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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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陆长柏还得到了消息, 说这位大诗人经常光顾青楼,几乎是住在了花魁那边,被他的敌对派上奏折参了, 听说又被贬官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被调到更加偏远的地区, 具体调到哪里别人不清楚。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陆长柏知道时间紧迫, 必须得找个机会去做这件事。
不能从大诗人那边入手, 他选择了联系花魁。
花魁是六岁的时候被卖到江城这边的青楼,没有人记得她的本名,只知道她的花名叫梦如烟。
梦如烟只卖艺不卖身,但自从这位诗人陈大人过来之后, 便破例了。
陈大人虽然是被贬过来的, 但他毕竟是做官的, 虽然也没有多少家底, 但青楼的老鸨也不敢得罪他, 而且他来梦姑娘这边,每天有不少陈大人的小迷弟过来看他, 就算陈大人不给钱, 老鸨都乐意。
老鸨甚至偷偷卖陈大人的行程,陈大人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或者说过什么话, 甚至还卖陈大人用过的茶杯坐过的椅子、筷子、碗等等一切能卖的出去的东西。以前是有人一掷千金见花魁梦如烟一面,现在成了一掷千金见陈大人一面, 老鸨私底下还笑着说:“这陈大人比我们这的花魁还要厉害,真想把他留下来当我们这的花魁。”
不过这话她也就能自己关起门来自己说给自己听, 传出去了要是让陈大人或者他的小迷弟们听到了,非得把她的脑袋给拧下来不可。
陆长柏以前从未有过逛青楼的癖好,就算是做生意逢场作戏,也是找酒楼,他为人正直,跟他一起谈生意的人也觉得靠谱。
他跟青楼不熟,跟梦如烟更不熟悉,想要私底下联系对方还需要托人,好在他现在人脉广,连县令那边都走动的不错,很容易就联系到了梦如烟,但是也花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梦如烟开出了几个条件,三千两银子,几间金银首饰,料子布匹若干,七七八八加起来至少有□□千两银子,这些条件都满足了之后,梦如烟只能保证将纸递到对方面前,也不会给他们的纸说好话,陈大人用还是不用她都不负责。
就这样苛刻的条件,还是有许多人争着抢着让梦如烟帮忙,不管成不成,只要他们家的东西被陈大人写进了诗里,那就会得到百倍的回报。
他跟梦如烟联系好之后,立刻就去准备她要的钱财,甚至还多给了两千两,他也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完全是卖个好,让对方能多替他将纸放在明显的地方,又更大的几率让陈大人看到用到。
陆家人知道他的打算之后,说没有必要这样做,这纸张的质量上乘,随便往哪个铺子里一放,用不了几天这一批货就能卖掉,只不过不会到人人疯抢的程度。
尤其是他的后母,还特意将他叫过去吃饭,吃饭的时候用长辈的语气提点他:“做生意还是要本本分分才能长久,没有必要搞那些歪门邪道。”
陆长柏看了看后母,又看了看自己默不作声的爹:“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两个的想法?歪门邪道?最会搞歪门邪道的人就坐在这张桌子上呢,反倒说别人正道的生意是歪门邪道?”
