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就从小害怕女生，更关注男生。书上说这种就叫同性恋。”
“你喜欢什么样的？”贺雁林说。
“也不一定，你是有心理创伤，干预好了说不定就喜欢女生了。”张鸣说。
然后他再次被贺雁林瞪了。
张鸣不乐意了。不是他说，他一个当警察的都知道简承真不一定是同性恋，身为医生的贺雁林竟然关心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说好的医者仁心呢？
“我就、就喜欢您、贺、您……”傅斯年半天不敢说明白，只拿着漆黑的眼眸看他，里面映出萤萤之光。
贺雁林顿觉通体舒畅，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见青年时不时的瞥自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温声道，“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医院。”
两人之间迅速产生了一种亲密感，坐在旁边的张鸣完全被隔绝在外，感觉自己像一个瓦亮的电灯泡。
“今天先到这，我回头找局里的同事跟进一下，你出院了来我们局里一趟正式立案，记得把证据带过来。”说罢张鸣瞥了瞥贺雁林，瞄了一眼门边的方向。发小之间的默契让贺雁林皱起眉头，不太愿意离开包厢。
张鸣用力咳嗽了一声，掏出一根烟说，“我出去抽根烟，小橙子你慢慢吃。”
傅斯年假装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小暗号，乖巧的点头吃饭。
张鸣出去后，贺雁林也找了个借口走出包厢。傅斯年一个人在包厢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菜，想到爱人那一副严肃、禁欲的模样，眼里流转出一丝浅笑。
包厢外，张鸣点燃了烟，递了贺雁林一根。贺雁林推了回去，平地扔下一颗雷，“我戒烟了。”
张鸣嘴里的烟都惊掉了。
他娘的贺雁林，拿他当傻子耍。昨晚上几人还一起抽烟喝酒，就差一人搂个小嫩模happy了。今天又是嫌弃烟味，又是戒烟的，不知道玩哪一出。
张鸣懒得问，朝包厢的方向努了努嘴，说道，“里面那个，事情我给办了，之后你俩就别接触了。那小孩看上你了。”
他们这个圈子玩玩可以，真遇上一个要谈感情的，跑得比兔子都快。尤其是gay，更不能碰。
贺雁林完全可以答应，但他却不想答应。
张鸣默默观察着贺雁林的表情，再次开了口，“老贺，别怪兄弟不提醒你，那可是个男生，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生。与其把时间花在一个男孩身上，不如回去陪陪你那个小娇妻，以后生活在一起也能顺心些。”
“我没有娇妻。张鸣，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话。”贺雁林拧眉，声音暗哑。
张鸣见他真的生气，立刻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笑笑说道，“我的错，我嘴贱，下次肯定不说了。”
两人关于傅斯年的问题最后也没得出一个解决方案。张鸣的提议贺雁林不接受，贺雁林自己又没个章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回来的时候便看到男孩正在发呆，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睁的圆圆的，腮帮子鼓出来一小块。
“嘴里是什么？”
“糖，刚刚上菜的姐姐给的。”傅斯年下意识的回道，“她还捏了我一下。”他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嘴里的糖想吐又不敢吐。因为他不敢不听女人的话。
贺雁林看出了他的为难，捏着他的嘴巴，俯下身子把糖扣出来扔在了一边。
“下次不想吃的就直接吐出来。”贺雁林说，“不敢吐我就用手帮你。还有，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你身体还没恢复。”
一块糖而已，能影响什么？张鸣不懂，张鸣大为震撼。现在的发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哦。我不敢了。贺医生，你别生气。”傅斯年乖乖答应，眼眸抬起来又落下，如是几次，脸上的表情仿佛再问，为什么你这么容易生气。
贺雁林的手有点痒，喝了一杯茶才将自己不合时宜的举动压下。
贺雁林对自己过去的三十年一直有一种不真实感，直到眼前青年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世界才变得清晰、有活力。
他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叫一见钟情，就是因为知道，贺雁林才觉得自己肤浅。
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
三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贺雁林把傅斯年送到病房门口，并未打算进去。他觉得张鸣说的对，还是少接触些为好。
隔壁床的大娘等了一晚上，见了傅斯年过来，立马踹了脚躺在陪护床上睡大觉的男人。
对方摘掉眼罩，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对自己的老母亲诸多埋怨。
说什么难受死了，呼吸不过来了，非要他跑来医院陪床。他火急火燎的处理了工作飙车过来，结果竟然告诉他是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他是那种缺男朋友的人吗？多少小0往他身上扑好吧。
“你不懂，简承这孩子好看，像天使。”大娘想起傅斯年的清俊模样觉得心脏都要化了。
还天使。乔宇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被他老母亲的用词给恶心到了。
“小承回来啦。”大娘手里拉着自己的儿子，把人往傅斯年跟前一推，“这是我儿子，乔宇，来陪护照顾我的。”
“哎呀，大姐儿子真孝顺。”病房里其他人很懂人情世故的夸赞。
“乔宇，和人打招呼。”
乔宇此时眼睛都瞪直了。眼前的男孩是他见过的最漂亮、干净的，白白的，懵懵懂懂的，果真像个天使降临人间。
乔宇不自觉的靠近，快要碰到傅斯年的脸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疼疼疼，松手，松手。”
贺雁林面目表情的看着他。
“你是小承的爸爸？”手腕上一阵剧痛，乔宇连忙改口，“哥哥？哥，哥，我没有坏心思，就是想认识下小承。”
“哎呀，你快闭嘴吧。”大娘拍了儿子一下，“这是贺医生。贺医生是这里的主任医师。”
