇膏随便涂涂,“昨天睡一宿早上起来嘴唇出血了。”
“瘦了?”韩方驰又问。
“可能也有点儿。”何乐知说。
韩方驰:“吃不饱?”
“能吃饱。”何乐知都收拾完了,坐下来好好看着视频,朝他笑笑,“好久不见医生。”
他看见韩方驰明显很高兴,虽然是在视频里。
韩方驰在卧室里,这房间何乐知住了两周呢,看着灯光的颜色和床头背景,以及俊朗的韩方驰的脸,何乐知最大的感受就是想回家了。
“下次你再多带点吃的。”韩方驰说他。
“没瘦那么多,是不手机给我瘦脸了?”何乐知笑着说。
何乐知其实吃得不少,他就是长期运动,身体习惯了一个高消耗的状态,三餐都规规矩矩吃饭热量不够他消耗,加上每天动来动去,一出差就瘦点。这无所谓,回去还能补。
他趴在床上,手托着下巴,跟韩方驰说:“我要你下周末的两天时间。”
不是问行不行,甚至没问有没有排班,这是何乐知难得地直接命令式提出要求。
韩方驰也不直接说行不行,看着他问:“你能回来?”
“能。”何乐知点点头,又说,“那两天可以给我吗?”
“你回来就给你。”韩方驰说。
韩方驰的职业限制就这样,他注定不是一个有很多时间能说走就走的人,他能做到的也很有限。以前虽然是个直男,可也不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他会在他能做到的范围内尽量做好。
他在上个月就报过这两天的假,这月排班出来前就打过招呼了。哪怕何乐知不提出要求,这两天他也会空出来。
何乐知最终几乎是掐着时间回去的,周三上午才坐上回家的飞机,中间经停转机,第二程延误两个小时,到家快天黑了。
他这次之所以把自己搞得这么极限,完全是因为他自己错误的预估,以及跟人沟通时双方出现了误解。何乐知又是个不能将就的性格,因此重新测算报材料中间拖了好几天。
这简直更加佐证了收资时设总要亲自到场的重要性。
何乐知感叹地想,简直是对专业性的巨大打击,回去得跟于总说,我还是年轻。
韩方驰下班被叫去吃饭了,何乐知落地开机的时候在群里看见肖遥给他发地址。
自从有了三人小群,肖遥跟他俩谁都不私聊了,有事直接群里说。
何乐知在群里问:你们几点吃完呢?
肖遥先看见了,回他:应该八九点钟?喝着呢。
何乐知:方驰也喝?
肖遥:他不喝,他还能喝?他多清高啊。
何乐知一听这不是好话,发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韩方驰估计把群免打扰了,没见他回消息,可能嫌平时肖遥话多。
何乐知回来没告诉韩方驰,回家把自己一身疲惫洗了,换了身衣服,接着开车出去取了束花。
网上提前订的花,看图看不出大小,去取才发现巨大一束。漂亮是非常漂亮,只是太大了,放副驾上满满当当。何乐知小心地给它系上安全带,心想你这么大一捧,真是让人有点难为情。
他特意没告诉韩方驰今天回来,就是打算如果赶得上就带着花直接去接医生下班。现在看着副驾这束花,心想幸好航班延误了,方驰也吃饭去了,回家还能先拆出来点插花瓶里,要不这么大一束花稍微正式了点,不太好意思。
韩方驰看见群里消息的时候,私发给他:我没喝酒,今天忙完了?
乐知:你们吃完没呢?
方驰:快了。
乐知:好的,吃完早点回家哈。
方驰:好,到家告诉你。
何乐知笑着回:那倒不用。
韩方驰家里花瓶还是去年他过来时拿的,何乐知坐地上摆弄半个多小时花,把花束变得小了点。
窗玻璃像面镜子一样把屋子里的一切映出来,干净整洁的客厅、穿着家居服盘腿坐着的何乐知,还有他旁边漂漂亮亮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