陆长柏看向自己的爹:“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陆长柏见他得脸色非常难看,但是因为他娘还有他妹妹的事一直觉得亏欠他,所以很多时候并不会跟他吵起来。
“你们年纪大了,生意上的想法已经跟不不上现在的形势了,尽量少提意见,免得影响咱们家的生意。”陆长柏就差把你们全家都靠着我养着这句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
后妈听了他的指责,哭着扯着他爹的袖子:“老爷,他一个做儿子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分明是不把你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他这是大逆不道。”
“行了,你少说两句,你刚才不说那些话,柏儿怎么会说这些。”陆父揉着额头,家里现在确实都靠着陆长柏,虽然他对陆长柏很不爽,但是他也明白现在全家都靠着这个儿子,从陆长柏接了蜡烛生意开始,全家就开始走上坡路,他还听说陆长柏马上就要搭上淑妃这条路了,没准以后他们家都能当皇商,要是让陆长柏不爽了,对方撂挑子不干了,他们家就错失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虽然都是商人,但是现在他们的地位就是底层,跟皇商完全没法比。
后妈听到陆父的话,心中不满,怎么他一个老子还怕儿子?不就是靠着那个小村子一户姓林的人家么,他陆长柏能搭上这条线,她就不能吗?她知道陆长柏给林家多少钱上货,她可以派自己的儿子过去,将价钱提高一些,将生意抢过来,到时候看陆长柏还怎么猖狂。
第098章
98
陆长柏也算是幸运, 他的纸送过去的当天晚上,陈大人就诗兴大发,随手扯过桌上的纸赋诗一首, 这首诗风靡全国,只要是认字的人就能背诵出这首诗。
他用的纸就是陆长柏送来的纸, 他虽然用过不少好纸, 但是自从京城被贬到江城之后, 他就没用过这样上等的纸张。
他对纸的要求不高, 平日里诗兴大发,拿个树枝在地上写、拿起笔在墙上写都是常有的事,但是自从用了陆长柏送来的纸之后,就经常用这种纸。
因为他平日里不在一起纸, 但是现在却开始习惯性的用某一种纸, 他的小迷弟们就开始打听这种纸的来历, 陆长柏特意放出话去, 说这种纸每年只能生产两次, 每次生产出来的数量有限,非常稀有珍贵。
他越是说数量有限, 人们越是觉得它稀有珍贵, 再加上陈大人的这一层滤镜在,这纸还未放在铺子里正式出售,就先被人预定光了。
陆长柏不仅将纸以高价提前卖光了, 还结识了好多人脉。
……
叶谦良最近在村里盖了个仓库, 让人收羊毛,附近几个村子来了不少人卖羊毛, 村里比过年还热闹。
村里热闹了,话题也就多了, 他们村的许多话题都是围绕着林家,最近林家又出了新鲜事,林哥儿的那个男狐狸精一样的赘婿不怎么去厂里工作,天天不是在家里带孩子就是玩沙子呢,听说要做什么玻璃,他们听都没有听说。
以前叶谦良说想要做点什么,村里人都是不看好的,可是现在村里人因为他的想法赚了不少钱,甚至有些期待这次他又能做出来什么东西出来。
毕竟当年他要造纸的时候,就扒了不少树皮,做蜡烛还去山上弄虫子,谁能想到这些东西最终做出来蜡烛和宣纸。他弄了不少沙子回家,做出来的东西肯定看不出来它是沙子做出来的。
这天厂里放假,林出尘在家里抱着凤宝在院子里玩,看见燕哥儿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出什么事了?被狼撵了?”
“听说你相公在做玻璃,玻璃是啥?村里人都议论呢,你跟我讲讲,我好奇。”燕哥儿坐下之后就把凤宝接过来,把自己编织的一个小球递给凤宝,让凤宝玩。
“我虽然没有见过东西,但是他给我讲过,安在窗子上,没有缝隙,能抵挡住风雪,但是又很透亮,在屋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林出尘说。
“那在外面也能清楚的看到屋里?”燕哥儿不理解,“你们俩在屋里睡觉,别人在外面也能看见?”
“又窗帘。对了,我相公让我把这个给你。”林出尘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燕哥儿,这是叶谦良让他给燕哥儿的,百叶窗图纸,等玻璃窗子安装好之后,就挂上一个。
燕哥儿拿过图纸看了看揣进怀里:“我都快被他培养成木匠了,从最开始制作蜡烛磨具,到后面做毛衣针,还要做上下铺,现在还要做这种木头片片串起来的窗帘,以后他还让我做什么玩意?”燕哥儿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换上一副眉飞色舞的讲八卦表情:“不说这个了,你听说了么,陈程才他家也给孩子班满月宴了,那场面真是绝了。”
第0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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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出尘跟陈程才退亲之后, 他们之间很少提到陈程才,除非他们家闹了什么笑话,燕哥儿就会特别兴奋的跑过来跟林出尘分享。
林出尘见他这样兴奋, 凑过来问他:“他们家满月宴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陈家的满月宴并没有大办,只把亲戚们请了过去, 因为陈程才还在孝期, 如果不是在孝期, 他肯定要将全村人都请过来。
“听说陈程才给孩子取名叫旺才, 要孩子旺他,他家族里的长辈说他是他们陈家这么百年来出现的第一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说不定以后能当官, 他们家以后就改运了, 他们还说这个孩子以后会有大出息, 是他们家未来的希望……”燕哥儿说这么多都口渴了, 喝了口水继续:“不说这些了, 我还是说重点吧,上菜之前, 这群人先把孩子抱上了桌子, 轮流抱着亲了一圈。”
“这有什么奇怪?”林出尘看到燕哥儿嫌弃的表情,“亲的哪?”
