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的早死白月光复活后 第71章

一击未中,他只能再觅机会。

而此时,他只能先逃。

“宋菱姐, 我, 我先走了……”他匆匆应付着宋菱,由于太过慌张, 他甚至猛地拍开了宋菱想要拉他的手。

他脸上的惊慌如此明显,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宋菱皱起眉头, 心底浮现一个极度荒谬的猜想, “怎么?那场车祸与你有关?”

可是, 他不过一个模特,哪来这么大本事买凶杀人?

叶颂桦语气激烈地否认,“怎么可能!”

宋菱是他的底牌之一, 他想要接近姚湛空, 多少还要借助宋菱。尽管心慌得要死,他还是耐下性子努力安抚她, “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何苦请您帮我约见宋先生呢?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我见不得车祸,您知道的, 我父母就是车祸去世的。”

他这话倒也不假, 宋菱心里的疑虑被打消, 她下意识松开了桎梏他的手,道:“那我先陪你离开吧。”

“好。”叶颂桦迅速点头, 起身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同时还戴上了口罩, 将帽檐压得极低。

是他将那张脸的威力想得太简单了。

他以为自己能等到姚湛空厌弃他,可那一天没能到来,他自己倒是被姚湛空派来的人抓住了。

他一开始还不明缘故,以为姚湛空又要测他的向导之力,可这些人下手狠绝,直接将他捆起来带去了军方拷问室。

既便没去过,他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才真的确定宋磬声就是系统送来的另一个任务者,否则如何解释姚湛空突如其来的拷问与戒心呢?

进了那里,就由不得他不说实话了。他已经和系统解除了绑定,自然也没有中控仪替他遮掩,可他一旦泄露出主神的存在,等待他的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他不想死,他更不想将自己数百年的图谋毁在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替身身上。

从宋念生出现开始,他原本顺利的攻略就被打乱了,他想要觅得生路,就只能拨乱反正,解决掉搅局的宋念生。

姚湛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定然会一击毙命,所以他当初派来抓他的人,各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哪怕对上的人是江凛,估计也会被缠住一两分钟。

他想要逃走,就只能违规使用不该存在于此世界中的道具,也就是仙侠世界中的“遁地符”。

违规使用道具不但会消耗大量能量,他甚至会被世界意识锁定,要是再得不到天命之子的庇护,他甚至会被世界意识直接驱逐出去。

到了那个时候,不用主神出手,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被姚湛空抓了是死路,利用道具逃离抓捕也是死路。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杀了宋念生,然后再利用自己特殊的向导之力,在姚湛空手里徐徐图谋。

他找上宋菱,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攻占了她的内心,说服她将宋念生约了出来。

届时,只要再用道具控制一位路人司机,这位被姚湛空保护严密的任务者,就能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谁知会忽然冒出来个搅局的裴野鹤,计划失败,他只能先逃离此处,避免被姚湛空的人抓到。

咖啡厅里的钢琴师忽然换了个曲子,陡然激昂起来的节奏吓了叶颂桦一跳,他宛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颤,下意识抓住了宋菱的手。

宋菱愣了一下,虽没挣扎,心底的疑虑却越来越重。他父母的确因为车祸而亡不假,可他平日里也没对类似场面表现过应激,为什么今天却如此紧张?

叶颂桦低着头快步向前,可耳朵里却忽然传来高低不一的惊呼声。

他下意识抬头,就见咖啡厅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真枪实弹的黑衣保镖。叶颂桦心神巨颤,猛地松开宋菱的手,逃也似地往卫生间躲去。

这段时间的东躲西藏已经耗费了他许多道具,余下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逃一次了。

可他快,姚湛空手下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嗖”的一声,一支麻醉枪猛地击中叶颂桦的后颈,他还维持着外逃的姿势,下个瞬间,身体一晃,昏倒在了地上。

宋菱作为姚湛空身边的副手之一,自然认识这群人是谁的部下,哪怕姚湛空还未出场,她也已经知道,刚才那一幕,必然与叶颂桦脱不开关系。

她虽然不知情,可谁会信呢?毕竟宋念生是她约出来的,电话也是她打的。

想到姚湛空的报复手段,宋菱不免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安保人员冲了进来,将昏迷中的叶颂桦带上了车,徒留一室骚乱。

宋菱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还是举步向姚氏大厦走去。无论姚湛空信她与否,该她承担的责任,她也会一力担起。

