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拂然不是里面的主角,也不是里面的反派,他穿成了那个被误伤,甚至之后还会被吊在军舰上面示威的雄虫,格兰登·费奥多尔。
作者并没有花一点笔墨在这位不起眼的路人甲身上,郁拂然半点也不了解他的过去,为了蒙骗过关他假口自己失忆了,成功的蒙混了过去。
骗是骗过去了,目前的问题还有希拉尔——
郁拂然看着光屏,希拉尔伤害了元帅唯一的雄子事件之可恶已经人尽皆知,电视台为了警示其余的军雌绝对不可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自从那日后就来来回回的重播希拉尔在星际法庭的现状。
巨大的牢笼里面跪着一个身影。
他四肢纤长,没穿上半身,裸露出的后背上面鲜血淋漓,一眼扫过去郁拂然都不知道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到底有多少的伤疤,鲜血流得地上都被染红了,可是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在今天五点过后,那脊背就会被打弯,他赖以为骄傲的羽翼就会被斩断。
从今天之后,他每逢弯腰都要感觉到痛不欲生的镇痛,甚至每个夜晚都不能入睡。
……
理智上告诉他,身为一只已经失忆的虫,他是不应该记得希拉尔是谁的。
但是,郁拂然状似有点困惑的问:“福克兰医生,这位光屏里的希拉尔少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福克兰医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格兰登冕下,您是记起了什么吗?”
郁拂然摇头:“并没有,只是想起我醒来之前,隐约有听见有人对我说,原谅希拉尔什么之类的话,有点好奇而已。”
福克兰医生斜睨了一眼那两个护士。
那两个人立马就白了脸,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若是从前的格兰登,福克兰一定毫不犹豫就否认。
毕竟哪怕是被摘除了羽翼,也比落到这位主的手里好,起码可以留下一条命。
可是失忆以后的格兰登冕下的态度是这样的温和,温和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跟希拉尔是好友的福克兰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为了希拉尔搏一搏,他难以启齿的对着郁拂然说。
“格兰登冕下,希拉尔确实与您有关联,那天在学校里面,希拉尔带着他手下的军雌大胜归来,在下军舰时,不小心精神暴动,误,误伤了您……”
说到最后,福克兰的脸都因为说谎而发红。
希拉尔哪里是误伤了郁拂然,是因为精神暴动直接失去了神智,主动的去攻击他的啊!
在雄虫至上的联邦,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福克兰自己说出口都感觉荒谬,羞耻的低下了头。
可是,从他的头顶传来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宽和而又温柔。
“所以,他才会被关在那里吗?”
福克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碧绿色的双眸。
那是多么平静而又包容的一双眼眸,好似帝都弯绕不停的玛瑙河。
碧绿色双眸的主人问:“我有办法救他吗?”
冲动冲昏了头脑,福克兰下意识的点头,他声音干涩道。
“……当然,如果您想的话。”
“伟大的冕下。”
*
星际法庭内。
足以容纳五万人的法庭里面坐的满满当当的,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跪在最中心的圆盘上的那只虫身上。
有的人唾弃他竟然胆敢冒犯伟大的雄虫冕下,甚至让雄虫冕下受到生命危险!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杀死!!
其他的人看着那只虫的眼神却格外的悲伤,原因无他,因为在希拉尔因为精神暴动而冒犯了那只虫之前,他是整个帝国近一百年来最出色的军雌。
而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巨大的时钟一圈一圈的转动,在时针划到了数字十二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鸣。
17:00到了。
高座于中心高台的法官大人拿起锤子,冷酷的面容铁面无私。
“罪虫拉希尔,于十二月十四日犯下罪行,于联邦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中放纵自己实施精神暴动,导致雄虫格兰登冕下陷入生命危机,严重违反了联邦律法第11987条与23458条,按照联邦律法,废除其一切军功,罚七百鞭后处以剥去羽翼之邢后发配b612荒星,终身不得返回联邦所处星系,你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如隆终,已经跪了三天三夜哪怕遭受到鞭刑都没有一丝动摇的虫,在听见他的话后抬起头,露出一张色如春花的脸,与那双蛊惑人心的金眸。
从贫民窟出身的希拉尔生了一张顶级贵族亚雌都比不上的迭丽脸庞,当时希拉尔入校的时候,就收到过无数雄虫的雌侍邀请——
可惜他的脾气跟那张脸南辕北辙,每一个雄虫邀请他的雄虫都被他唾骂过。
希拉尔眼神冰冷而轻蔑道:“我不愿听从!”