“亲的唧唧,你以为亲的脸么?他们对这男娃喜欢的很, 恨不得接碗尿煮汤喝呢。今天我就听说村里有人去他家求童子尿煮鸡蛋呢。”燕哥儿说完两个人差点都吐了, 青哥儿正好进来听到了他们来的对话,“他家亲戚都亲了?那陈阿年不也是他们家的亲戚么, 他……咦……”
青哥儿嫌弃的不行,燕哥儿则乐的前仰后合, “听说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只要是生出男娃来,全家亲戚都把他当做宝贝一样,亲他的那个地方,陈阿年小时候肯定也被亲过。”
青哥儿一想到自己差点跟这样的成亲,心里就一阵犯恶心:“别给我提他,那天他差点给我气死。”
“他又拦你了?”林出尘立刻紧张起来,这人果然不能留在厂子里。
“那倒是没有,上次他给我道歉之后,就没再拦过我了,那天我在路上遇到他,他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他说听说我喜欢紫色,他特意买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裳,还跟我说什么这块料子颜色上的很牢固鲜艳,价钱比一般的料子贵,不是谁都能卖的气的,说完之后就走了,”青哥儿说到这气的拍了一下大腿:“不是,他有病吧,特意跑过来跟我炫耀他有钱?卖的起有贵的料子?我不是穿不起那么贵的料子,我只是不能随便花钱,让家里知道我藏了私房钱,他凭什么高高在上的瞧不起我?”
林出尘:“……他,好像不是炫耀,是听说你喜欢湖蓝,特意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吸引你注意力,不过陈家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一会我跟相公说说,让陈阿年离你远点,不然就别在厂子里工作了。”
青哥儿皱眉:“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上次都那样说他了,还退了他的亲,他为什么还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这个我懂,他一定是对你怀恨在心,先假意对你好,让你放下防备嫁给他,嫁给他之后,他想怎么折磨你都行了。”燕哥儿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可不能上他的当,我之前就差点上过一次当。”
青哥儿用力点头:“我肯定不会上当的,你们放心,下次我见了他,一定躲着走。”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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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年被安排着在造纸厂附近建造一个仓库, 专门在仓库那边收羊毛,他正监工呢,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陈阿年搓了搓鼻子, 旁边几个盖房子的小工笑着问他:“陈哥,谁在背后说你坏话呢?”
“是不是陈程才他们家背后骂你呢?他家孩子满月宴你咋没去呢?”小工们也都是本村人, 想听听他家的事。
其实陈阿年家和陈程才家虽然是亲戚, 可是俩家的关系比较微妙, 陈阿年和陈程才小的时候, 陈阿年家里比较有钱,压陈程才家一头,陈阿年的爹娘也很嚣张,后来陈程才成了秀才, 身份调转了, 变成了陈程才家嚣张了。
村里人都说陈程才不去满月宴, 是因为心里不平衡, 嫉妒陈程才, 同样的年纪,陈程才不仅当了秀才, 还有了夫郎有了孩子, 陈阿年至今还没有成亲呢,听说说了好几个都被他拒绝了,最开始媒婆说的是哥儿, 后来被拒绝的多了, 以为是他不喜欢哥儿,又介绍了几个姑娘, 他还不同意,他爹娘说他心里装着青哥儿呢, 青哥儿爹娘要一百两银子彩礼钱,以后赚的钱也要四六分,他们家四青哥儿家六,单是这一百两银子就够陈阿年赚好几年了,他哪里有心情成亲?