叶颂桦被关进了姚园的密室。

说来也巧,这间屋子自从建成便没派上过用场,短时间内却先后进来了两个人,且这两个人还都是同一类人。

姚湛空站在密室旁的监控室里,脸色异常难看。

数个拨向裴野鹤的电话都无人接听,而他也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妒意甚至还没来得及升起,庆幸就先一步溢满胸腔。还好来得及,还好他没有受伤,还好,他还好端端地活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密室里的这个人……

深埋在记忆中的痛苦被唤醒,他脑海中交替浮现宋磬声惨死的尸体与明媚的笑脸,下一刻又是他站在斑马线上,差点被司机撞到的画面。

姚湛空很少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几欲刻骨的恨与怨将他的脸色映衬的十分阴鸷,新仇旧怨相叠,要不是叶颂桦的身上还藏着许多秘密,他怕是现在就能活撕了他。

黑沉的密室里,昏迷中的叶颂桦提前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不安地动了动手指,嘴唇蠕动,吐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姚园满是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可远在十几公里之外的山头上,却是敛着翅膀,满脸严肃的裴野鹤。

十月里的草地尚有几分绿意,裴野鹤坐在一处坡地上,怀里是被他牢牢桎梏住行动的宋磬声,他双手不规矩地在他身上乱摸,宋磬声也习惯性地抬手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放开我。”

裴野鹤不像从前般扯着他的手笑,他从极致的兴奋中回神,接着便是无措与紧张,他分明将人摸了个遍,可等他的手移到宋磬声脸上时,动作却又滞住了。

他维持着抬手的姿势,指尖距离宋磬声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可这一厘米却让裴野鹤心生退却,迟迟不敢触碰他的脸。

他静静望着宋磬声,声音轻到风一吹就要散,仔细一听,仿佛还带着泣音:“这是梦吗?”

说来也怪,身份这道膜,蒙着的时候,他和裴野鹤是咫尺天涯的陌路人,可猛地被掀开,中间生生阻隔的九年却又像不存在。

或许是裴野鹤对他的态度太自然了。

自然到他可以跳过一系列自证,只要点头,裴野鹤就会信。

裴野鹤一贯如此,爱人爱到底,恨人也恨到底。他没有姚湛空的犹豫与顾虑,也没有他的细心与缜密。他信了就是信了,不会佐证,不求证据,管它什么常识与常理,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规矩可言。

“你……”距离他不过咫尺的手指,终于颤抖而僵直地点在了他侧脸,裴野鹤颠三倒四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姚湛空说,你是你,他说的是真的,你是你,可你死了,这是梦吗?”

“没关系,”裴野鹤像个满足的孩子一样捧着他的脸,用自己的鼻尖亲昵地蹭着他,“梦也很好,我很开心,醒来之后可以为他们多杀两个人。”

宋磬声安静地坐着,揭破身份之后,他和裴野鹤之间的熟悉感仿佛也一并回来了,他了解裴野鹤,正如裴野鹤了解他。他知道,只有让裴野鹤将这乍惊乍喜的情绪抒发尽,他们才能面对面地好好谈。

“好奇怪,我觉得好真实,你好像真的回来了,但是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怕自己抱着你,抱着抱着梦就醒了,你就消失了。我会疯的,我不想变成野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杀很多很多人,我在审讯室里,很多血,很多人,好多好多手指和牙齿……”

裴野鹤在发抖,他由捧着宋磬声的脸,变成紧紧搂住他的腰,像是要将自己凿进他的骨血一样用力。

宋磬声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含义,只能伸手抱住他,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轻声道:“不是梦,是真的,我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这是真的,可是我害怕……”他坦承地剖开自己的胸腔,将热忱的心脏捧在宋磬声面前,由他检阅其中的真诚,“我好害怕,声声,我好害怕……太突然了……真的不是梦吗……姚湛空,姚湛空说你回来了……我……”

他们贴得如此紧密,宋磬声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和无助,他没有一丝伪装,也不留任何顾虑,用自己的狼狈与脆弱逐渐消融着宋磬声的戒备。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S极哨兵,他好像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一无所有、只有宋磬声向他伸手的时候。他紧紧拥抱着他,像是坠入大海的人攀着自己求生的浮木。

宋磬声的心一寸寸软了下去,他安静地环抱着裴野鹤,那些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点浮现,沉寂在过往的情感也跃出水面,它们提醒着他,他和眼前的人,究竟有多么亲密的过往。

如果不是被系统告知了一切,如果没有期间苦熬的那九年,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从墓地里爬出的灵魂,那他或许会在见到裴野鹤的第一眼就问他:“你会为我而死吗?”