他从贫民窟一步一个脚印爬出来,拒绝了所有雄虫的邀请,进入军队,为了联邦,每一次消除污染源的时候他都跑在最前面,不过二十二就立下了赫赫军功。
只是因为他被人陷害陷入精神暴动波及到了一只雄虫,甚至只是皮外伤,就要被割除羽翼,打入荒星成为黑户这件事,希拉尔打死也不会认同。
三天未进食,他喉头干涩,四肢没有一点力气。
却不妨碍希拉尔讥讽笑道:“尊敬的法官大人,不说我,光是您自己,要爬到这个位置,也是从前线下来的吧?我倒是想要问问您,您身上的伤疤,到底是在前线对敌的时候留下的多,还是被您家里的主君鞭挞的时候留下来的多呢?!”
被戳脊梁骨,法官气急:“你!”
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往常跟拉希尔交好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捂住拉希尔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原本就对希拉尔看不顺眼的雌虫却纷纷冷笑道。
“像是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的处以枪决,竟然在室外让自己精神暴动,算是什么军雌!”
“听说希拉尔原本就对雄虫非常的不满,说不定这是故意的也说不好!他这样算是什么雌虫啊!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
密密麻麻的声音传达到希拉尔的耳中,希拉尔毫不在意的扯唇笑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哪怕雌虫已经身居高位,仍然需要被雄虫抚慰,所以哪怕雄虫什么都不做,只要精神等级够高就可以被捧成珍宝。
——不管是别的雌虫是怎么想的,希拉尔哪怕是死,也不想要变成那种只能依靠被雄虫抚慰活下去的虫。因为需要精神抚慰,就放弃自己的尊严,如果是那样,他不如一死了之。
法官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联邦法律如此,只要你还是联邦的虫!就要遵守联邦的法律,不管你赞同还是不赞同!”
在空中,光鞭应声而动。
希拉尔闭上了眼睛,打吧,最好把他对联邦的最后一丝归顺感也打没!从此他与联邦势不两立!
眼看着光鞭就要落下,突然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等一下。”
原本紧闭的星际法庭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道高挑瘦削的声音从门口走来。
黑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的面容精致而迭丽,哪怕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也不折损他的荣光,只是显得他更加的苍白美丽。
——那是一只雄虫。
几乎是得到这个共识以后,所有的军雌护卫都围到了这只虫身边。
“冕下!您怎么可以在这里出现!”
“冕下!请您立刻回到医院去!这样危险的地方是您不应该来的!”
……
关心的话就好像是雪花一样纷涌而至,郁拂然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然后缓步走到了观众席。
他这样的坚决,让虫不敢去拦他,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法官也站了起来,他已经认出了这只虫是谁。
法官问:“格兰登冕下,请问您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像是格兰登冕下这种雄虫,通常都是不在外界出现的,故此在场大部分的人现在才知道,这样一份风姿卓绝的雄虫,竟然就是格兰登冕下。
现在联邦雄虫跟雌虫之间的人数相差越来越大,几乎达到了八比二的程度,大部分的雄虫因为基因劣质的缘故更是长得肥头大耳。
像是格兰登冕下这样美丽出众的雄虫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知道了真相的雌虫们登时对希拉尔更加愤愤不平,他竟然会对这样的冕下动手!
可是现在雌虫们可不敢大声的唾骂希拉尔,脏话是绝对不能出现在格兰登冕下的耳朵边,去污染他的耳朵的。
他们尽数眼巴巴的盯着这位风姿卓绝的冕下。
看着他平静的对法官说。
“法官大人,按照律法来说,雌虫不能无故伤害雄虫,但只要他成为我的雌君。”
“我就可以决定他是否有罪了吧?”
第2章 主君的寝殿
听见郁拂然的话,全场哗然。
不知情的雌虫看着在场内的希拉尔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硬邦邦冷漠的军雌,又犯下了这样滔天的罪恶,竟然反倒一步登天,被这样俊秀的雄虫给求娶了!
甚至不是随意收下的雌侍,而是拥有相当地位的雌君!
另外一批认识郁拂然的人,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死寂与沉默。
格兰登爱玩的名声是有目共睹的,常年出入在风月场所,如果不是元帅大人下了死命令,令他在二十岁之前不许沉迷其中,怕是他收下的雌侍没有上百,也有八十了。
他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被希拉尔伤害后,仍然不计前嫌的要来这里救希拉尔,很显然是想要亲自的折磨希拉尔。
……可是就算是如此,也比被剥离了羽翼流放荒星变成罪虫好。
不约而同的,整场都安静了下来。
唯独原本安静的跪伏在地上的希拉尔暴动了。
黑色的蛛爪从希拉尔血肉模糊的背部快速的伸展出来,锋利而又带着血腥气,他金色的瞳孔满是憎恨的盯着格兰登,沙哑着声音说:“你做……啊!”
无数的黑色绳子凭空出现,直接束缚住了拉希尔的四肢,把希拉尔整个人吊在了空中,甚至还有一根绳子堵住了希拉尔的嘴巴,让他说不出来话。
郁拂然只能看见他凶狠的,燃烧着火焰的金色眼眸里呼之欲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