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的司机是当兵的出身,车子开得很平稳,不多久傅斯年便闭上了眼睛,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顾宴看着少年沉睡的脸庞,手动了动,将对方轻轻揽住,低声对司机说道,“开慢一点。”
秘书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少年的头靠在了老板的颈窝处,老板低头看着对方,脸上肉眼可见的发红。
秘书默默升起遮挡板。身为大秘,不该看的不能看。
就在遮挡板升起后,顾宴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眼睛猛然睁大,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刚才,少年是不是亲了他一下?
仔细看了看,少年依然闭着眼睛睡得很熟。一定是他太想和对方亲密才出现了幻觉。
顾宴轻轻按了按傅斯年红润的嘴唇,心里交战数百回,最终按下了自己的欲望。
傅斯年唇角翘起,念了一句梦话,用力抱住了男人的腰,似乎是做了噩梦,身体不住颤抖。
顾宴顿了顿,犹豫了一秒后果断将人抱坐在了怀中。少年的颤抖立刻停了下来,依恋的在男人颈窝蹭了蹭。
此时的顾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喜爱,忍不住亲了亲傅斯年的额头。一下不够,看一眼再亲一下。人没醒,那就再亲一下,还没醒,还能亲……
傅斯年感觉自己额头快被亲秃了,暗骂爱人胆小鬼,直接亲嘴啊。这个性子,怪不得在现实中喜欢他喜欢的要死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老板,傅同学家到了。”
秘书的声音让顾宴从偷亲中清醒过来,看着少年眼皮开始颤动,连忙将人放回原处,伸手擦了擦对方微微发红的额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叫醒了傅斯年。
017:真怂啊,第一次见这么怂的男人。
……
傅斯年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本来半个小时的路因为某人的私心硬是开了两个小时。
屋里没亮灯,黑暗的客厅却是坐了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的位置。
傅斯年刚一打开门,对方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抓着他的领子质问道,“这么晚,你去哪儿了?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啊?”
傅斯年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像一个发现妻子出轨的男人一样满脸的妒色,冷笑了一声,捏住男人的手狠狠一扭。对方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死性不改。一天不挨揍都不舒服是吧。
凄惨的声音把房内准备看笑话的女孩吓了一跳,连忙打开门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爸爸喝多了,发癫呢。”
傅斯年的手上继续用力,男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扭曲着脸跪在了地上。
傅京双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今晚她爸爸根本没喝酒,但这时也不能拆穿傅斯年,于是装傻的点了点头说,“哦,那哥哥你赶紧送爸爸回屋吧。”
“放心,快去睡觉。你成绩不好,不要耽误了早读。”傅斯年嘴角勾了勾,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学校老师和我反映,你最近退步太多,比我当年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傅京双最恨学习,更恨有人在她面前提学习的事,特别是拿她和傅斯年比较。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傅斯年的阴影里。所有人都要拿他们比,可自己相貌比不上,学习也比不上他,就连喜欢的人喜欢的都是傅斯年!凭什么?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没有他们家连书都读不起,凭什么能这么优秀。
傅京双心中恶意满满,心里想这个人就该像妈妈说的那样出来卖,被人狠狠唾弃。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傅斯年从高处跌落,跌得越狠越好。
嫉妒是种很可怕的情绪,能让一个人不惜代价的摧毁别人。
看着傅京双眼中的怨气,傅斯年无声冷笑。白眼狼果然是白眼狼。傅京双完全忘了这些年傅斯年是如何疼爱她,若不是有傅斯年在,对方恐怕早就被不负责任的父母卖了换钱花了,毕竟这对夫妻可是毫无道德可言。
不想要他这个哥哥是吧,很好,他会让傅京双得到满足的。
……
第二天,傅京双顶着黑眼圈从房里走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饭桌眉头皱了皱,冲卧室喊道,“妈妈,早饭呢?”
穿着睡衣的女人从卧室慢悠悠晃荡着过来,看到饭桌也是一愣,“没饭?”
“怎么回事啊,我上学都快迟到了。”傅京双抱怨。
女人脸色也不好看,斥责道,“我上哪知道去,平时都是那死狐狸精准备的。他人呢?”
傅京双知道女人嘴里的狐狸精是傅斯年,她妈妈当着她的面骂傅斯年不是一次两次了。狐狸精这个词用在男孩身上非常不妥当,但在傅京双眼中这也没错。傅斯年就是一个男狐狸精,勾了她爸爸,又勾了她喜欢的人,还有学校里很多人。
傅京双心里这样想,但是当看到傅斯年房间的门被从内推开的时候,却是满脸不高兴的对女人说道,“妈妈,你别这样说哥哥。”
见傅斯年出来了,扬起脸笑道,“哥哥,你起了。今天起得好晚啊,还有时间准备早餐吗?”说着她摸了摸肚子。
女人对傅斯年冷哼了一声。她和傅京双习惯了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反正能拿捏着这小子就行。
“没有,以后我早上都有事,没时间准备早餐。我先走了。”
傅斯年在傅京双诧异的表情中背上书包穿上鞋子离开了家。
“妈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傅京双懵逼的问。
“反了天他!”女人叉着腰,对着傅斯年的背影骂道,“不做饭你想饿死谁?老娘供你吃供你住,让你干点活都推三阻四的!”