他家里虽然这样说,但是村里人都在猜测陈阿年那方面不行,要是成亲了,不就被人知道他不行了么,所以只能拿青哥当借口。
因为正常人家拿不出这一百两,就会立刻放弃娶别人,他们想成亲就是想要给自家开枝散叶,以后有人照顾自己。虽然现在村里大部分哥儿都去了工厂上班,可是他们白天去工厂上班,晚上回家还是要照顾家里的,该做饭做饭该洗衣裳洗衣裳,青哥儿是厂子里的管事,天天管着别人,村里的男人们怕把他娶回来管不住,当然他赚的多,村里男人们要是能把人娶回来还是高兴的,但是一百两银子彩礼和四六分的工钱这两样条件加起来,娶青哥儿就十分不划算了。
这么不划算的买卖,陈阿年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大家还是更加倾向于陈阿年身体不行,这次也是故意问陈阿年,都想看到平日里比他们优秀的陈阿年露出恼羞成怒的反应。
结果陈阿年却表情淡淡的回了句:“在厂里上班,哪里有空过去?再说了,那么多叔伯亲戚在呢,去了必定要被催我成婚,不如在厂子里躲个清净。”
那几个小工听到这话之后互相使了个眼色,低着头偷偷笑,有人继续问他:“你真非青哥儿不娶?一百两银子存了多少了?咱们在厂里干一个月的活才几钱银子,一年能存几年?怕是要存十年吧,到时候人都老咯。”
陈阿年沉默了片刻,让他们快些干活,别耽误了仓库的进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这段时间林出尘发现叶谦良很怪,白天忙着带孩子做玻璃,晚上吃过饭快睡觉之前就出去一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头发是湿的,像是在外头洗过澡了一样。
这种情况刚开始的几天林出尘还以为他在家里洗的澡,洗完澡才进屋睡觉。
林出尘这段时间每天去工厂,回来后很疲惫,吃过饭就抱着孩子进屋玩一会就睡觉了,看到叶谦良进屋头发是湿的,就自然而然的一位叶谦良在家里洗的澡,叶谦良上床的时候身体贴着他,他能感觉的到对方清凉的体温,被他抱着像是泡在了清凉的河水里一样舒服。
现在是夏天,平日里自己一个人睡觉的时候都热出一身汗,更不要说两个人抱在一起了,现在抱着叶谦良睡觉却很凉快,让林出尘主动地抱着对方给自己降温,这让他怀疑叶谦良是故意睡觉前泡凉水澡降温,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平日里叶谦良的体温比他的高,冬天的时候抱着很暖和,冬天的时有一次他搂着对方的腰忍不住开玩笑道:“现在抱着是舒服,也不知道夏天的时候你这个火炉会不会把我烫死。”
叶谦良总能记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心里才甜蜜了几晚,有一天就看到叶谦良吃完饭出去了,而且回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虽然是擦过水了,但是长发没有那么容易干。
原来不是在家里洗的,是去外面洗的?去哪里洗的?他脑子里想出了无数个叶谦良出轨场面。
他还记得叶谦良刚刚入赘到他们家的时候,村里好多人都来看,原本大家都说他脑子坏掉了,买了个病秧子回来,可看到叶谦良的长相之后全都闭了嘴,还有不少人惦记,出门看个热闹都有不少人偷偷摸他家相公。
这种场景下,很难不让林出尘怀疑叶谦良外头是不是有人了?
最近叶谦良说想让孩子晚上睡在他们的房间里,白天再交给奶娘帮忙照看。
虽然孩子还小,但是屋子里多了个小家伙,林出尘不好意思做别的事情,难道叶谦良就这几天功夫憋不住了?
他想问问叶谦良去哪里了,又怕问出口了,这个傻子不撒谎,什么都说了,到时候自己怎么办?是继续还是吵架把人赶出去?孩子都有了,把人赶出去了,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情谁来做?可对方一个赘婿,怎么能背着他出去找别人?他心里气不过。
又过了一天,他晚上偷偷摸摸跟着叶谦良出门了,他想先看看对方找的是谁再说。
一路上他心里别扭,怪不得之前叶谦良给燕哥儿出主意找外室的时候那么熟练呢,原来他自己外头就有人啊。
他走着走着就想哭,再一抬头人都不见了,他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加速往刚才叶谦良消失的方向跑了一段,然后就跑到了河边,看到叶谦良已经把衣裳脱了跳进河里再拿游水呢。
叶谦良瞧见他,对他招招手:“你今天也想游泳吗?之前叫你,你说不会,不来。”
林出尘看着他相公那副单纯玩水的模样楞在当场:“???”
叶谦良穿越前没有游过泳,全世界的水都被污染了,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进入被污染的水中皮肤都会被腐蚀掉,虽然他是城主,可以在泳池中放净化过的水来游泳,但人类喝的水都有限了,他怎么可能会奢侈的去游泳。
穿越之后就好了,原主会游泳,他第一次下水的时候本想着在水里泡泡就算了,但是原主身体的肌肉记忆让他游了起来,没一会他自己也学会了,游的非常痛快,只是白天这边人多,大多都是哥儿女子来洗衣裳,他自然不好脱了衣裳过来游泳,只能晚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