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吃不就好了,真是。”齐朗知道此时不滚,他怕是真要去做非洲黑酋了。
他很识趣的起身,小跑到门口,然后......
还是忍不住犯贱,折返回来补上一句:“是不是刚开荤,睡上瘾了?”
“那个小沈公子细胳膊细腿的,你可得......”
秦柏言将后背挺靠在沙发前,掀起那双冷冽的桃花眼:“齐朗。”
压迫感太强,齐朗一哆嗦:“我错了,我马上走,秦总拜拜!”
齐朗一走,整座秋园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秦柏言低眸,手背上那条细小的划痕已经快要愈合找不见。
他抬眸,不由望向二层紧闭的卧房门。
卧房里,沈时青是真的快饿死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唐突的就跑下楼去觅食。
他从前天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今天这餐,算是这么些天来的第一顿了。
好香的米饭,还有醇鲜的鱼汤,绿油油的时蔬......
关键是还有一块餐后甜品。
居然是树莓蛋糕。
新鲜的树莓果酱在奶油和松软的夹层间,显得可口无比,比昨晚宴会上的看着还要诱人。
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么?
沈时青被这自恋的念头吓了一跳,急忙扼杀,开始扒拉米饭,一边扒拉一边又想着那块蛋糕。
他只吃下了小半碗米饭,便放下筷子,开始品尝蛋糕。
他的肠胃不好,所以,甜腻腻的蛋糕吃了几口,就又觉得顶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总以为自己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了,结果总是只吃掉了一点“牛毛”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的胃口大的话,那在沈家,恐怕早就饿死了。
想起沈家,他的心又不免抽一下。
醒来这几个小时,他都不敢查看手机信息,他害怕看到沈家人发来的信息,无论是什么内容他都害怕。
心中的空洞与惶恐感又隐隐烧上来。
他不想回去,他想留在这里。
即使秦柏言也让他害怕,但他宁愿在这里。
应该做点什么。
他想着,选择将自己吃剩的餐盘送下楼去,做点事情,起码不要太麻烦别人。
午后,他又给自己全身上了一遍药,现在状态比起刚醒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他轻手轻脚的拖着餐盘,下楼。
他这才注意到这座屋楼的设计,是偏中式的风格,屋里屋外都点缀着许多生机勃勃的绿植。
楼下厅前那副气势恢宏的山水画也是极为惹眼,巨大的山峦在纸上连绵,一汪奔腾不息的瀑布似乎从天而降,仿佛永远不会干涸。
一山一水,一静一动,加上恰到好处的留白,将山水画不可言说的意境展现的透彻。
他一边下楼,一边欣赏。
直到。
他看见立在楼下厅门前秦柏言。
男人背对着自己,身姿挺拔,衬衫外套上了一件墨色丝绸马甲,身边的管家低头听从着吩咐。
“那就送走吧。”
并非有意偷听,园里园外都很安静,所以沈时青能清楚的听见秦柏言和管家的交谈。
送...送走?
他的心跳不由漏掉一拍,握着餐盘的指尖在发颤。
管家低声问着:“好的先生,送去哪里?”
“齐老喜欢,送给他吧。”
管家点头:“好的。”
齐老。
沈时青在脑中搜寻起这号人物。
齐老......该不会是齐颂天吧。
他没有记错的话,齐颂天今年已经七十,做他的爷爷也是绰绰有余。
所以,他这个礼物,这么快...就又要被转手送掉了吗?
心中原本就在燃烧的不安与恐惧开始彻底蔓延。
正在此时,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身来:“什么时候下来的?”
沈时青紧握着手中的托盘,僵在原地。
管家上前,取走他手中的餐盘,随即默默退下:“这个我们来就好。”
“休息够了?”秦柏言缓缓朝他走近。
沈时青想,是不是他回答说“是”,秦先生就要把他立刻送到齐老那里去,情绪快要控制不住,水雾蒙上视线。
“秦先生......”他哑声。
“哪里不舒服?”秦柏言蹙眉,站在他跟前,“又发烧了?”
他伸起手,想测量一下青年的体温,只是手臂还没抬起几公分,便又被自己松下。
脑中想起今早躲闪颤抖的青年。
算了,还是去找医生来吧。
秦柏言转身欲走。
袖口却被蓦地扯住。
身后的青年开口,每个字的音节都在颤抖:“您可以...不把我送走吗?”
第03章 第 3 章
青年那双澄澈的杏仁圆眼里,盛满水雾,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弃守眼眶,滚落而下。
秦柏言回身,视线缓缓落下。
沈时青抬眸,四目相交。
他不敢和秦柏言对视,所以在零点零一秒后,他便慌乱的将视线压下。
他害怕,他害怕在秦柏言的那双眼里看见鄙夷与嫌恶。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耳边很安静,只有园外那座鱼池中的流水声。
刚刚积攒的莫大勇气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消耗殆尽。
沈时青将脑袋埋得更低,几经挣扎后,还是松开了秦柏言的衣袖,将手垂下。
“送走?”
终于,秦柏言张口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语调里带着几分疑惑。
沈时青没有抬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死死咬住唇瓣。
潺潺流水声始终没有断绝,他的心却早已胡乱成一团。
身后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管家手中抱着一盆君子兰:“先生,这株君子兰齐老也念叨好久了。”
“和那些小番茄一起送过去吧。”秦柏言点头,吩咐着。
沈时青蓦地抬起视线,错愕的看着管家手中的那盆君子兰。
小番茄?
君子兰??
所以......是要把这些送走吗?
管家颔首,抱着君子兰再次离开。
偌大的园里,又只剩下二人。
沈时青眨巴眨巴眼,刚刚眼里腾起的水珠沾湿羽睫。
他怯怯地将视线上移,投向身边的秦柏言。
“小沈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男人缓缓开口,视线如矩,落在他的身上。
沈时青抿唇,只觉更不好意思,一阵微风拂过,扬起他头顶一簇乌发的同时,也吹进他的眼眶里,惹得一点泪渍从眼角滑落。
秦柏言眸色微闪,从马甲的夹层中抽出一块格纹方巾,伸向青年那张清秀的脸。
当方巾快触上青年湿漉的眼角时,秋园外栏的门前,蓦地出现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秦先生,市里通知研讨会提前一小时。”男子行色匆匆的汇报着,手中抱着一件西装外套。
秦柏言握着方巾的手顿住,没有再往前,而是缓缓下移,递到青年的手边:“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先让管家送你回房休息。”
“好。”沈时青乖乖点头,怯生生地接过男人手中的方巾,“谢谢秦先生。”
秦柏言转身接过助理手中的外套,行云流水地套上。
Kiton的纯手工定制西装,用料及其挑剔,那不勒斯肩袖将袖山以褶皱的方式缝入其中,给予肩部更大的活动空间,是任何机器缝合都无法企及的的技术优势。
秦柏言的身材高大,套上外套后,更显优越,即使只是一件低调的灰色套装,也依然惹眼。
沈时青揪住手中的方巾,立在原地。