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的早死白月光复活后 第152章

如此真挚,又如此动人。

裴野鹤抬手想要遮眼,却又舍不得少看此时的宋磬声一眼,他眼中含泪,温柔又柔情,“是你说的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宋磬声低头吻去他的眼睛,撑床的手也与裴野鹤握到了一处,“少一秒钟,就赔你一辈子。我说的,作数。”

天色渐明,裴野鹤却又揽着他滚到了被子里。情到深处,心里的话,身体也能回答。

冬天的鹤终于绕过了四季的轮回,迎来了他永不日落的春。

第172章

在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久卧病床的裴野鹤忽然有了精神,说自己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两位护工将他和宋磬声扶上轮椅,推至后花园, 还贴心地盖上了一条薄毯。

那是个明媚的春日, 阳光正好, 微风舒朗,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两把并排放置的轮椅上,裴野鹤眯眼看着太阳, 声音很轻, “这一生, 快活得像一场梦……”

宋磬声覆上他的手,轻轻一笑,“哪有梦会做这么久呢?”

久到贯穿了一辈子, 久到宋磬声彻底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一分一秒都不曾离开他。

“也是,”裴野鹤也笑了,他声音很轻,要不是离得近,宋磬声或许都要听不清了,“这样美好的一生, 幸好不是梦。”

宋磬声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没有说话。

他有预感, 裴野鹤的生命或许已经到尽头了,不过这一次的别离并不是终点,他们依然会在未来拥有新的开始。

“声声, ”裴野鹤的语气断断续续,呼吸也逐渐变得吃力, “我困了,想睡一会。”

“睡吧,”宋磬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一觉醒来,我依然在。”

有了他的承诺,裴野鹤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日头渐落,不远处等候的护工忍不住打了个盹,眯了数分钟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该去问问要不要将他们推回去了。

等他走到两位老人身边时,就见他们的手交叠搭在扶手上,正一脸平静地闭着眼,气氛静谧而温情,与无数个午后小憩的日子并无不同。

可当他低声去问时,却发现他们的呼吸早已经停了。

护工顿楞数秒,眼里突然涌出两行清泪。

是惋惜,是敬重,更是感怀。

他们这一生可谓传奇。

裴野鹤以一己之力将隋家推上了新的高峰,他自己更是以监察厅首席的身份爬到了古华领袖的位置,此后一坐四十年,为古华往后数百年的和平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而他这一路,少不得宋磬声的扶持。

他们一个是屡创奇功的医药学家,一个是创世维I稳的国家领袖,自幼相识,恩爱异常,相伴了足足百年。

无论在谁眼中,这都是一段足以流芳百世的佳话。

这是独属于裴野鹤的一生,也有了独属于他的宋磬声,裴野鹤再无遗憾,执念一散,逐渐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

阳光顺着雪白的纱帘投射到病床上,守了一夜的宋磬声还在陪护床上闭眼睡着,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人却已经醒了。

同样的身躯,却因为换了个人,气质便陡然变化。

他凝神聚力,稍稍缓了几分钟后,就压住血管,将输液针拔了出来,伤口凝固得很快,数秒后就不再出血了。

他轻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陪护床旁,半蹲下身,贪婪的目光一刻不离地落在宋磬声脸上,如烈火般炙热。

宋磬声平静的睡颜起了波动,他轻轻拧了下眉,睁开了眼睛。

对宋磬声来说,隋淮之十八岁那年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他再看这张脸时都有些恍惚了。

温柔的阳光洒在隋淮之脸上,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映衬得有些柔软,暗色的瞳孔透亮而温柔,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场梦。

隋淮之伸手摸向宋磬声的脸,却在半寸之远处停住,只用指尖虚虚描绘着,一遍又一遍,缠绵又痴恋。

宋磬声握住他的手指,从陪护床上坐起,轻柔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阿湛?”

隋淮之露出笑容,将他拥入了怀中,似是默认了。

宋磬声下意识回抱住他,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异样。

之后的一切如上一世一样,医生先来,隋母后至,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一世的隋淮之并没有像裴野鹤一样继续装傻,他直接借助晋升S级这一契机,将自己恢复正常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

以至于他前脚刚出院,后脚就迎来了世界瞩目的新闻发布会。

按理说,此时的隋淮之已经不需要宋磬声了,可不知道是习惯成自然还是别的缘故,直至走至访谈间,半步高的平台上都是两把并排放置的椅子。

隋淮之牵住宋磬声的手,带着他步入访谈间,镁光灯劈里啪啦地闪个不停,可他却像见惯了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S级哨兵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隋淮之内心的倾向也直接决定了古华在国际的地位。

所以,此次发布会至关重要,各国记者云集,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隋先生,请问您今后有何打算?从政还是从商?亦或者参军?”

“隋先生,您觉得S级哨兵该有立场吗?如果有,那他的立场是古华还是全人类呢?”

“隋先生,请问您支持雅蒂兰斯的低劣种族灭绝计划吗?请问您愿意为枉死的平民发声吗?”

“隋先生……”

要不是有保镖拦着,隋淮之都快被话筒淹没了。

宋磬声坐在他身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锋芒,视线锐利而冰冷,随意的抬眸扫视都带了股常人难挡的威压。

他本来还算讲理,哪怕有记者说到激动处差点将话筒砸到他脸上,他也依然是冷静的。

可当陪坐在侧的宋磬声差点被突破保镖的记者拽倒时,他却猛地站起,一把将人扯了过来,“你他妈找死啊?”

