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怒从心中起,恶意满满的捡起地上的碎片用力划向傅斯年的脸。
傅斯年自然能躲过,只是不用他去躲,有人会比他更快。
“傅嘉。”顾政捏紧傅嘉的手腕,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波,表情却极为阴沉,“任何人都不能动他。”
少年稍稍皱一下眉头顾政都心疼的要命,傅嘉想打人简直天方夜谭。
看着男人的眼神和对少年的维护,傅嘉怔怔的站在饭厅中,遍体发凉。对方这样的态度明晃晃的在告诉傅嘉,他不喜欢他,一丁点儿的喜欢也没有,甚至于厌恶着他。
“顾政,你对得起我吗?”傅嘉凄然的望着男人,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的愧疚,然而最终只是更深的绝望。
“我对得起。”顾政冷笑着与他对望,“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吗?”
“连我的爱都要怀疑,顾政你没有心。”傅嘉捂住胸口,似乎是被伤透了心。他为顾政做得的那些难道这个人都看不到吗?疯狂的笑声乍然在别墅中响起,傅嘉笑得身体都在颤抖,眼睛中满是凄然。
“我自然怀疑。”顾政扔掉他手里的瓷片,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生病的时候你不见人影,等我痊愈才又重新出现。傅嘉,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
男人的质问仿佛一记重锤砸在傅嘉心口,让他心慌意乱,慌乱的辩白道,“那病毒会传染,国家都提倡避免接触,我才,我才没有去照顾你。后来你不也恢复的很好?为什么要斤斤计较这些小事。”
顾政冷笑。他身体能迅速恢复是有一个人无论如何赶都赶不走,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坚持留在他身边,不眠不休的照顾着他。那时候全国人对病毒谈之色变,非至亲至爱之人,谁也不会愿意留在得病的人身边。
想起当时少年苍白的脸色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顾政仍觉得心口发疼。
“我天天为你洗衣、做饭……”
“你洗衣,你做饭,同样的你也用了我几千万,这几千万我完全可以找一百个比你优秀十倍的保姆。他们会比你做得更好,更尽心。”顾政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不用强调你的深情,那只会让我作呕。”
说完,他看了傅嘉一眼,拉起少年的手往车库走去。
男人最后的眼神比寒冰还要冷,让傅嘉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手臂,定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原来顾政都知道。
……
“年年,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住校?”
如果傅年不住的话,他就要另找室友,上哪再找一个软软乎乎的小宝贝去。时辰叹气,发愁,想揪头发。
傅斯年的脚步微微一顿,抿了抿唇道,“住。”看今天的架势,顾政离婚前有得闹腾,不如住宿舍一段时间。其次,他也想逼一下爱人尽快解除和傅嘉的婚姻。
顾政:我在解除了。
若是知道傅斯年会因为此事住校,顾政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律师在等两天的要求。分割财产的过程中出了些意外,傅嘉那边有大笔金额去向不明,需要时间调查,因此顾政的离婚计划才不得不后延。
“但我可能不会住很久,不过会一直保留床位,这样可以吗?”
那岂不是就相当于自己一个住了个单人间?虽然看不到这么可爱的年年了,但他可以!时辰举手表示赞成。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直到画展快结束,忽然听到有人喊,“年年。”
傅斯年回身去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来看画展?”沈松脸上挂着显眼的笑容,显然心情非常好,他看了眼傅斯年的身边,轻声问道,“这是你同学?你好,我叫沈松,是年年哥夫的朋友。”
时辰伸出手和他握了下,拉了拉傅斯年的胳膊,示意自己去一边等他。
“沈哥。”少年皱着眉,全身上下表达着自己的不高兴。沈松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自来熟的要去搂傅斯年的肩膀,被他偏身躲过。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有人碰我。”
这话显然是谎话,他不止一次的看见顾政揽着眼前的人,两人亲亲密密,并排走着。
“好,不碰不碰。”沈松眉宇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然后好脾气的笑笑,“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喊上你那个同学。”担心被拒绝,沈松体贴的表示可以带着时辰。
然而傅斯年还是不接受他的提议,直截了当的回道,“不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年年,你好像很排斥我。”沈松叹了一口气,一副被少年的拒绝伤透心的模样。
傅斯年静静的看着他表演,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个人是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是原主最恨的人。傅斯年原本大可以顺着对方演戏,假装和原主一样沦陷在沈松的温柔攻势下,然后再揭露对方的卑劣,但和这人虚与委蛇他都觉得恶心。
对付沈松这种人,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他失去一切。傅斯年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当他因为傅嘉而一无所有后,是否能一如既往的爱着傅嘉呢?