贺雁林的手在大娘的目光注视下总算松开。他看了看病房里的环境，眉头拧起。
“贺医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家里没人等门吗？”病房里的大爷大娘对贺雁林的生活产生了探究的欲望。这么年轻的主任医师，若是还没结婚，哪能不介绍给自家姑娘。
贺雁林本不欲回答，但看到坐在床上的男孩也支棱起耳朵后，不由说道，“目前单身，还是以工作为主。”
大爷大娘们立即又要开口，被他冷冷淡淡的表情给吓了回去，各自上床的上床，吃药的吃药。
“来，25床简承，挂水了。”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高喊了一声。傅斯年嗖的一下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装睡，不断抖动的眼睫毛昭显着他的紧张。
贺雁林扒拉着被窝把人拖出来，按在怀里让护士过来把水挂上。
“妈，人家两个是一对，你还在这乱点鸳鸯谱。”乔宇揉捏着手腕，觉得自己这顿挨的对。要是有人打他老婆主意，他比贺医生还狠。
大娘惊住了，“啊？胡咧咧什么。他们今天才刚认识。”
乔宇：骗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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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当我成为社会的渣滓
挂了水后, 贺雁林没有再留下来的借口，告别傅斯年出了医院。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很久，极力把心中不可言说的想法压下去, 却是无济于事, 他的脑海里处处都是对方的身影。
贺雁林揉了揉额头, 在保安的不解的目光中发动了车子。
病房里随着贺雁林的离开恢复了一些吵闹。大娘和门口床的中年阿姨聊的热火朝天, 使眼色让自己儿子去亲近傅斯年。
乔宇本来就有这个想法, 自来熟的坐在了傅斯年的床边。
“你和贺医生真的今天才认识？”他怀疑的问道。他这个人是有道德标准的，绝不会当插足的第三者。
傅斯年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点了点头，想起男人俊朗的面容, 微微红了脸蛋。
乔宇一看，轻啧了一声。得，就算是刚认识, 人家也是心有所属。他的老母亲应该早点喊他过来。
“你的事情我妈给我说了一些，如果你需要的话, 可以给我打电话。”乔宇从皮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到傅斯年手里。
傅斯年微微睁大了眼睛,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吊儿郎当的人会是一个律师。
乔宇被这种纯真的眼神看着, 不由干咳了一身, 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的说道，“本人就职于c市顶级律师事务所, 出道以来百战百胜。”
“那脸皮厚的，就搁那吹你的功绩呢。”大娘不给自家儿子面子，笑着对傅斯年说道, “这小子其他不行, 打官司确实有点本事。你的案子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价钱给个保底的就行，我看2000块够了。”
大娘的确是个好人，考虑到年轻人的自尊心没说免费，只收了个大学生能承受的范围。
2000块都不够顶级律师们的茶水费。乔宇也没说话，把这次当成人道主义援助。
傅斯年看着手中的名片想起一件事来，眸光微动。世界资料中有这么一件事，和纪青青交好的一名研三的学长肇事逃逸了。这位学长刚拿到世界500强的offer，未来可期。对方的女朋友正四处奔走，为他争取减刑，却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给纪青青替罪的，还是主动要求的。
“交通肇事案子，你们接吗？”傅斯年犹豫着问。
“接。”给得起钱他们都接。
“是你朋友还是亲戚？”乔宇问道。如果关系比较近的话，他可以考虑少收点费用。
傅斯年连忙说道，“是一个学姐，她男朋友肇事逃逸了，想争取减刑。我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说着往那女生的手机上推送了一个消息。
乔宇自然答应。
正为男朋友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周芳萍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后从床上弹跳起来，迅速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她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有希望都要尝试。信息上的那个事务所她之前就联系过，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们这种小案子。
钱，她愿意花，只要能把男朋友救出来就行。
周芳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一声。她这样四处奔走，一方面是真的爱男朋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肚子里这个小东西。等一两年没事，总不能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没有父亲的参与。
通过电话联系上，周芳萍试探了下虚实，确认了乔宇的身份后，立即把男朋友的情况说了。
“明天来所里再详细说说。”乔宇了解了下案子的进展，特意给周芳萍留了时间。对方千恩万谢，表示明天一定准时到。
“肇事逃逸案这种很好打，其实没必要找我。”挂断电话的乔宇直白的告诉傅斯年。
不，得你来。这个案子可是集齐了名牌大学、恋爱脑、痴情女、负心汉、蛇蝎美人等等要素，一定会引起轰动。
傅斯年瞥他一眼，眼中饱含深意。
……
C大四楼楼梯边的男生宿舍里，两个男生正打游戏，一个人躺在床上刷手机，忽然大声咋呼了一声。
其他两人吓了一跳，拿掉耳机问道，“你喊什么？我命都给你吓死了。”
“你们快看学校贴吧，简承自杀了！”男生露出半个身子，把手机伸到外面拿给他们看。
“真的假的？我看看。”其中一个扔了电脑就跑了过来，另外一个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直。
“真的，辅导员都过去了。就在咱们学校门口的那个宾馆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