S级哨兵不怒则已,一怒惊人,全盛时期的威压骤然荡开,在场所有哨兵皆倒退了数步,沸反盈天的大厅像被按了静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气氛紧绷而肃静,唯有被隋淮之绞住领口的记者发出了窒息下的“嗬嗬”声。

“淮之,我没事。”宋磬声慢半拍地凑了过来,抬手覆上他青筋暴起的小臂,轻声安抚道:“你放开他吧,他快窒息了……”

要不是宋磬声的手还按在他小臂上,隋淮之绝不会将手松得这么温柔。

有了这件事,后续的采访突然变得有秩序多了,哪怕问题再敏感,气氛再紧张,该保持的距离还是保持了的。

自采访二次开始,宋磬声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垂落的眸光偶尔落到隋淮之身上,凝视片刻后又收回,没什么意味,却总能让隋淮之下意识挺直腰背。

两个多小时后,采访终于结束,正当记者们埋头整理采访到的稿件时,站起身的隋淮之却没离开,而是直接牵住宋磬声的手,平静地抛出了一枚炸弹:“顺便告诉大家一件喜事,我要结婚了。”

前排的记者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的电脑,其余众人也一脸错愕的抬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才十八吧?这就结婚了?”

另一人说:“好像是青梅竹马,自小就在一起。”

“这也太快了吧?十八可是刚成年啊,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像这样的人家,到年龄领个证的事,现在一官宣,基本是待证恋爱了……”

“没看出来啊……”隋少爷还是个恋爱脑。记者咽下了后半句话,没敢说。

相较于隋淮之的政治立场,他的恋爱与婚姻也是万众瞩目的大事,谁也没料到他竟会在这种时刻官宣,一瞬间,低头沉默的少年成了众人目光中的焦点。

宋磬声一直很低调,除了和隋家走动频繁的商客之外,几乎没人留意到这个总爱呆在僻静处的少年。

宋磬声面对这突发情况倒也不慌,他回握住隋淮之的手,向着镜头淡淡一笑,显然是默认了。

他们先众人一步离开,电梯直降负一层,司机已在车内等候多时。

二人并排坐在后座,隋淮之上车后就闭目后靠,像是在养神,手却紧牵着宋磬声不放,仔细去看,还能发现他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司机静静开着车,存在感极低,可即便如此,宋磬声也不打算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他偏头看了隋淮之一眼,轻声问:“累了吗?”

隋淮之睁眼看他,道:“不累。”

“那就好。”说完这三个字,宋磬声就将头转了回去,隋淮之正在看他,二人的眼神透过车窗上的倒影交汇,一人静默,一人复杂,最终相顾无言。

姚湛空刚识破他身份的时候说过,他熟悉他。熟悉他眼角眉梢的细节,熟悉他说话时的语气,熟悉到完全可以凭借他的小动作将人辨认出来。

他听得时候没细想,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其实他也很熟悉他们。哪怕江凛刻意误导他,想让他将自己错认为姚湛空,可宋磬声还是觉出了不对。

隋家大宅到了,江凛一下车就被隋家老老少少围拥了过去,宋磬声后退一步,任由人潮将他们隔开。

他静静站着,不多时便对上了江凛望过来的视线,他回以一笑,转身从侧门进了主屋,回了他们的卧室。

不管江凛是何想法,他都不打算再装下去了,经过和裴野鹤的一生,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对爱多了些领悟。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解不开的结,有些话之所以无法明说,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囿于爱中,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被爱的那一个,可他能确定两件事。

江凛爱他,他也爱江凛。

既然如此……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从隋家人中脱身的江凛推门而入,神情冷硬,视线却有些闪躲。

他的确假借了姚湛空的身份,他也清楚自己伪装不了多久。他和姚湛空的性格天差地别,即便在宋磬声面前还能伪装,可一旦和别人接触,必然暴露无遗。

宋磬声晃了下转椅,面对向站在门前的江凛,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不行。”江凛先是拒绝,而后又找补似地说道:“现在还不行,我想去洗澡,等洗完澡再说吧……”

宋磬声也不急,他看着江凛落荒而逃的背影,甚至有闲心提醒他,“你没带换的内裤。”

江凛一个趔趄,拐进衣帽间抽了条内裤,又着急忙慌地冲进了浴室。

洗澡花费不了多长时间,宋磬声看了会文学名著,二十分钟不到,江凛就从浴室出来了。

他的头发有点长,湿漉漉的散着,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看上去有些可怜。

宋磬声问:“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了?”

江凛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将在浴室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一溜烟地说出来了,“我们已经官宣订婚了,就算你想反对也来不及了,造成的影响会很坏,隋家人不会允许的。”

宋磬声诧异,“谁说我要反对?”

江凛眼神锐利,肯定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是啊,”宋磬声道:“你是我男朋友,我未来的丈夫,我的爱人。”

他合上书,起身走到江凛身边,扯过他搭在肩上的毛巾,踮脚盖上了他的头发,附耳轻语:“还知道……你是阿凛。”

江凛情绪波动很大,他逃避似的后退半步,语气很弱,“那你还……”

“阿凛,我们之间有误会。”想到上辈子江凛死时发生的事,宋磬声低声叹气,道:“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他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低到江凛顷刻间就感到了不忍,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在宋磬声拉着他的手,轻声说自己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时,死前遗留的所有痛苦与苦涩,刹那间就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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