这些时日以来傅斯年的不为所动没有让沈松退缩,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斗志。他不爱傅年,但很乐意用对方来打击顾政。作为好友,沈松怎么可能看不出顾政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但顾政不说,他就当不知道。既然顾政夺走了他心上人的爱,那他抢走对方的不算过分吧?
然而眼前的少年像一块不懂感情的石头,心比他想象中的坚硬。任他如何试探,都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难怪顾政守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得手。若是直接表白,恐怕只会以一张“好人卡”结束,还极有可能被顾政知晓。所以在没确定对方对他心动前,沈松打定主意不会率先告白。
他自以为隐藏极深的心思在傅斯年这里早就无所遁形。
世界上的人大多数都会嫉妒身边的人。沈松从小到大一直活在顾政的影子下。同样白手起家,他的公司关门大吉,顾政的公司却蒸蒸日上成功上市。认识的人提起他们两个,他首先会是顾政的好友,其次才是沈松。顾政是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他勉强称得上年轻有位。长年累月的妒忌正是沈松后来背叛顾政的原因之一。只有打倒了顾政,或许才能消除他心中的阴霾。
眼见少年只会睁圆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问,“你没事吧?”沈松顿觉心头一梗,不得不放弃了这次机会,和傅斯年告了别。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时辰望着男人的离开的背影双眉拧在一起,琢磨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对方,“啊,我想起来了,我一年前见到过他和傅嘉接吻!”他当时不知道傅嘉已经结婚了,否则一定当场拍下傅嘉出轨的证据寄给他的豪门老公,闹他们个鸡飞狗跳。
“唔?可他是政哥的好朋友。”傅斯年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眼睛睁的更圆了。
呵,两人可真把原主当傻子耍。调查傅嘉昨天的行动轨迹说不定会意外收获。
“好家伙,豪门都这么会玩的吗?”
……
“顾总,您终于来了。”看到老板按时出现在公司,秘书喜极而泣,“昨天您不在,沈总也不见身影,市场部的人联系不上你们快急哭了。”
顾政进办公室的脚步一顿,“昨天沈松不在?”
“不在啊,好像是男朋友出了点事,沈总接了个电话后就慌慌张张的走了。”秘书想了想道,“就在我结束和夫人的通话五分钟左右吧。”
顾政脑海里联想起傅嘉的彻夜未归,嘴角勾出一个冷笑。
“调查下傅嘉昨晚去了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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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是哥哥的替身(8)
和顾政撕破脸皮后, 傅嘉原打算回家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想到男人对傅年的温柔,他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离开, 或许顾政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放弃。停他的卡, 对他不管不问, 继而利用傅年激怒他, 让他像个疯子一样哭闹、歇斯底里。而且他走了, 难道要把这样一个有钱多金的男人让给傅年吗?
不,绝对不行!他必须紧紧抓着顾政,维持住他们的婚姻关系。
想到这,傅嘉打了个电话。
很快, 傅斯年那边便收到了原主母亲的问候。
“回傅家住?”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可是妈妈当初是您赶我走的, 您说傅家以后和我没有关系,这辈子都不准再回来。”
“呃—”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才说道, “是妈妈不对, 年年, 你是懂事的孩子, 要理解妈妈的难处。妈妈是二嫁妇,本来傅家这样的豪门就看不起我,后来你又过来跟着妈妈。妈妈没有工作, 咱们用得都是傅家的钱,所以妈妈才不敢对你好,就怕他们会有意见。年年, 妈妈是爱你的。”
“真的吗?”傅斯年看着被录音的通话, 继续问道, “您爱的是我,并不是傅嘉对吗?”
