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的早死白月光复活后 第73章

但无论他怎么去忍,眼泪都像失控了一样往下掉。

宋磬声的脸色有点苍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为裴野鹤擦眼泪时,他的手其实一直都在颤抖。伤疤或许会在记忆中淡去,但它留在身体上的痕迹却永远都不会被抹去。

裴野鹤重重抱住了宋磬声,力道大到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悔恨与心痛已经不足以概括他的心情。

姚湛空虽然已经告诉了他实情,但真相经由宋磬声亲口复述时,带给他的创痛比之前深重千万倍。

三个人里,他是最晚苏醒的那一个,江凛杀了那七个匪徒,姚湛空收敛了他的尸骨,等他苏醒,他看到的就只是冰棺里已经被整理好遗容的宋磬声。

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疯了一样非要打开他的棺材触碰他的尸体,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浓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摧毁。

姚湛空重重一击耳光,打得他嘴角都渗出了血,其他人也在劝他,让他不要让逝者死了也不得安生。

他不懂,不过一次晋级,为什么迎来的却是地覆天翻的巨变。

宋磬声死后,他的世界就跟着空了,除了复活宋磬声,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跟着那些道士去深山建观,又跟着神婆搜寻那些招魂的物件,甚至砸下大笔钱财创建意识科技,想从中搜寻一丝转机。

那些道士和神婆也不全是骗子,更或者说,他们自意识深处相信自己信奉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陷入他们意识里的裴野鹤,也像眼盲心瞎一样,一头扎进了招魂的死循环里。

时至现在,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段时光的了。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无数次燃起的希望和美梦破碎后的绝望,他疯疯癫癫、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熬着,唯一的期待就是复活宋磬声。

他的世界早在宋磬声十八岁的时候就陷入了黑暗,要不是言听的出现为他觅得了一点光亮,他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你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裴野鹤轻轻闭上眼,尖锐的指甲深入掌心,混着咸湿的汗水,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这种痛苦却不及他内心的千万分之一。

宋磬声为了救他而死,可他却一无所知,只沉溺在失去他的痛苦里,甚至不曾睁眼去看过真相。

悔恨无用,心痛已晚。

好在,他也并非没有弥补的机会。

他吻了吻宋磬声的发心,哑声道:“声声,陪陪我吧。你最后陪我一段时间,让我为你报仇,之后,我就会如你的愿,心甘情愿地为你去死。”

第082章

辽阔的平原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野鹤的话一句不落地响在他耳边,他每一句都听得清,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可轻而易举就到手的成功却让他迷茫。

“我们回去。”还没等他问出那句为什么, 裴野鹤就迫不及待地抱起他, 振翅飞向市区。

迎面而来的狂风还未触及宋磬声的皮肤,洁白而柔软的羽毛就先一步将风挡去。

宋磬声沉默下去, 将脸埋进了他怀里。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降落在姚园, 宋磬声被一脸惊诧的吴管家带去的待客厅。数分钟后, 一脸焦急的姚湛空紧随而来。

他一来就快步走向沙发上的宋磬声, 紧蹙的眉宇间写满了忧心,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摔倒的时候有没有擦破?”

“喂!”裴野鹤一步上前,横插在他们中间,“你当我是死人吗?我怎么可能让他受伤?!”

姚湛空冷笑一声, “截至目前, 你才是那个让声声受伤最重的人。”

“你!”裴野鹤拳头一紧,垂在身后的发丝随之扬起, 激荡的精神力即将成型……

“够了。”宋磬声头痛地按了按额角,语气有点虚弱,“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真的受不了这种场面,他们三个每次凑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吵架, 他真的脑袋都要炸了。

听他语气不对, 裴野鹤猛地转头, 和姚湛空异口同声地问道:“不舒服吗?”

“别学我!”裴野鹤迅速瞪了姚湛空一眼,继而眼巴巴地凑到宋磬声身前, 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吹到风了?”

姚湛空懒得和他计较, 但看向宋磬声的眼神里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宋磬声长叹一口气,抬手指了指客厅后的小书房,“我想去睡一会。”

“我陪你!”裴野鹤立即起身去牵他的手。

宋磬声下意识躲开,裴野鹤的神情便肉眼可见的变得失落,他委屈地抱怨道:“你答应过我不讨厌我的,为什么躲我?”

姚湛空闻言便是一愣,心头一阵苦涩。

果然,裴野鹤一出场,宋磬声的注意力立马被分走了,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从他赶来客厅至今,宋磬声的眼神甚至都没在他身上停留过一秒。但他和裴野鹤不过刚刚相认,声声就已经信任他至此,连“不会讨厌他”这样的话都答应了吗?

宋磬声很无奈,他提出休息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姚湛空和裴野鹤将话说清楚,彼此情报一互通,很多事就简单多了。

他更明白,有他在的场合,这俩人压根就不可能好好说话,“我想一个人去休息一下,你们俩,好好聊。”

最后三个字说得别有深意,宋磬声看向莫名失落的姚湛空,本以为他能接收到自己的暗示,谁知他只是恹恹地垂着头,一副罕见的沮丧模样。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姚湛空的脸色很苍白,背也微微佝偻着,看上去憔悴极了。

“阿湛?”宋磬声有些担心地靠近他,像裴野鹤试探自己的体温那样,抬手去碰他的额头,“怎么了?发烧了吗?”