而他笃定裴野鹤一定会点头,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这是裴野鹤给他的底气,也只有赤诚坦荡的裴野鹤能给他这样的底气。

时光缓慢地走着,宋磬声一动不动地抱着他,耐心地听着耳边毫无逻辑的碎语,只时不时回应一声,虽轻微,可每一声回应都安了裴野鹤的心。

终于,裴野鹤直起身体,用身在梦境般迷离的眼神注视着他,轻声问:“你还会走吗?”

宋磬声摇了摇头,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裴野鹤是个行走的测谎仪,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裴野鹤却不放过他,他紧握着宋磬声的肩膀,视线牢牢锁定,“我要你亲口回答。”

宋磬声无奈道:“不要逼我。”

在裴野鹤面前说谎是无意义的,可他与过往毫无二致的亲近模糊了宋磬声的判断,轻易将他拉回了过去。拉回那个他说不,裴野鹤就绝不多问的过去。

裴野鹤怔了片刻,而后扬唇一笑,当真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他毫不在意地凑到他身前,像小狗一样舔他耳垂,“我好想你啊声声,你有想我吗?”

宋磬声没什么感触,他抬手将裴野鹤的头推开,淡淡道:“昨天不是还要扒我的皮?不是还后悔没能掐死我?你哪句话是真的?”

裴野鹤笑不出来了,他抬眸看着宋磬声,像忍着什么似得闭上了眼睛,可闭着眼也阻碍不了涌出的眼泪。他皮肤白,忽然变红的眼眶就更加明显,眼睛还闭着,可眼泪已经开始不值钱似得成串下坠。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他说哭就哭,嗓音也立时哽咽起来,他边说边去检查宋磬声的脖子,“是不是很痛,对不起,你打我吧,你报复回来好不好,你……”

带着哭腔的歉意忽然滞住,他双手扒住宋磬声的衣领,用力一扯,就听“撕拉”一声,宋磬声的右领已经被扯烂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裴野鹤语调颤抖,打着晃的泪珠“啪嗒”一声坠落。

他又怜又惊地靠近他脖颈上的流脓的红斑,轻之又轻地吹去一口气,语气也小心到了极致,“痛吗?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宋磬声拉了拉衣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问就问,撕衣服干什么啊!”

裴野鹤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不要生气……”

可道歉归道歉,他还是执着地想问出一个答案,“可是到底怎么了?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说到这里,裴野鹤猛地将他抱起,“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哎呀!”宋磬声忍不住扯了下他的头发,“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好好好,我冷静。”裴野鹤抱着他坐回原位。

“你先放我下来,”宋磬声挣扎了两下,“我不想坐在你怀里。”

“可是草地很扎啊,”裴野鹤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的表情,他甚至抓着宋磬声的手按了按地面,道:“我没骗你吧?”

“那也先放我下来。”

“不行,”裴野鹤十分无赖,“你先告诉我这里怎么了?”

裴野鹤与姚湛空不一样,他从来都不讲道理,宋磬声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说道:“有点复杂,不好直说,你可以去问阿湛。”

凭什么?凭什么要去问姚湛空?

明明他就在自己怀里不是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聊,有足够的时间将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为什么要让他去问姚湛空?

可他毕竟没失忆,他清楚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他第一个找上的人是我”。

可是,可是声声第一个找上他,却被他那般对待……

还有那个吻……

那个,他主动搂上姚湛空的脖子,献上的吻。

裴野鹤心口一窒,像是被人掐住心尖狠狠拧了一下,一股尖锐的痛意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你一定很讨厌我对不对?你一定怪我没能认出你,还伤害你对不对?你罚我吧。”裴野鹤抱着他,却又弓着腰背非要将头枕在他肩上,湿漉漉的眼泪流进宋磬声精致的锁骨,汇成一汪小小的泪泉。

“声声……”他翻来覆去地念着宋磬声的名字,越说越伤心,压抑的呜咽也成了嚎啕的痛哭,他哭得宋磬声手足无措,只能回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你恨不恨我?你恨不恨我?”裴野鹤连哭带问,就想要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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