“妈妈你别说了,哥哥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傅京双佯装劝说。
楼道上下的家庭都听到了女人的嘶吼怒骂,俱是摇了摇头。这一家子可着一个少年使劲儿的薅啊。一栋楼的都知道傅斯年是领养的,这些年奖学金拿了不少,全用来供养一对吸血父母还有那养不熟的妹妹。人到成年,谁都不是傻子,也就傅家这孩子没看透他那妹妹随了父母的凉薄,对人家还这么好。
眼见着被骂这么狠傅斯年都没回来做饭的意思,傅京双脸色难看跺了跺脚,听见女人还在骂,忍不住说道,“别骂了,人都走远了。”像个泼妇似的,丢死人了。
女人被她呵了一句,立马调转枪口对准了傅京双,用力拧着她的耳朵说道,“敢对老娘吼,翅膀长硬了是吧。”
傅京双对女人是惧怕的,她很清楚父母对她的疼爱浮于表面,慌忙说道,“妈妈,我错了,别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看着她一脸的讨好,女人心气顺了一些,松开了手。这个女儿要是乖,她就多疼爱点,要是不乖,别怪她动手打人。
第180章 当老攻认错白月光(5)
秘书发现今天的老板很不同寻常, 具体表现在总是在看表,从中午开始已经问了他三次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时不时的就发个呆……当顾宴第四次问到工作安排时, 秘书终于忍不住了, 拿出行程表说, “老板, 今天预定的表演时间是晚上八点, 现在距离八点还有四个小时,您还需要开一个会,处理两份合同。OK?”
顾宴拿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否认道, “我没问的事不要多嘴。”
瞧瞧这口是心非的模样,活该没有对象。
秘书暗中腹诽,嘴上附和着说, “老板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就看你一河蚌嘴怎么追人。
顾家的员工们暗中给顾宴起了个外号——冰葫芦, 因为他又冷又闷, 一天下来也说不了几个字, 哪怕在家人面前也是经常不发一言。昨晚上对秘书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名场面, 毕竟老板说了好几句话无关工作的话!后悔没用手机录下来,导致他现在说昨晚发生的事都没人信。
“叮!”
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顾宴眉头皱了皱, 拿起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叮”又是一下,顾宴连忙去看, 嘴唇不高兴的抿起, 又坐了回来。
刚准备追出去的秘书看着男人一会儿走一会儿回, 愣了愣,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对方的手机,于是看到了两条被置顶的消息:
【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家。很想再见到你,当面说一声谢谢。】
【今晚我还有表演,欢迎你来。】
原来如此!秘书恍然大悟,接着又陷入了沉思,那少年怎么会有他们老板的联系方式的?
……
“哎,同学我问一下,傅斯年怎么没来?”
早读时间,许安然左顾右盼没看到傅斯年的身影,忍不住拍了拍前排的同学。
对方是个戴眼镜的女生,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但他向来很得女生喜欢,不觉得对方会让他难堪。
“傅同学成绩好,不用早读。”女生头也不转的回道。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不知道。”女生不耐烦了,拍掉他的手说,“你别打扰我了,都高三了,我想好好学习。”
她还想考一个好大学呢。
许安然被下了面子,脸色微微发青。他的魅力在这所普通高中似乎失去了作用,没人护着不说,连主动和他说话的都寥寥无几。
许安然想不通为什么,神情不禁有些阴郁。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傅斯年人影,许安然看着空着的座位,许安然心中仿佛有虫子在挠一般难受,生怕傅斯年的缺席和顾宴有关。
昨晚上顾宴对少年的特殊照顾是有眼可见。
到了下午,傅斯年终于出现在学校里。
他刚一坐下,许安然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没来上课?”
他自来熟的样子令傅斯年皱了皱眉,避开了他的问题。
许安然不死心,又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实在不好意思,顾哥觉得我们是同学留了你吃饭,给你添麻烦了。”
他话里话外都在展示自己和顾宴的亲密,傅斯年眼眸微抬,静静听着他继续往下编。
“我们家和顾家关系很深,顾哥是看着我长大的,很重视我。”许安然面上扯出一个笑容,试探的问道,“昨天晚上我们走后顾哥没为难你吧?”
“没有。”傅斯年道。
许安然心下一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见少年接着说道,“只是等我到十二点多,送我回家而已。”
“什么?”许安然愣住了,顾宴竟然还会有等人的时候!
“还有——”傅斯年故意放慢了说话速度。
“还有什么?”
“他还说我长得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这句话无疑是在许安然心中扔了一颗炸弹,搅得他恐慌不已,坐立难安,不断的想顾宴是什么意思。傅斯年没能恢复记忆,反而是顾宴发现了真相?
不,不可能。顾宴如果真的发现了真相哪会继续照顾许家。那就是产生了怀疑?顾宴开始怀疑当年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时间许安然都没再有心思关注傅斯年,也忘了许承光的吩咐,继续问傅斯年为什么会出现在私家菜馆。
成功让许安然闭嘴后,傅斯年发了个信息给傅京双,要她下午放了学去一家茶餐厅兼职。
那是一所休闲茶餐厅,环境好,薪资非常可观,里面工作的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女孩和男孩。茶餐厅的顾客大多是手里有些闲钱的男人,来的目的也不再吃饭上。
这个世界的傅斯年短暂的在这家茶餐厅打过工,后因为餐厅人员作风问题辞职离开。
傅京双的容貌老板是看不上的,但奈何餐厅缺人,便答应了让傅京双留下,把人安排在了下午六点到八点的时间点。
“先说好啊,这女孩要是自己和客人发生了什么可和我没关系,我们不负责管理工作人员的私生活。”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年轻时靠着不正当的职业赚了点钱,开了这么一家餐厅。她本人从不强迫任何服务员出卖色相,但若有人自己愿意,她也乐见其成,毕竟又不犯法,还能让她生意兴隆。
傅斯年嘴角勾了勾,缓缓道,“放心,不用你负责。”
就傅京双的长相来说也没有什么色相可卖,更的可能是沾染上一些不该沾染的东西和恶习。
傅斯年不会特意安排人去引诱她,只是把傅京双放在了这么一个环境下。如果对方意志坚定便不会有事,若是意志不坚定,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