姚湛空压根没料到他还会来关心自己,但他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博取他的关注。他要得并不多,只要宋磬声能在意他,他就能将一切苦痛都忍下去。

“我没事,”他唇角微扬,笑得温柔又克制,“我知道,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你别担心,先去休息吧。”

宋磬声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姚湛空都这么说了,他便也没有多问,只嘱咐了句让他多注意身体。

随后在与裴野鹤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手,软声道:“阿鹤,要好好沟通哦。”

裴野鹤收回落在姚湛空身上的视线,眼里寒意瞬消,一秒恢复了笑容,“我知道啦,你放心去休息吧。”

就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要嘱咐啊。

宋磬声在心底叹了口气,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姚湛空熟悉他的秉性,见宋磬声进了书房,他压低声音道:“要打出去打。”

裴野鹤捏紧拳头,忍了又忍这才没往他脸上砸去,他声音冷得像冰,一刻比一刻更恨他,“你早知道声声回来了。”

姚湛空挑了下眉,绕过他坐到了沙发上,端起水杯,慢悠悠地抛出一句话,“不是你说,他第一个找上的人是你吗?现在又来问我,可不可笑?”

命运在此刻完成闭环,他曾用来打击姚湛空的话反倒成了击向自己的回旋镖,刀刀剜心。

“你!”裴野鹤恨得咬牙,可姚湛空没说错,他有过机会的,却被他自己掐死了。

他的狂妄自大终究报应到了自己头上。

看似拥有督察世间百态的能力,可偏偏也是他的精神力让他一叶障目,看不清身前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没关系,”裴野鹤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意十足的笑容,“不管你什么时候出现,又在他身边陪伴了多久,他都不可能爱上你。”

姚湛空表情一滞,笑容僵在了脸上。

裴野鹤一步一步走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让他厌恶到骨子里的男人,如恶魔般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以为他关心你两句就是爱你了吗?不是的姚湛空,他只是不忍心而已,哪怕倒在他面前的是条狗,他也会摸摸它的头,带它去看兽医。”

他轻慢地笑着,足以冲昏头脑的怒气散去之后,他看着姚湛空的眼光甚至带着怜悯,“你独自霸占他那么久有什么用?”

“你们独处近两个月时间,他信过你吗?爱过你吗?向你袒露过过去发生的一切吗?”他望着姚湛空灰败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都是你猜的对吧?你猜到一点,就在他身上试探一点,逼得他无路可退,只有被迫承认这一条路,对不对?”

姚湛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无法自控地提高了音量,激烈地反驳道:“我没有逼他!我说过了,我不会查他也不会怀疑他,我会让他自愿告诉我一切!”

“自欺欺人到连自己都骗啊?”裴野鹤嗤笑一声,屈指叩向他的心口,“你不如好好回忆回忆,你所知道的一切,究竟是你逼出来的,还是声声自愿告诉你的?”

姚湛空脸色惨白,他下意识就想去否认,可裴野鹤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抵抗尽数挥退了。

“他信不信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啪”的一声脆响,水杯坠地,碎的四分五裂。

姚湛空呼吸一滞,强烈的情绪刺激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啧啧啧,”裴野鹤嫌恶地后退一步,“怪不得你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呢,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还陷在自己亲手编织的牢笼里做美梦呢?”

“不是的,”姚湛空心神不稳,却找不出反驳的词,他嘴唇微动,喃喃道:“他说了要嫁给我,他答应我了。”

这下,笑不出来的人,变成了裴野鹤。

被争夺的爱像是回旋镖一样在他们心里来回搅动,落在谁心口都是钻心难忍的痛。

宽阔的厅堂一片死寂,他们二人一站一坐,脸色却是如出一辙的惨白。

书房内的宋磬声倒是坐得稳当,他信心满满地想着,经此一番话聊,裴野鹤与姚湛空一定会互通有无,他就能知道更多内情,也好借此找寻摆脱系主神的契机。

“宋先生,”系统不安道:“他们会不会发现主神的存在啊?”

宋磬声来了精神,“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

“很难讲。”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如果有人发现了主神的存在,就像NPC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游戏一样,会被世界意识当成BUG处理掉,具体体现就是意外死亡。但如果发现主神存在的人是天命之子,那就不好说了……”

宋磬声了然地点头。

普通人要是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为了降低影响,自然会被处理掉。可小世界还要仰仗天命之子,所以,如果意识到不对的人是他们,估计也只能大事化小,轻轻放下了。

“那任务者呢?”宋磬声问:“如任务者泄露了主神的秘密,会是什么下场?”

“任务者?”系统不明所以,“任务者体内有中控仪啊。”

“那叶颂桦呢?”宋磬声道:“如果裴野鹤抓住了叶颂桦,翻看了他的记忆呢?”

“那就不好说了。”系统道:“作为暴露者,他要是被世界意识发现,又得不到天命之子的庇护,就会被驱逐出世界之外,死在无所属的宇宙缝隙里。”

天命之子的庇护吗?

宋磬声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宋先生,”系统放低了声音,道:“我们是不是快完成任务了?”

宋磬声愣了一瞬,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低头揪弄着身下的床单,含糊道:“或许吧。”

裴野鹤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和时限,姚湛空也做出了承诺,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好像只是出现在他们面前,任务就已经被完成了。

但在真正得到他们身上的能量之前,他还是不敢赌。

他已经赌输过一次了。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什么都没到手,就再次交付自己的信任。

他抬头看着窗外随着秋尽而凋谢的菊花,轻声道:“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既然总有人要死,为什么活下来的人不能是我呢?”

系统本该点头赞同他的,可它想起这期间发生的一切,忽然觉得,无论谁死,好像都是一场悲剧。

宋磬声并没有在意系统的走神,他轻轻蹙着眉,眸光虽有怅惘,却不带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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