“这是当然。你才是我的亲生孩子。妈妈对傅嘉好,只是身为继母的无奈。如果我不对他好,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年年回来住吧,让妈妈补偿你。”
“妈妈——”傅斯年故意拖长音调,清了清嗓子说道,“可是您当初对我的伤害太大了,我还有心里阴影,回家住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嗯,等会儿把通话录音发给傅嘉,一定很有意思。
“年年!”
傅家别墅,拿着手机的女人一脸愁容。她已经四十五岁,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七八。她的长相很不错,瓜子脸丹凤眼,和傅斯年现在的容貌有三分相似。
“怎么样,傅年愿意回来吗?”傅嘉迫不及待的打来电话寻问。
“他,他说,”女人的话音未落,便听到了对方充满讽刺的声音,“不愿意是不是?我就知道,有顾政在,他怎么会可能回来这个家。他就是要和我抢!”
“都是你的错!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
“嘉嘉,你别生气,妈妈……”
“不许说妈妈,你不是我妈妈!”
“阿姨,阿姨一定把他喊回来。”女人有些伤心。她全心全意的照顾了傅嘉十几年,早就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孩子,结果傅嘉连一句妈妈也不肯喊她。
“哼,没把事情办好前不要联系我了,听见你声音就烦。”
“嘉嘉——”
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女人怔怔的盯着手机,心里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后悔。
……
明亮的房间中,房门紧闭,门后站着两个人,同时拉住一个行李箱。
“年年,你做决定前为什么不和哥哥说一声?”顾政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甚至神情看着十分温柔,然而拉住行李箱的那双手双却是青筋暴起,可以想象用了多大的劲儿。
“你身体不好,住校谁来照顾你?”
“我们是双人间,时辰会……”傅斯年低着头,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瓣。当他感到不安时便会是这种反应,今天显然不安极了,嘴巴已经咬出血来。
“松开。”顾政拧着眉,拉过少年坐在床上,细心的擦掉他嘴巴上的血,叹了口气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不住校吗?这是年年自己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出尔反尔?”
“没有答应。”傅斯年偏过身子躲开男人的手指,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眼泪乍然间没有征兆的流了下来。
望着他哭泣的脸,顾政顿时慌张不已,强烈的刺痛从心脏处开始往全身蔓延。
“政哥,我害怕。”傅斯年仰起脸看着男人,“这里一点儿也不好,你们会吵架。哥哥,好像变回了以前的他。”
顾政的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懵住了,回过神后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忘了!年年一直活在傅嘉的霸凌中,傅嘉的声音稍微大一点儿都会被吓得抖成一团。今天早上傅嘉又喊又叫,像个疯子,一定让少年回想起了以前的生活而产生了强烈的恐惧。
只要傅嘉在这个家里,年年就会一直不安。
顾政紧绷着脸,太阳穴突突的跳。
“好,明天哥哥送你过去。去住两天,两天后接你回家。”
再等等,他很快就能离婚了。他保证离婚后,傅嘉永远也别再想伤害他的宝贝儿。
饭厅中,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萦绕,饭桌前的三人皆沉默不语,只能偶尔听到勺子碰到瓷器的叮当声,气氛十分沉闷。
“把汤喝了。”顾政晚上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提醒身边的少年喝汤。
顶着傅嘉厌恶又憎恨的目光,傅斯年本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紧张的绷直了身体。
顾政冷冷瞥了傅嘉一眼,安慰的拍了拍少年的手,温声道,“等会儿让管家给你送去房间,你先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